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持美

杜良玉到大门时，张三好就在那里等着了，神情不耐。

        张三好又高又壮，身为仆人却比他一个客人还阔气，走前面都要把他的路挡得死死的。

        到了膳堂，杜良玉等了一会，张伯迎了出来，双手去接那烫手的礼物。

        “里头请。”

        杜良玉理理袖子，又觉得自己这身太过于敷衍，让他感到忐忑。

        进去后，张伯父朝他招手，“贤侄来了，快坐快坐。加双碗筷！”

        “伯父伯母安好。”

        “嗯。”

        然后屋里就热络起来，这时候也不好客气，他见张病怯左右两头都有位置，就挨了一边坐下，旁边是个张姓子弟。

        正是刚刚坐下来在会，屏风那头走来这个雀青袍的少年。

        少年看了他一眼，在走到张病怯旁边位置坐下。

        生面的张姓子弟偏过身来，低声说:“你坐的是持美的位置。”杜良玉顷刻间口干舌燥。

        他顺着看过去，宗璞正在回伯父功课，而他旁边的裴持美面色如常。

        张家家规素来到了严苛的程度，张父每日都要抽空抽查子女功课，男子皆习诗书经算仆射御；女子也识字，学珠算，织布绣花。

        宗璞用袖子搭在他膝盖上晃动，面上一本正经谈策论。

        他倾斜着，看清了那位持美兄。

        弱冠年华，身形瘦削如竹；肤质白皙，留有须发。常言，稚儿色淡，青年色艳，老年色素。但他却似乎一种极端，面色淡，唇色也淡，却衬得他眉毛黑，瞳孔反常黑。双眼细长，门庭饱满。

        这大概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官运享通之象了吧！

        大宣朝的学子喜好颜色偏暗的衣袍，他这身却让人过分沉肃了，他应该穿些亮堂的颜色。

        杜良玉觉得他俊美，可能眼神太直白，让裴持美回望过来，略带有探究之意。

        ……

        吃完挠人的饭后，总是要消消食，然后就可以来一点甜食。

        人间二月天，南地寒气未消，但已经是春意阑珊之态，朦朦胧一片小池小亭，三俩人，就可以闲话家常。

        小亭中早就置好了炉火，池中锦鲤成片，杜良玉随张病怯煮茶，张家小妹作陪。小丫头豆蔻十四岁，在炉火边做绣功。

        小丫头做的很娴熟，像个抛弃俗世浮躁的老姑娘。

        宗璞给她递茶，她先看了一眼，又放下手中的活计，端起茶，垂下眉去，低头点水的品茶，然后又继续着手中的样式。

        “阿姝真乖！”和她姐姐十四五岁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宗璞笑，“耳濡目染，活气太少了——喝茶，喝茶！”

        “阿姝有常说话的玩伴没？”

        张姝看着他，状似认真的思考，她脑后的青色流苏摆动一下。

        张姝平静道:“阿姝有常说话的玩伴。”

        “嗯。”

        小亭外来了一个人，张姝忙搂起她的针绣，“阿姝告退！”

        她小跑着出了亭，杜良玉只看到她的青髻流苏要晃得出了节奏音律来。

        张姝径直跑到那人面前几步远才停下。

        “持美表兄。”

        那两人就隔着芦苇讲话，只有只言片语传过来。

        杜良玉乍一听到“持美表兄”就知道对面来的是谁了。

        他微微挺腰正坐，倒是张病怯在那细吟什么，山色湖光步步随，古今难画亦难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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