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他娘的是毒药
“让她亲眼见到你杀人的样子，真的好有趣啊。”
季演晃了晃身子，本是准备朝他伸手，但奈何仙家的禁锢相当结实。
“把它给我。”
“想要？”
“给我！”容不得对方威胁，季演眼中突然现出傀火。
“哥哥，是仙人害的我，也是仙人害的你。她既然要做奉家的仙人，那就与我们不是同一路的。”
“季子祺，别逼我毁了你。”
黑暗中的少年仿佛听不到似的，自顾自继续说着：“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全心全意为我报仇。”
“把解药给我……我、我一样会替你报仇。”
“不，你不会，你若真能如此，就不会时至今日还让自己困在这里。哥哥，我们身上流的是魔族的血，我们与仙门势不两立，”他一边说着，一边拔下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入了火中，“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应该去死……”
药瓶再次掉入火盆，季子祺烟消云散。
文姑洞寂若死灰。
季演肺部突然一阵翻涌，乌黑的浓血呕了出来。
和尚被关在奉门中最深的地牢里，那个地方四周都是黑水冰岩，极度阴寒潮湿，又百年不见日光，足以与文姑洞并称“龙潭虎穴”。
季小晴身为司刑长老，一路畅通无阻，身旁还有两名弟子掌灯带路。
“季长老，小辈看您身上未穿外袍，是否需要叫人给您取来？”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弟子搓着冰手问道。
她的长老服早就被自己扔在文姑洞内当坐垫了，而季演送的外袍……又不好穿出来。
“不用，”季小晴盯着被悬空吊在门里的和尚，心底的怒气甚至能抵御寒冷，“老身进去杀个人就走。”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后来又突然记起她的身份——无论是何种犯人，司刑长老都有权利掌控他的生死。
“是，那小辈告退了。”
听着二人的脚步走到上一层时，季小晴才进了那道大门。
和尚的手被灵锁吊在头顶，他浑身僵硬，只有白白净净的脸上还能勉强打着哆嗦，身上、头上的血迹都已被冻成了鲜红的冰霜，仿佛一块半死不活的腊肉。
“季筹啊……”季小晴轻唤他的名字，“出家后的日子过得可好？”
和尚刚一抬头，就撞上了对方的一个厉眼。
“……咳……咳咳……咳咳啊……”
一口新鲜的热血涌了出来。
“把傀尸毒的解药交出来。”
“季……季长老……”他说话含糊不清，似乎还留了一嘴血沫。
季小晴揉了揉冰冷的手指，不愿浪费时间听他慢悠悠解释，“把解药交出来，老身以后让你死痛快些。”
“不是我……”和尚缓缓摇着头，嘴里的血止不住流，“是、是季演……是他……他……”
她当然知道是季演。
出来之前季演就亲口说过，是他叫和尚放的毒。
“那又怎样？老身只要解药，并不想追究过程。”
不料那和尚竟突然笑了起来，僵硬地张着个血盆大口，齿缝间全是黏答答的浓稠。
季小晴立马偏头，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
和尚似乎是笑岔了气，收回声重重咳了好几遍。
“你果然…只会偏心这个魔子，他们都说你是什么？什么仙人？哈哈哈……从来就没听过，世上有哪个仙人，心里只想救魔子，连…连自家人都不会救……咳咳……”
季小晴也跟着冷冷笑了几声，但又因为这里血腥味实在太重太臭，就没持续太久。
“笑话，心狠手辣，老身何故要救你？”
“我心狠手辣？季演就不心狠手辣？你自己…就不心狠手辣？”
“……”
这人怼就怼吧，还连带老祖宗一起怼是几个意思？
季小晴掀开袖子现出长老印，也不想计较太多，直接动手算了。
“你想杀我？”和尚看着她，嘴边竟扯了一个轻蔑的笑，“仙人嘛，不过如此……从当年你拒绝救下文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配为仙。”
季小晴手边的动作蓦然停住。
那年，文姑刚死，季筹将她送到玄阁外求季长老救治，而那位又恰巧正在闭关修炼，不愿出来见他。
季筹心急如焚，便再顾不得礼数，稀里糊涂一头冲了进去，结果却是被人一掌打了出来，只简单丢给了他几句话：“人自有命数。”
因为知道文姑生前与季长老关系最好，季筹始终不信她会这样抛弃文姑，直到跪在玄阁外等了数十天，都没能等出一个人影，那时候他便知道，原来即便是再亲近的两个人，到了生死关头，都有可能被另一方冷眼相待。
再后来，便是季筹前往奉门，从另一位仙人那得知了“魔子血”一事。
季小晴缓缓放下手臂，沉默不语。
“但是你呢？”和尚睁着大眼盯住她，仿佛在瞪着一个仇人，“你说人自有命数，我只是以为长老高洁…以为长老真的看破了红尘，我信了…可是你、你后来居然救了季演！季演杀他仙门八名弟子，你想也不想便救了，而文姑心善仁慈一身清白，你却见死不救！我苦苦哀求你那么多天…你都无动于衷…你、你才是那个最心狠手辣的人！咳咳咳……”
“你错了。”
季小晴从前之所以会救“季演”，因为他是奉诀成仙路上的垫脚石。
而“季长老”不愿救文姑，那真是与自己屁大点关系都够不着。
“季演他是什么人物，而你又是什么人物？你也配在老身面前与他论高低？”季小晴朝他的方向踱了两步，寒气逼人。“把解药交出来，否则老身，亲手杀了你。”
【叮——警告！警告！识别到宿主对人物有暴力倾向，请控制情绪！请不要乱来！】
季小晴：？？？
架子都摆好了，酷也装完了现在你给我整这些？？
【宿主目前只是实习人物，请不要肆意杀害原书人物。若宿主实在手痒，可移步去杀[季演]。】
淦。
季小晴也咳了两声，赶紧离他远一点。
和尚命若悬丝，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尤其是将二十年来积压在心的事吐露出来之后，便觉得浑身轻松，哪怕再多说一点也无所谓了。
“解药？哪有什么解药啊……哦对了，季长老您知不知道，自己也中了傀尸毒呢？”
季小晴被这劳什子下毒那天，她的状态是无比清醒的，只是动不了身子而已，看来他明明知道其中一个是季长老，都还能下得去手，可见应是早就计划好的了。
和尚吐了两口血沫子继续说道：“季演也是从我这要来‘解药’，说用来救你，哈哈哈哈……咳咳咳……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活着？”
“你说…什么？”季小晴有些听不明白，只知道他态度极度不礼貌，不自觉攥紧拳头又靠近了他一点。
“我跟他说…傀尸毒的解药，一共要吃三次，每隔十日吃一粒，结果你猜怎样？哈哈哈……老子不愧是他老子，他居然给信了。”
季小晴立马惊愕。
也就是说，季演在破庙里递给自己那“十日之期”的毒，根本就是……假的？
他是在把…傀尸毒的解药给我啊……
不对……这和尚还说，不可能让自己活。
“你给的莫不是毒药？”
“哈哈哈……”和尚第二次张开血盆大口，他嘴里的浓血已经开始逐渐发乌了，“聪明。”
“……”
这他娘的居然是毒药！！
其实它毒不毒，季小晴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自己本来就是要准备和季演一起死的。
只是，他那颗好不容易对自己燃起来的赤子之心，被用来这般欺骗，叫人实在很不舒服。
阿演，他原来心里是有过季小晴的啊……
和尚：“你是傀灵，这毒对你来说无解，等死吧…季长老……”
“老身定然会在临死之前，再拉你一把。”
季小晴突然发笑，以长老印施法，让他头顶上的灵锁更紧了几分，脚下突然又冒出来两个金锁链状的东西，也牢牢扣住了他的双脚，这令本就悬空的腿更加生疼。
手上的灵锁将他往高处提拉，脚上的铁链又时不时往下伸缩，他如同一根被不断撕扯着的烂骨头，身体动一分，便更痛一分。
“放心，你时日未到，不会叫你没命的，这些东西，它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系统：【……带不动。】
在这个鬼地方的时间待久了，身板再硬的人都会忍受不住，何况季小晴穿得单薄，实际也不是什么内功深厚的仙人，心里那股子气撒得差不多了，便也感觉阴寒刺骨，冷不防打了两个哆嗦，就匆匆离开。
刚走出地牢没几步，季小晴就撞见王耳朵朝自己这边极速奔来，慌里慌张差点冲跑过头。
“晴…季、季长老！你快、快去看看…看看那个人吧！”
……是季演吗？
“怎么了？好好说话！”
王耳朵的样子明显被什么吓得不轻，从脑袋一直颤抖到了脖子，再由脖子抖到了肩膀。
季小晴立马稳住了他的肩，“说清楚！”
“他…他被鬼师父抓出来了……”说着说着王耳朵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挂、挂在了…挂在了奉书楼的墙头上。”
什……么……
挂……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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