第188章 凌儿

“七爷，清妃姐姐这……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看您成日里忙着，底下的奴才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况且凌儿可喜欢跟姐姐玩了，您让妾身抚养了清芷公主，也好让咱这宫里唯二的两个孩子做个伴，时常见着面不是？”

        楚瑜晚聘聘袅袅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大帮乳母嬷嬷宫女的，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织花罗衣的奶娘怀里抱着一个吐着口水，啃着自己小手的小男孩。

        “清妃……”霍凉瑾听了楚瑜晚的话忽然眼神冰冷，扫了一眼在对面坐下的楚瑜晚，盯得她浑身发毛，半晌才撇开了视线，目光放到窗外，带了份哀凉，也多了坚定，薄唇启，继续说道，“她很快便会回宫。”

        楚瑜晚被霍凉瑾那冰冷的眼神盯得手心里全是虚汗，等着听完霍凉瑾的话，她低下头，眼神里一道阴狠划过。

        楚瑜晚抬头时，眼里的阴毒还没来得及掩下，正好撞上霍懿若看着她的水盈盈的眸子，小家伙眼神一缩，见这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睛令她极不舒服，自己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而后眼泪立马又掉出来，转头扑倒霍凉瑾怀里继续哭了起来。

        “哇呜呜……怕怕……爹爹怕怕……”

        “若若？若若怎么了？爹爹在这儿呢！不哭不哭！爹爹不怕，有爹爹在，若若也不怕。”霍凉瑾一听见女儿细细弱弱的哭声，心里一紧，感觉整个心都被这哭声揪起来了，抱着怀里的小团子就开始哄起来，那动作流利，已经是相当地娴熟了。

        “她！走！呜呜！眼神……好可怕……呜呜……是吃人妖怪……呜呜……”霍懿若娇娇软软地哭诉着，可得毫不上心，泪直往下掉，好像掉到了霍凉瑾心上一样，令他心疼得不行。

        “楚氏，怎么回事？”即使霍懿若说得断断续续，但是自小亲自养她的霍凉瑾立马就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是被楚瑜晚的眼神给吓着了，将大哭的女儿摁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她，眼神凌厉，扫向楚瑜晚。

        楚瑜晚也没想到这个才刚刚满一岁的小丫头竟然这样精，她还什么都没做，竟是已经被这个小丫头给摆了一道。

        “妾……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凌儿叫了一声，妾身转头看凌儿来着，结果刚回头清芷公主便哭了起来。”楚瑜晚立马作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极其无辜委屈地说道。

        “骗人！呜呜……假话！说！呜呜……要吃我！眼神！她！呜呜……”霍懿若虽然自己还不大会说话，但是她是能听懂大人的话的，她不喜欢这个楚娘娘，所以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听了楚瑜晚的话，她哭得更厉害了，小嗓子太嫩，被她扯得生疼，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好好好，若若别哭了，明儿该嗓子疼了，爹爹给你做主！乖乖若若，不哭了哦！爹爹一会儿带你去看杂耍舞狮好不好？不哭了哦，哭成小花脸，爹爹可心疼死了。”

        霍凉瑾哄着女儿，温柔的模样令对面的楚瑜晚妒红了眼，心里的恨意翻涌，霍凉瑾哄女儿时的温情，跟当年苏宴浅在宫里时坐在主位上，霍凉瑾坐在她旁边，目无旁人的宠溺一模一样，气得她发疯。

        “楚氏，若若才几岁，你这是告诉朕，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孩子在说谎污蔑你？！”霍凉瑾好不容易哄好了女儿，才抱着低声抽咽的女儿，抬起头，冷下脸，深眸幽幽，看着楚瑜晚，沉声训斥。

        “七爷！您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孩子来训斥妾身呢？妾身好歹是她的长辈，她如此对妾身爱答不理的本就不对。此时又无缘无故地对妾身大喊大叫，凌儿更是被她吓着……”

        “够了！”霍凉瑾听着楚瑜晚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越听越不耐烦，最后直接带了怒火，厉声打断。

        “楚氏，朕希望你下次为自己辩解莫要再扯上凌儿！你最好记住，朕从不只有凌儿这一个儿子，以后也不会只有凌儿这一个儿子，而且在朕眼里，无论皇子公主都是朕的儿子，朕从不觉得若若比凌儿低一等！”霍凉瑾抱着若若，冷冷地对楚瑜晚说道，语气已是极严厉了。

        “七爷！”楚瑜晚听了霍凉瑾的话，却满脑子只记住霍凉瑾那句“无论皇子公主都是朕的儿子，朕从不觉得若若比凌儿低一等”，一时心里一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霍凉瑾，对上霍凉瑾冰冷的眼眸，下意识地一缩，可到了嘴边的话已经止不住出来了，“这公主跟皇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凌儿可是您的皇长子啊！”

        “七七爷……妾身也是个母亲……事关儿子，妾身一时激动，冒犯龙威，请您见谅饶恕。”楚瑜晚很快便冷静下来，想到刚刚霍凉瑾的冷目心里颤颤，生怕因此失了盛宠，赶紧起身，走到一边福身跪下叩首，柔柔弱弱，还带了哭腔地说道。

        “呵，皇长子？”霍凉瑾安抚着怀里忽然动了动的霍懿若，而后冷了眸子，盯着旁边跪伏在地上的楚瑜晚，一字一字地说道，“楚氏，朕再说一遍，朕不喜欢野心太大的女人，楚家送你进宫时应该就告诫过你，你父亲是个明白的，朕可不希望你这么糊涂！”

        “是……”楚瑜晚低着头，安安分分地回道。

        楚家是朝中新贵，楚瑜晚的父亲楚生当年不过是个穷酸武生，后来在平安良王叛乱时立下大功，一路扶摇直上，除了一年前南境大战的时候，楚生因为打压献策谋士而被霍凉瑾斥责降罪，楚家消沉了几个月以外，楚家一直在朝局中心活跃。

        “当年因为你的愚蠢，凌儿自出生便体弱多病，朕从不苛求过他什么，也从未迁怒于你。但是凌儿这个身子，若是一直如此，就算他真的是长子，也不可能继承大统。”霍凉瑾见楚瑜晚安分，才缓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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