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吃完饭后，姜炜准备打道回府，衡殊让骆畔去送送他。
“我还从没见过老大生病呢，一感冒居然就这么严重，刚听着嗓子都哑了。”回去的路上姜炜捧着没有送出的水仙花感叹道，“估计被洛神你那天的举动给吓得！”
“怎么会……”
“真的，我那时光顾着跟警方解释来龙去脉了没看见，如果被我瞧见你就坐在天台边缘，我能吓得撅过去。”姜炜叹息，恨骆畔不懂人情，“何况老大就站在你身边呢。”
那天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跨过栏杆，确实举止莽撞缺乏考虑，是他的不对。
“谢谢你姜炜，这么关心我。”骆畔由衷地发出感谢。
“关心你的何止我一个啊，真是！”
姜炜哼了声，摆摆手让骆畔别送了，骆畔看着他坐上出租车后扬长而去的身影，才慢慢在夜色中踱回家。
骆畔一路上想了很多，他一个人生活久了，已经习惯独自行动，并且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让他们担心。
或许自己也该改改了，至少……对那些关心过他的人说声谢谢。
骆畔思索了好多话不知从何跟衡殊说起，但当他打开门，发现想要诉说的对象已经躺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他看了眼厨房里洗完摆好的碗筷，轻声对衡殊说了句“谢谢”。
骆畔靠着沙发蹑手蹑脚地坐在铺好的地毯上，也闭上眼感受这夜晚的宁静，他能听到衡殊轻柔的呼吸声，还有猫咪磨爪子的声响。
等等……这磨爪子的声音怎么好像在头上？
骆畔睁眼一看，就看到花生爬到了沙发旁边猫爬架的最顶层，撅起毛绒绒的尾部抖动着，一副跃跃欲跳的样子。他看了眼抛物线可能的着陆点，无非就在睡着的衡殊身上啊！
骆畔瞪大眼睛企图用严厉的眼神警告胖猫别轻举妄动，可花生哪懂这些啊，后脚一蹬凌空飞起，眼看着就要重重地砸向衡殊……
说时迟那时快，骆畔伸手飞扑过去想接住花生，哪知脚一崴，比猫先一步倒到衡殊身上，而花生稳当地落在地毯上，翘起尾巴不管不顾地跑远了。
衡殊在睡梦中被砸的闷哼了声，睁开眼睛看到骆畔整个人歪倒在自己身上，手更是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磕到了什么……
衡殊还没开口，骆畔就连声解释：“猫，是猫，花生想跳下来，我没接住它……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事，你没砸到吧？”衡殊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刚又不小心睡着了，看来感冒药的药性还没过。
“没有。”骆畔用手背蹭了蹭脸，再放下，“你要不回卧室休息吧。”
“嗯。”衡殊穿上拖鞋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见骆畔还愣在原地没有动作，不知有什么心事，“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我……”骆畔一时大脑短路，挣扎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开口，“那天在天台我想也没想就爬上去，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衡殊没料到骆畔又提及这事，笑着摇摇头：“不用向我道歉，你做的没错，反倒是我没能力，如果我早点劝说下那位姑娘，你也不用冒险。”
骆畔急了：“你不要这么说……”
“所以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不然我会怀疑是自己的错。”衡殊摸了摸骆畔的头发，宠溺的就像抚摸花生一般，“你也不用对我说话小心翼翼的，我们不光是室友，还是朋友，关心和信任都是相互的。”
骆畔点点头。
“还有……”衡殊直视骆畔，温柔像夜空中的星子落进他深遂的眼眸里，“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骆畔知道衡殊在回答什么，心中的某个角落像被猫爪挠过，酸酸痒痒的。
在骆畔心里，衡殊就是个完美的角色，而这层高度还在不断地刷新，骆畔有时候在想，衡殊也会有不足吗？
“你有没有什么缺点？”不知觉间，骆畔问出了口。
“有啊。”衡殊移开视线，沉默了会回答道，“是当今社会很难容忍的一个缺点，我曾经想过去克服它，但现在决定去接受它。”
骆畔：“是什么？”
衡殊用食指轻轻抵在唇边，眨了眨眼睛，说：“这还是个秘密，等过段时间告诉你。”
这么说使得骆畔更好奇了，但涉及到对方隐私，他也不好一再追问，只好作罢。
“不聊了，明天还要上班呢。”骆畔推着衡殊往房门口走，“快去睡，快去睡！”
“好好好。”
看着衡殊走进房间，关上门，骆畔才敢用指尖抚上自己的嘴唇。
刚刚接猫那一下，自己的嘴唇好像碰到了他的，软软的还带着感冒没退去的热度，不过他戴着口罩呢，应该没察觉吧……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照耀在骆畔的床尾。他伸了个懒腰，甩掉昨晚翻来覆去思虑的一切，决定不再去想它。
骆畔拾掇好自己起床，准备跟衡殊道声早安，却在客厅、书房和卫生间都没发现对方的身影。走到衡殊房门前想看看他在不在，正好听见房内一声轻响。
骆畔看了眼时间，八点多，难道还在睡？
一阵风吹过，房门吱吱呀呀地隙开一条缝。
房门没关吗？
“喵喵喵。”突然房门又被拍上，门背后传来花生的叫声，和它爪子抓门板的声响。
骆畔赶紧推开门，将喵喵叫的花生抱到怀里，再看了眼卧室的床，发现被子已经铺好，哪里有衡殊的影子。
骆畔：“……”就喜欢惹是生非的花生，你没事跑人家屋子里干吗？看你昨晚干的好事，搞得我一整晚没睡好。
花生像读懂了主人的情绪，无辜地“喵”了声。
骆畔失望地抱着猫准备离开，视线却在窗口的角落瞄到了熟悉的东西，是幅人物的素描。
骆畔放下猫，慢慢地靠近，以为刚才看错了，但走近了以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素描画的是自己。
骆畔用指尖轻轻地摸了上去，画面上的自己留着现在的发型，抿着唇笑得腼腆，笔触细腻真实，在阳光的映照下，看上去美好又鲜活。
被素描的美怔愣了半天，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疑惑。
衡殊为什么要画我？难道……
他喜欢我
意识到这点，骆畔像是触电般将手指抽离画纸。
他想帮自己解决跟踪的麻烦，招陌生的自己进入家门，热心地照顾自己，还曾经……问过他喜欢男生吗，回忆中的种种迹象串联起来，更加让骆畔的想法坚定起来。
纷乱的思绪连同着昨晚沙发上的意外在脑内交织，让骆畔一下子乱了分寸。
“不对，不对的。”骆畔摇了摇脑袋，甩去脑中的各种念头，“我们才认识多久？”
只是误会吧，他对所有人都好，难道喜欢所有人吗？仅仅画了幅素描能代表什么，没根据这就表明喜欢这个人啊，所有人都会想画美好的事物，况且实物就在身边，顺手描了张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骆畔猛提一口气，将画摆回原位，又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尽管这样劝服了自己，但他的心跳仍然不可遏制地狂跳着……
在这个稀疏平常的早上，一切按部就班看上去一尘未变，但很多微小的改变在随着一个人意识到对方可能喜欢自己时，在悄悄地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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