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黑与白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复杂。
包括我在内。
我必须要适应这种复杂，很多人适应不了，觉得人为什么要这么复杂的生活，简单一些不好吗？
非常好……
但是，简单的人，往往都是没有成就的。虽然活的舒服。
越往上、利益越复杂，人情世故的也越来越复杂。
还是那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可这里面有两个极端……
一个是白，一个是黑。
白的极端是越来越白，尤似光明之太阳。
而，黑的极端是越来越黑，以致下限之无底线。
王跃踏入了黑色的门，是我让他踏入的，但是，今晚就是展现他黑到何种层次的一晚。
如果他把李自强杀了，同时自己入狱，那么说明他入了黑的门，而没有进入黑的极限。
可是，如果他将李自强杀了，自己却没有事儿，那么就证明他不仅是入门，而且领悟了黑的特性。
那…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同时，我知道王成的受伤也正是因为王成入门，而未有领悟。
倘若他能领悟黑的极致，他不会受伤。这个社会的残酷性也在于此。
可恰恰是那种没有领悟的状态，才是我最喜欢的。
因为，那象征着他没有完全被黑所吞噬……
一如一个人没有完全被财富的欲望所吞噬一般。
人要懂得悬崖勒马。
像费先生那么张狂的人，他们已经是完全沦为财富的奴隶了，他们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为了财富而疯狂。
雷震业是一个在正义边缘徘徊的人，所以，他可左可右，既可以为了正义而义正言辞，也可以为了兄弟而两肋插刀。
所以，面对我那样的话语，他直接道：“你是不仁义的！你枉为君子！”
我听着他的话，慢慢的抽出一根烟，点上后，心里也是很无奈。
雷震业的脾气就是这样，我没有一点生气。
但是，他的话却直澈澈的插入我的心扉，让我有些缓不过气。
没有人想背上骂名，但是，世事无常中，我们却必须要背上骂名才能成事。
“陈凡，如果你还有点儿良知的话，你就让王跃回来！如果他回来，那他就还有生的希望！如果今晚他真的犯了错事，不仅我救不了他！你就是找黄先生都救不了他！”雷震业很是激动的说。
“你不要这么激动，王跃不是傻子。放心吧。”
我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可是，心依旧是悬着的，我既希望王跃安然出逃，又希望他被人捉拿归案。
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心思，各有利弊。
我说不清到底是哪个对还是哪个错。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是以对错来论英雄的。
论英雄的方式，只有成或败。
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可是，当成败来临的时候，百姓的目光却全在这成与败上。
当晚……
直至天亮的时候，都没有接到王跃被捕的消息。
我起身，
掀开窗帘，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泛出，
心里却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
我知道王跃安全的脱离了法律的制裁，完全的脱离了雷震业的法律控制。
这意味着他的成熟，可是，也意味着他未来的膨胀。
“嗡嗡嗡……”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看到是王跃打来的时候，我故意的等了一段时间才慢慢的接起来。
“喂……”我拖着沉重的睡音说。
“老大，事情办好了。”他说。
我听后，心里一惊。
那刻，我知道李自强的魂魄已在昨夜的风中消散。那个曾在我面前呲牙咧嘴、强势无比的人，已经死了。
“办好了？”我佯装不知的问。
“死了……”王跃说。
“怎么做的？”
“您不要问了，我谁都没说。”王跃完美的解答了这个问题。
但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回答。
“很好，你安全吗？”我问。
“我很安全……也……”他说着，仿佛非常痛苦的说：“……也非常的难受。”
他是心里难受。
那种感觉，我透过他声音的传达能感受到，那种痛苦非常的真切！犹如身体里滋生了一个黑暗的蛆虫，在噬咬着心脾肺一般的痛苦！
我知道，这刻若是将他那刻黑色的蛆虫拉出来，会将他从那悬崖边拽回来！
但是，我更知道，如果将他从悬崖边拽回来，他必将会入牢！
他此刻内心的煎熬，源自何处？
他虽然对我闭口不言，
但是，我知道他此刻之所以能脱身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自己身边最最信任的兄弟去背黑锅！
我可以拽他回来，在那黑色的蛆虫没有将他心脾染黑的时候，将他拽回来……
可是，是我让他入了黑门的。
在他最最痛苦，最需要坚持的时候，我要将他的蛆虫杀死吗？
不……
“王跃……”我轻声的喊了他一声。
“老大……”他很是痛苦的，像是哭了。
“黑，有黑的法则……”我说着，听见他那痛苦的喘息稍显平和的时候，继续道：“不要让那些情感左右，狼眼中只有猎物，你成功了。”
话毕，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下起了雪。
片片鹅毛大雪肆无忌惮的落下，
我却不知道王跃此刻在哪个角落中看着这鹅毛大雪。
但是，我知道，今天过后，真正的一个地下的黑色之王诞生了。
我承认，曾经的我没有想到他会发展成现在的这样，可是，当他跟王成从监狱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两人变了。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王跃会变的如此的彻底。
那种彻底，源自于他想改变自己的心。我清晰的记得，在砂场的水利站的那个夜晚，他那卑微到低谷，迫不及待想要表现的心。
就是那迫切的欲望，激发着他不断的前行！
在王宁和耗子之前，便达到了黑色之王的成就。
……
当天白天，耗子给我电话说，我们养老社区的项目已经正式的投入规划之内，正在进行审核。
我知道，这是黄先生看到了我们的“成绩”。
李自强作为费先生的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折断了。
这次通过初审，进入项目审核，便是他对我们成绩的一种肯定。
当地下的故事结束之后，明面上的故事，也要拉开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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