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当仁不让

二窝囊摇头晃脑地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

        说着还想跑。

        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平时看你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真用到你的时候，也这么怂？”

        二窝囊道，“那也得分什么事儿啊，这可关系到大吉的一辈子，我怎么敢胡来呢？”

        万事知道，“宏兴，有句老话叫当仁不让，现在这时候可容不得你推辞，既然碰上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没工夫让你瞻前顾后的拿不定主意了。”

        二窝囊苦着一脸，想哭又哭不出来，“哪有你们这样赶鸭子上架的？我说我不行，你们非说我行，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以后哪还有脸见你们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别出事儿不就完了？凭你二大侠的身手，就这点儿小活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我们都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二大侠英伟不凡的身姿了。”

        “呸！”二窝囊生气地啐了我一口，“还二大侠呢，听着就不像特别聪明的主。”

        “哈哈！”我笑着道，“这才适合你，要不怎么叫人如其名呢？”

        事不宜迟，我收起笑脸，正色问道，“既然老万都觉得你行，想必是错不了的。你想想看，大吉可是将来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人，咱们这群人里最舍不得大吉的就是他了，要是真感觉你不靠谱，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呢？”

        二窝囊道，“可我就是有点儿胆怵。”

        我认真地安慰道，“第一次都这样，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二窝囊眨了眨眼，嫌弃地道，“听你这口气怎么那么不得劲儿呢？感觉像是坏叔叔欺骗小姑娘才会用的招数……”

        我瞪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就你这长相倒贴给我都不要，还用得着骗？现在你是老万钦点的大神，我们都听从你的安排。二大侠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就请吩咐吧。”

        二窝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万事知，头疼不已地道，“就没有第二种选择吗？”

        我和万事知异口同声地道，“没有！”

        二窝囊一咬牙，“行吧！那我就试一试，要是做得不好，你们别怪我就行了。”

        东北的跳大神招魂最早源于满足的萨满教，所以和汉人的道教有着天壤之别。道教无论大事小情都要摆祭坛才能做法，而且根据祈求的目的不同，献祭的祭品也不一样，大到三牲六畜，小到日常可见的五谷杂粮，缺一不可。而且行事复杂多样，千变万化，这也是道教后来兴起了众多门派的主要原因之一。而萨满教则讲究因地制宜，形式上相对简单，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说法。

        据我了解，跳大神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现在眼下只有二窝囊一个人，这能完成吗？

        二窝囊直接道，“方寸大兄弟，这次招魂我来做大神，你做帮兵，负责帮我掌鼓请神。”

        啥玩意？

        我瞪大了眼睛，“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哪懂这个呀？要不还是让老万来吧，他毕竟见多识广，还是懂一些门道的。”

        二窝囊却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话？老万大叔是前辈，怎么能给我打下手？于理不合，上哪去请神来？我跟你说，这请神也是有讲究的，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里面的规矩多着呢。”

        “关键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啊！”我一脸懵，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二窝囊坏笑着道，“刚刚你是怎么劝我的来着？别担心，不是很复杂的事儿，我一会儿给你写个词，你赶紧把词儿给我背下来，然后在请神的过程中一边敲鼓一边把词给我念叨出来，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我一想自己刚刚还巴巴地给二窝囊上思想觉悟课了，这个时候推辞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二窝囊也速度，给了写了整整两页的纸，上面写着什么‘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这些词更像是顺口溜，背着也不是很麻烦。

        我赶紧背了两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接过了二窝囊递给我的鼓。

        看着手里不起眼的小鼓，我一脸怀疑地问道，“这能行吗？你们东北请神就用这个？”

        二窝囊道，“正儿巴经的请神要用文王鼓，但这会儿我上哪给你找去？有的用就不错，你还挑三拣四的干什么？”

        关键是这鼓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小学时参加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时遗留下来的产物，都足可以被当作‘文物’了，不知道被二窝囊从哪翻了出来。

        这鼓看着更像是个玩具，用它来请神，就算请下来的也肯定是些帮不上忙的不起眼的小神！

        请神之前按例也要摆上祭品，但比摆祭坛要简单多了，就是三根香烛，一些肉食和布料。

        我冲万事知小声道，“这可比你每次大动干戈要省事多了……”

        万事知道，“噤声！请神的时候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神情专注些，不要走神！”

        我连忙端正态度，只听二窝囊一声令下，“起鼓！”

        我赶忙一边敲鼓，一边将刚刚背下来的词重复了起来。二窝囊此刻在大吉地床边摇头晃脑地来回乱窜，他的腰间还系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色腰带，腰带上坠着几个铜铃铛，伴随着他上蹿下跳的动作，铃铛发生清脆的声响。

        渐渐地，我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

        恍惚中，我的眼前仿佛多出了好几道身影，他们围绕着不断的盘旋，弄得我眼花缭乱。屋内的香烛味道越发刺鼻，香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我的鼓点越敲越快，最终咚地一声，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模糊成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仿佛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天地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这……算是请神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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