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雨中泥舞曲

雨水倾泻而下，顺着泥土的缝隙流入地底，滋润大地。
  小草们享受着雨水的浇灌，肆意地疯长着。一只枯黄的手，猛地从下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拨弄着周围的小草，将它们弄得东倒西歪。
  越来越多的土从那里陷了下去，地中间形成了一小片凹起。
  阿土单手使劲，再借助腿的力量，费力地抱起潘倪，想将她从里面救出去。
  然而他太瘦了，潘倪整个人压到他身上，阿土连站稳都有点困难。
  他于是将潘倪轻扶着靠在墙边，然后贴在凹陷的湿土边往上爬去。
  软泥又湿又滑，糊在他整个衣服上，一时间阿土竟无法上去。
  他于是在凹土边挖出一个矮小的通道，然后顺着通道吃力地爬了上去。
  此时雨越下越大，潘倪半边身子正浸泡在其中，非常危险，阿土并不敢多耽搁。
  他配合手脚，将地上的藤蔓绑到一起，然后将一端绑在大树的根部，并试了试。感觉非常牢靠后，阿土带着另一端重新跳了下去。
  在潘倪身上缠绕了一圈后，他又再次爬了上来。
  此时雨越下越大，阿土脚深扎进泥里拔出不来，不过这也给他提供了一定的抓地力。
  “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拉你上来！”阿土用力拽着藤蔓，拉了半晌，那边的潘倪仍无任何动静。
  阿土放弃直接将她拉出来的想法。他重新跳下去，打算将刚才的通道挖大一点。
  雨一直下着，并没有停下的迹象。
  阿土不知自己挖了多久，他只感觉浑身麻木，泡在泥水里的脚已经泛白。
  终于，他成功挖出了一条大的通道。
  “要尽快！”
  阿土简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抬起潘倪，将她往通道外拽去。
  倾斜的通道很是湿滑，阿土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但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潘倪，不曾松开。
  过了好一会，阿土成功将潘倪拉了上来。
  可是这里早已被雨水润湿，并没有遮蔽的地方。
  于是他背起潘倪，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阿土知道他必须尽快了。
  他开始加速奔跑起来，在泥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除了刚开始有几次滑倒，之后竟如履平地。
  像一个高超的舞者，背着他的舞伴，阿土在泥地里，演绎着一幅怪异却又狼狈地雨中舞曲。
  滴滴答，滴滴答。（雨水声）
  呱呱呱，呱呱呱。（青蛙叫声）
  呼呼呼，呼呼呼。（喘气声）
  这几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奏响着一曲怪诞的雨中之歌。
  此处并无山洞，只有一些沾染了湿泥的枯枝和散落一地的藤蔓，阿土只好挑一些尚未完全湿透的捡起，并将它们搭在两棵大树之下，做了一个临时的，简易的，丑陋的，四处漏雨的遮蔽处。
  他将潘倪轻扶着靠在树下，然后开始拿出迷你小锅，打算炼制解毒的药丸。
  可小锅沾了水后，却怎么也生不起火，无论阿土如何启动，它就是倔强的不生火。
  “开啊！快开啊！”阿土气愤地拿起小锅，将它狠狠地砸在树上，坚硬无比的小锅上没有丝毫裂痕，反倒是把他的手磕得生疼。
  阿土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不能放弃。
  他必须要找到解毒的方法，否则，潘倪将会死在这里。
  阿土找来藤蔓，将仅存的火丸扔在上面，火焰瞬间腾空而起，差点将这个临时遮蔽处给整个烧掉。
  阿土被吓得心跳加速，幸好雨及时浇灭了火焰，并没有伤到潘倪。
  但是看着潘倪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阿土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再这样耽搁下去，潘倪只会更加的危险。
  就在这时，小锅终于升起了火。
  阿土面色一喜，开始按照神尼给的那本书中的内容，开始尝试初次炼制解毒丸。
  雨开始越下越大，阿土手冷的发抖，火候总是控制不好，炼制了多少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看着潘倪越来越弱的呼吸，阿土焦急不已，他猛然想到那次在山洞中背着潘倪时，自己也是这样的感受。
  “悲剧难道又要再次上演吗？”
  阿土越想越害怕，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相信你，你可以的！”阿土默默给自己打着气。
  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拿起小锅，可他的手却抖的更厉害了，渐渐的，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然而他大声鼓励着自己，不断给自己打着鸡血，整个人变得自信又自大。
  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又一次开始了炼制。然而，当他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依然是失败。
  小锅中没有解毒丸，只有一堆黑色的残渣。阿土的心沉了下去，他感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坐在地上，无助地望着天空，雨水自临时遮蔽的缝隙下落在他的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摊的泥。
  “为什么？为什么？”阿土无能地吼道。
  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阿土直接摔了出去，在泥地里打滚着，再次跌入凹坑中。

  此时凹坑中已经住满了泥水，阿土一时间不能呼吸，他摇晃着独臂，大喊着救命。
  “小子，你是头一个让我忍不住想揍你的！”一个人站在凹坑外，俯视着正在挣扎的阿土。
  阿土抓住之前掉在凹坑处的藤蔓，费力地从泥水中爬了出来。
  他此刻满脸污泥，蓬头垢面，呆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脸的警惕。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着你就来气，你个废物！”那人再次骂道。
  阿土听罢不再理会他，走到临时的遮蔽处再次炼制起解毒丸，然而再一次失败了。
  “为什么炼不出来啊！为什么！”阿土又哭又笑，又气又闹，明明他应该能炼出来的，可为什么总是把握不好这火候。
  “真是蠢货！本来我蹲守在这，想着能不能顺你点东西，可看你笨手笨脚地折腾半天，连个火都生不着，实在看得我生气！”那人走到阿土旁，指着他再次骂道。
  “你会，那你来啊！”阿土大声吼着。
  “我来就来”那人一把将阿土推开，因为湿滑的泥水，阿土一个没站稳，再次滚了出去。
  他伸出手臂，自袖口爬出一条红蛇的小蛇。
  “去吧，小家伙！”
  小蛇吐着蛇信子，随后顺着那人的手爬到潘倪身上。
  阿土从泥地里爬起，他看着那小蛇紧紧地咬在潘倪手臂上，毒液顺着血管慢慢地注入她的体内。
  以毒攻毒吗，阿土心道。这虽然是一种有效的方法，但也有极大的失败风险，可是现在他无计可施，只能静候在一旁，心中默默祈祷潘倪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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