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提起

付中正真是非常的了解我。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了解我如此之多。所以，我断定，他并不只是考察了黄先生那边的情况，同时，也考察了我在青风县的所作所为。所以，他才会说我是在演戏。

        不过，他刚才说的《止学》当中的那句话，倒是让我感觉有些羞愧。

        “王者不辩，辩则少威焉。智者讷言，讷则惑敌焉。勇者无语，语则怯行焉！”

        意思就是王者是不进行辩解的，因为一旦与人辩解，那王的威严便会减少。智者讷言少语，敌人才不会知道他再想什么，才能让人产生疑惑。勇者无语，真正的勇者是不需要过多言语的，要像狼一样悄无声息的接近猎物。倘若话多之人，必然是行为怯弱之人。

        这些话，九爷并没有跟我说过。但是，让我学过。

        当时，我也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但是，我却又知道自己不说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智慧达到了什么层次，而是因为我的自闭症。

        真正《止学》厉害的是九爷，他在做事的时候，完全就是王者讷言的状态！

        所以，本质上来说，我并没有达到《止学》中，所提出的‘止语’的状态。

        那是需要非常非常高的地位之后，才会突破的。

        现在的我，还是在一种学的状态。

        与九爷和付中正所说的权力最高的八爷相比，我的层次自然是不及的。

        此刻，听见付中正与黄先生开始争锋相对般的言语，我内心里便愈发好奇他们身后各自代表的二爷与七爷之间的区别。

        “两位哥哥，今天咱们聚在一起的目的，不是因为陈凡吗？我怎么瞅着……”伦凤皱起眉的问：“……怎么瞅着像是你们两个有什么仇恨似的啊？”

        付中正听后，当即不再看黄先生的低头握住酒杯说：“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挺好，但是，如果黄先生执迷不悟的话，以后会变成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七爷黄炽烈的七个弟子中，死了一个，进去了两个，那些人怎么死的，怎么进去的，我想黄先生应该非常清楚……”

        “谢谢中正哥提醒，也谢谢两位弟弟今天来到青风县，如果不是几位兄弟出现，我真不知道身边还有陈凡这么个大人物。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来，这杯酒我敬大家！”黄先生举杯说。

        听到他如此说，我便知道以后的路不好走了。但是，那一刻只有顾云天无知的举起杯子，其他人都没有动。

        顾云天发现之后，又慢慢的放下了杯子。

        黄先生见状，脸上第一次表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而后又迅速的掩饰掉。

        “大家是不是不太喜欢这里的饭菜，好，我带大家去别地方吃。走。”黄先生说着，当即站了起来。

        伦凤见状，看了付中正一眼，想要个指示。

        “你们去吧……”付中正说。

        “这里的饭菜确实不合胃口，我们去吃点儿别的。”伦凤站起来冲着顾云天说。

        “什么破菜！”顾云天站起来后，还往旁边耗子的一侧啐了一口。而后，便跟着伦凤走了出去。

        “耗子、王宁，你俩去点几个可口的菜，再换瓶好酒来。”我说。

        “好！”两人站起来，便往外走。

        “不用……”付中正打住他们后，转头对我说：“这样真的挺好的，我来青风县一来是想看看黄先生，二来，便是想要认识你。所以，能否单独喝杯酒。”

        “那我们先出去了。”耗子听后，赶忙替我回复。

        “你俩陪若瑄吃点东西，另外，找几个人去另外那边提防着陈涛。”我说。

        “陈总放心，我们会注意她们的安全。”耗子说着，便带着白若瑄出去了。

        ……

        房间瞬间的安静下来。

        他将酒杯轻轻推了推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我端起酒杯示意他喝酒。

        两人没有碰杯的，尝了口酒后，放下酒杯去夹着那些野菜吃。

        “我知道你心里很多的疑惑，所以，有什么疑惑的说出来就好。”他一边尝着野菜一边说。

        我放下筷子，默默的看着他，脑海中有些空洞。

        所以，一句话没有说。

        “刚才我听你提起了陈涛。”他放下筷子说。

        “恩，你应该知道我俩的关系。”我说。

        “他是你的哥哥，带有仇恨的哥哥。我知道，陈涛这种人很危险，刚才上楼之前，我故意支走了他，因为他是个身上有炸弹的人。这种人不可委以重任，关键时刻他是个可以伤害到我们自身的人。”

        “……”我听后，没有说话。想到自己的肾，便是因为靠他太近而引起的伤害。

        同时，这刻单独跟付中正在一起，也没必要装疯卖傻了。便很自然的变回到那个不善多言的自己。

        “陈凡，你对我有敌意吗？”他试探着问。

        “没有。”我转头如他一般平静的看着他说：“当我知道你是止学派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冲突了。有冲突的，是我跟黄先生。但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你们的到来，彻底的打破了我原本的计划。这让我，很不舒服。”

        “这个怪我。但是，我如此做，也是刻意为之。”付中正说着，又端起酒杯说：

        “你是商道，他是政道，都是道。可是，你们两人都分别继承了九爷和七爷的极端性质。这是非常不好的。”

        我端起酒杯，轻声道：“好不好，时间会验证这一切。究竟是经济发展重要，还是权力巩固重要，你能说的清吗？如果用你止学的言论，应该又要说到‘知止不殆、知止不败’的言论了吧？”

        “对，只是我眼中的止学，跟你眼中的止学是不同的。但是，我知道，你未来一定会再次重视止学！但你现在若是能停止这种极端的发展方式，那你的未来必然会成就更大。你现在发展的太急、太猛、太顺利了。”付中正说。

        我跟他轻轻一碰，喝掉一口二锅头后，放下杯子，很是欣赏的看着他说：

        “中正兄，《止学-辩卷》中有一句——识不逾人者，莫言断也；势不及人者，休言讳也；力不胜人者，勿言强也（见识不及别人的时候，切勿妄自菲薄的下断言；势力不及别人的的时候，就不要去说别人忌讳的东西；力量不如别人的时候，就不要口出狂言。）。这几句的意思，我想你应该非常明白。我陈凡不才，我的见识和智慧不如你，所以也不评价您的对错。但是，至于我如何做，也希望您不要再多言了。”

        付中正听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如此年轻，将来的造化必然在我之上，你说的也对，开悟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这个黄先生，怕是要执迷不悟了。”

        “中正兄的意思，我心领了。只是学问各有高低，各有方向，我跟黄先生以后会怎么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也不要操心了。只是，我这边有个事情，非常想中正兄能告诉我个实情。”

        “有什么事儿，你说就好。我跟他们不一样。九爷虽然一直把二爷当对手，但是，二爷本质上已经不是以前的二爷了。现在跟九爷对抗的是七爷和八爷。”

        “是吗……我当初一直以为二爷是其中最厉害的。”我说着，稍作酝酿后，低声问：“九爷的二子，顾云飞您应该不陌生吧？”

        “顾云飞！？”

        付中正听到我提起死去的顾云飞时，刚刚那微醺的脸，当即煞白的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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