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败
皇家猎场不比宫里,魏砚也不喜欢很多兵里三层外三层把场子围起来,说是少了些打猎的兴致。总共也就是孟河带的一千精卫。而二皇子魏嶂带着足足京都的一万府兵,一路打进猎场的中心,逍遥殿二里外。
南山站在父皇的身侧,听着急报。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脑子里会是此时此刻还站在殿外等她的贺辞。她双手又不自主地攥紧了裙子。
“孟河,折损情况?”
“回陛下,二皇子的府兵还剩五千。陛下精卫还剩五百。求援的快骑应该已经到皇都了。”
“没有时间了……离这里最近的驻防军在京郊,和猎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魏砚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突然发兵把他困在了这里。他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明知道魏嶂在朝堂里四处结党,却还是把府兵交到了他的手里。
兵戎相见的厮打声越来越近,二十五年前的场景似乎和现在正慢慢重叠。
“殿下!你去哪!”孟河的喊声把魏砚的思绪猛的拉了回来。
就看见南山冲出了逍遥殿。头也不回。
魏嶂和他身后的军队一路冲破层层阻碍,风卷残云过境。
马上就能成功了……他离这半辈子苦苦追求的目标就只差几里……
远远地,他在马背上就看见前方有个人背靠在一边的高墙上。是那个伤他手的年轻人。他正用布条包扎自己的胳膊。魏嶂把马拉停在这个人前面,看他的样子,浑身都是血。他啧嘴,“魏峨真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他又看看自己还缠着纱巾的右手,杀意更甚。“你跟错主子了。”
少年缓缓抬起头,眼神凌厉,他直起身子,长刀出鞘,刀锋早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日头下,发出赤涩的光。
“若是他不降……”魏砚看着抛光的地面,顿了许久,也没有说下去。就好像他自己捂住了嘴巴一样。
南山用尽全力飞奔。一边跑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就算跑到那里了又怎么样呢?就凭她?魏嶂的铁蹄踩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她救不了贺辞。
那为什么还要过去呢?他说好要做自己的死士,哪有主子为了死士去死的道理?
魏嶂想过有一天,他会坐上太极殿里最中间的那个位子;他想过有有一天,那些在朝堂上明里暗里忌讳他的人会跪在他的脚边;他想过有一天,害死风儿的人会被他亲手凌迟。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倒在这里,倒在离父皇只有几百米的地方。再也起不来。
而他的名字,从此不允许被提起。他的名字,会出现在史籍上,不是流芳百世,是万人唾弃。
“父皇!”
逍遥殿外静的连尘浮都不飘动。只有远处隐隐约约穿过层层宫墙的绝望。所有的喧嚣被魏砚咽在肚子里,哽在喉咙里。他的手藏在衣袖里在抖。他在离其他人很远的地方,从二十五年开始,就是这么远。远的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慢慢的坐下,盯着殿外的一方天空。云很淡很轻。渐渐眼眶里的云变得模糊,变得滚烫。
篱下还是往常一样,在后宫竹林的最深处,偶尔有飞鸟掠过。
南山坐在床边,盯着贺辞。他闭着眼睛,呼吸比以前急促,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南山又看向他的手,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南山拂过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心,掌心有过了很久的伤口,也有新的。
她想起什么,回头寻着。贺辞的长刀被静静地搁在墙边。她站起身,走过去,拿起来。很沉,两只手都废了很大的劲。她把刀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开了屋子。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盆清水。她拿起帕子,浸过水,开始擦拭刀柄上的已经凝固的暗红的血渍。血渍就像被刻在刀柄上似的,她就用指甲去抠。抠下来一点,再用帕子擦拭。就这样反反复复。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刀柄末端的兽头上。南山从未见过这样的兽。两个眼球怒睁,兽口张开的样子想在嘶吼。栩栩如生,又死气沉沉。
一阵凉风吹起,掠过林子虚的脖子,让他打了个寒颤,从那女子的叙述中回过神来。
“嗯……那太子当时在朝中就没有敌党了。皇帝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太子,也只能把位子传给他。毕竟,剩余的几个皇子要么本身没什么胆子争,要么知道争不过,请了封地就离开皇都了。”
“我比较想知道,你后来怎么会离开皇都,去了这么远的凤凰城呢?”林子虚对面前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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