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么可以偷钱
这要是放在平时,季小晴可能会叫他滚个犊子。
而今天好像什么都变了,身体里似乎多了一个醉汉,它完全不经脑子,在说着它自己想说的话。
“阿演,你把结界收了好不好?我……我再也不乱跑了。”
季小晴内心:不!这不是我说的!
“……”
“阿演,我饿,我想吃红烧肉……”
季小晴内心:不!给我支棱起来!
“我、我明日带你下山吃好的。”
“阿演……”
季小晴内心:挖槽你够了!!
“……”
季演突然停住脚步,心怦怦跳个不停。
别叫了,你别再叫了。
季小晴:别叫了,求你别叫了……
“季小晴。”良久后,他终于开口。
“哎?”
“你几岁了?”
背上那颗小头换了个方向继续靠着,似乎还有舔嘴唇的声音。
“我十八。”
“别闹。”
“嘿嘿……我,二十二。”
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光,他继续怔在原地。
“当真?”
“真真的~”
黑傀灵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它却还懒懒地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半天都等不到家人来接自己,只好先向前爬行两步,再摇摇晃晃地起身。
左脚故意踩着右脚,右脚再追着左脚,又蹦又跳,像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
“啊……啊……”
前方不远处便是巷口。
出了巷口便是家。
刚走到路的拐角,猝不及防,一把弯刀朝它捅了过来,精准地刺进了那颗傀心。
“啊……啊……”
傀灵重重倒地,嘴里和胸口溢出了黑血。
紧望着医馆的方向,那间屋子烛火通明。
后来,它将永远沉入地底,再也不能合眼。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季小晴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好命:结界是给收了,但龟孙黏得不行。
昨晚上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时,她听见结界破碎的声音,以为终于将他打动,可以成功逃命。为了避免被发现,还特地靠在墙上晕乎乎站了很久。
等周遭差不多安静下来之后,她扶着墙就去开门。
龟孙再见啦。
她嘿嘿嘿笑个不停,一打开门,跟龟孙撞了个对眼。
“你好,晚安。”
季小晴连忙把门重新关上。
服了。
睡一觉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阳光刺得两眼酸涩。支离山难得遇上个好天气。
季演也难得一次没有出门。
“你今天不出去?”她扶着墙问。
“不了。”季演放下手中的水盆,灿烂地看着她,“收拾一下,待会带你下山吃饭。”
这句话可把季小晴给感动坏了——他终于想起来原来人是需要吃饭的了?
后来又记起自己昨夜靠在他背上说的那句“饿了”,但不记还好,一记又联想起除此之外的其它话来……
脑袋直接打了个寒颤。
修整完毕过后,季演带着她离开了支离山。
她眼也不舍得眨,心里默默记着脚下这条路线。
此处山不傍水、鸟不拉屎,平日里太阳光都不乐意照进来,枯树连成一片,仔细寻也没个歇脚之地。
果然如果是嫌弃一个人,就连他周遭的生活环境,也会被笔者写得穷山恶水,了无生趣。
但支离山也并非什么也没有,起码山下还有一座傀灵庙。
庙里有着季演的“神像”。
“不如我们去里边歇歇吧?”季小晴指着远处的牌匾说道。
她想瞅瞅他的神像究竟是个什么鬼样子。
“不了。”季演拒绝,眼睛看都不看那座庙宇,就像毫不熟悉一样,“这地方阴邪不吉,会折您老人家的寿。”
“???”
折寿?
跟你生活在一起才会折寿好吧。
想到此处,脑中的系统音居然冒了出来:
【不错,你已经折得只剩下一个月了,哦豁~】
哎呦我去,哪都有你。
季演身上没有钱,却点了很多菜。
桌上全是五颜六色的佳肴,七荤八素看得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这不太像是穷人家的生活啊。
龟孙是打算吃完这顿就跑路吗?
饭菜吃到中途,一块红烧肉还夹在嘴里,季小晴就瞥见了王耳朵。
王耳朵才刚上楼,也正好撞见了她。
季小晴狂挤眉毛眼睛给他使眼色:别别别叫我,假装不认识我!
王耳朵心领神会,怔在原地默默点头。
后来更是不得了,他在旁边看见了玄叔。
然而玄叔好像也……
——别别别叫我,假装不认识我!
王耳朵:“……”
季小晴和季演分别使完眼色后,回头相视一笑,继续夹菜吃饭。
王耳朵心道不妙,本来今天是子祺师兄说要请自己喝酒吃饭,怎么就刚好撞上了这二位祖宗?
眼看着师兄就要走上楼了,王耳朵连忙下去想要拦住他:“那个……师兄师兄,我突然感觉这家店不太好吃,我们换一家吧?”
“你又没来过,怎知不好吃了?这家的菜系可是全城最多的,味道也不错。”说罢,奉子祺笑了一声就自顾自上楼了。
季小晴嘴里的肉还没吃完,就看见了奉子祺。这回更狠,吓得她直接呛出来。
“没事吧?慢点吃。”
季演起身顺了顺她的背。
奉子祺寻了个斜对面的座,虽说从季演这个方位无法直接看到他,但万一指不定他突然哪根筋抽了一下,偏过头正好看见奉子祺怎么办!
季小晴紧张得头皮发麻。
不能让他发现奉子祺,这是自己隐藏得最深的一把刀。
季小晴给季演碗里夹了一块肉,顺便坐到他身侧,刚好能挡住后面那条视线。
“……”
季演板直了腰,一脸震惊。
季小晴后来想这样可能太过直接,怕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于是打算找点理由来过渡一下,就抬手揪了揪他额间的魔印。
“阿演,你这两条小虫可真好看。”
“……”
季演端着饭碗的手微微颤抖。
王耳朵的眼神朝那边瞥了过去,发现二人的距离近得有些离谱。
这俩亲人平时是得有多亲,才能亲成这个样子?
对面的奉子祺发现他心不在焉,嚼着一嘴饭含糊不清地问:“不好吃吗?”
王耳朵的眼珠子移了回来,“没有啊,好吃极了,我们吃完快走吧。”
斜对面那桌的小祖宗刚好也在说着:“我们吃完快溜吧。”
季演疑惑地问:“为何要溜?”
“你有钱吗?”
“可以有。”
“?”
几个意思?
季演对着旁边那桌身穿狐皮大衣的男人勾了勾手指,原本挂在人家腰上的钱袋子立马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这不就有了。”
季小晴瞳孔一震:这龟孙还偷钱啊!
“快还给人家!不能行这种偷盗之事。”
她说话极小声,既要防止被狐皮大衣的男人听到,又要防止被后面的奉子祺听到。
“钱也不是他自己的啊,”季演轻微撇了下眉毛,“别看他穿得人模狗的,这钱袋也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在掌心里掂了掂重重的钱袋,他继续说:“这叫各取所需。”
什么胡言乱语的狗屁道理。
季小晴半起身作势要去抢他手上的钱袋,对方也分毫不让,调皮地将手背在身后,躲躲藏藏就是不给她摸到。
季小晴一只眼去寻钱袋,一只眼防奉子祺,管得住上截管不住下截,双脚偏了个度,差点倒在他身上。
仿佛早就备好的一双黑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腰。
“松开。”
季演笑着移开了手。
实在没眼看。
王耳朵擦完嘴就立马求着师兄赶紧走了。
走在路上时,已不知问了自己多少次:他俩真是亲人?
“师兄,你有亲人吗?”王耳朵突然发问。
“别告诉我你没有。”奉子祺打趣笑道。
“不是……”垂着头的小男孩一路踢着脚边的石子,“亲人难道不是应该天天打架吗?我娘就是这么对我的。”
奉子祺突然停下,他看着地上的石子,忍不住也踹了一脚。
“以前有过。”
“啊?”王耳朵呆呆地看着他,期待下文。
可还没等到下文,却等来了他凶巴巴的娘。
“你个小王八蛋!老娘花钱让你去奉门学书,你学了个屁啊!怎么学到大街上来啦?!”
“啊!!哎哟娘哎!!我我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丢死人啦!”
半夜子时,傀灵庙灯火通明。
季演坐在圆镜前,用石黛描着额间的魔印。
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暗处,默默地等着他描绘结束。
“有什么消息了?”季演问,手边的活依旧没停下。
“庙会当日,奉诀打算携阿音来到支离山。”那人缓缓说道。
是奉子祺的声音。
“来夺走季小晴?”
“是。”
“呵……”季演放下石黛,转身看着身在暗处的他,“死一个嫌不够,想死一双?”
“且不说奉诀的内伤已经恢复,对付他都还需多加小心,而傀修头子又对你心生不满,届时你登上魔尊之位,暗中的眼睛可不止那一两双,如何取舍,你心里有数吧?”
季演没有说话,只是又转了回去,通过镜子再次盯着那道黑暗。
黑暗中的奉子祺虽还是少年音色,却显得格外冰冷。他继续说道:“魔尊之位其首,格杀奉诀其二,季小晴,才是其三。”
“长大了?在教我做事?”
“你心里清楚,莫要把自己的命当作盾牌来使。”
季演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没再说话。
奉子祺的身子仿佛是缕黑烟,窗外冷风一过,他也跟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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