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志向
临走时，裴端卿问他，为何不去把阿父的书拿回来。杜良玉想都没想拒绝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无论何方说辞，杜良玉都害怕将叔叔推到对立面去。杜良玉的叔叔是个操碎了心的老顽固。
没了父亲，芜娘一个乡下婢子却将他们姐弟拉扯大，大都是因为有叔叔在后面帮扶。
南地的月亮太小，杜良玉踏着草过去，觉着自己的心，一半是空的。
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见了他叔叔之后的事情。
萤火是微暗的，二月夜里树中，漆黑一片，所以哪里有什么可以慰藉人心的。
镇中人家灯早已熄尽，惟有一盏油灯，从他家窗子里透出来。
杜良玉越走越急，三步并两步穿过院子。
门还是开着的，杜清佾坐在堂屋中，一脸怒气，“你怎么能让老人家等你到现在。”
“芜娘睡了吧！”
“自然是睡下了。我让她先睡，答应她等你到现在。”
杜良玉关上门，低喘着，感觉现在才算暖一些，也只有这屋子里的人才能让他的心落到实处。
“你这么晚干嘛去了？”
“和一个认识的人去看了夫子，然后又去爬了桐襄山，下来的时候，天就黑了。”
杜清佾看杜良玉把他最合心意的那套衣服套身上，心里一咯噔，问：“和心上人。”
“……不是，人家是宗璞的表亲。”
“也是，要是心上人，你也不敢邀人家去爬山。”
杜良玉还没吃晚饭，中午也没有吃上多少，这会早就饿了。“咕咕～～”
“没吃饭。”
“嗯，我们总不能在山上吃吧！”
“你还有理了，杜有拾。”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我出去一定说清楚。”
“我去给你下碗面。”杜清佾捧着蜡烛出了门，杜良玉才堪堪坐下。
俗话说，长姐如母。但杜良玉的长姐如母老虎。
她长他五岁，现在要奔三十了。她陪着父亲母亲七八年光景。不爱绣针爱屠刀。
上至斧子，下至菜刀，无一不精通。杜良玉完全是在杜清佾的“爱护”下长大。
杜清佾毕竟不是一般的名门闺女，她看不上叔叔指给她的有识之士。倒是自己倒追的胡成。胡成年轻的时候，也是因为她看着温婉的样子骗了心。
从此，一代刀客成了软耳朵，放下了砍人的刀器，扛起了种田的锄具。
难得的是，胡成哪怕是醉了，也满屋子的找杜清佾，当着众人的面，弯腰要摸头。
……
过了两天，忙完了这阵子，杜良玉找了两根鱼竿，邀裴端卿去西溪钓鱼。
又过了一天，杜良玉找裴端卿到桐襄书院授学，玩得很好。
等过了两天，他想约着裴端卿去城中的酒楼吃饭，恰巧张宗璞回来了，只好临时换了主意，三人去西溪钓鱼。
“不是说去酒楼？”
“饮酒伤胃。”
“好吧好吧！”
“我父亲的书信我不能给你了。”
“没事，已经办好了。”
“嗯。”
等到了西溪，他二人钓鱼，杜良玉在芦苇这头生火烧荷包鸡。
两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表哥已然打算应诏。”
“反正也是请旨在本郡，来来回回二十三里路程罢了。”
“表兄打算何时上任。”
“等吧，等公家来旨便上任。”
“那考试的事？”
“放心吧，今年什么题都有，但将军归权这样的不会有了。”
“为何！”
张宗璞看了看他，“此地消息闭塞，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裴端卿不大相信，这样闹了两三个月，公家摆明不想理的事情，竟然解决了。
裴端卿志不在钓鱼，见张宗璞已经收线，上来一条两尺的鲤鱼，觉得那鱼傻气得很，白活了年月。
忙追问：“究竟是哪位能人异士出谋划策的？”
“我啊。”
“表兄？”
张宗璞看着他，怪不好意思到：“本来是打探消息的，不想说了几句妄言，巧的是，正遇上了户部侍郎，他听见了我的话，感叹我是有识之士，就回京禀告圣人去了。”
“我还从未听表哥的解决之策。”
“这件事……”张宗璞收好鱼，站起来，以俯视之态笑着对裴端卿说：“考得不过是人心，要仁得仁，要鱼给鱼；他们一个不甘，一个落不下面子，所求不同，原本上封奏折的事情，一定要闹到一个丢了性命，一个行宫装病，然后一群人跪地不起，一群人乘势坐起。本来就是，可各得其所的事情。”
“表哥知道梅将军死了。”
“但一定不是圣人做的。”
看裴端卿一脸无获，裴端卿搅纸，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一边是身家性命，一边是安稳平定，傻瓜都知道这么选。表弟，你不要总站在旁边的角度思考问题，人若想吃鱼，鱼不上钩，那就要替鱼想想了。你慢慢钓吧！”
然后张宗璞转向芦苇后，留裴端卿独自坐在水边。
杜良玉见他把鱼推了过来，坐到自己身边。
杜良玉不接鱼，问张宗璞，“你是因为将军归权才我借的旧笔信。”
“嗯。”
“你与户部侍郎认识！”
张宗璞没有回答，朝他眨了眨眼睛。
杜良玉一看便知道，他与那位侍郎是旧识，还私交甚笃。
“只不过是走两步的事情，以后一休沐，我就骑马去找你。”
“自己钓的鱼自己杀。”
“这个，交给持美表弟吧！怎么能白吃不干活呢？”
鱼也确是裴端卿来杀，他从腰间拔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刺喉、刮鳞、掏肺腑，一派熟练。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60853557_1704891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