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犯
“叫gorya啊。”在f4专属的休息室中，thyme拿着打印出来的资料不屑一顾，随手扔在桌上，“还以为有什么背景呢，不就是个平民吗？”
平民学生敢和他们作对这件事，本身就不可思议。若是不明真相的转学生倒也罢，但她是正常入学的学生，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她的“朋友”出头才被扯下水、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kavin拿起他扔下的资料翻了翻，笑起来，“还是拿体育奖学金的。”
“一看脑子就不好使。”thyme说。
kavin笑眯眯地腹诽你也不赖，嘴上另道：“练田径的小学妹，一看就很能跑。”
说起这个，thyme拍了一下手，“下一张红牌就发给她吧？”
他们一愣，mj当即开口：“thyme，她是女生。你忘了？我们从不发红牌给女生。”
“凡事都要有个开头嘛，她可以当第一个。”小魔王毫无同情心，摇头晃脑想着自己的计划，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说的，“给她点教训罢了，谁让她非要为她那个朋友出头？人家有没有把她当朋友都难说，蠢得要死！”
“thyme……”ann皱眉，刚准备说话就被他给打断。
“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最坏不过退学而已。她骨头不是很硬嘛，实在舍不得退学，来我面前服个软也行，不是很有趣吗？平民就该被我们踩在脚下啊，异想天开的想要推翻我们的统治也太蠢了……我才是制定规则的人，他们应该服从我，而不是反抗。”
这话一出，他们算是知道他铁了心要给人发红牌，已经劝不下来了。
懒得再劝，kavin招呼着问要不要去喝酒，一群人起身离校，在会所里厮混，玩到半夜才回家，第二天不出意外都起晚了。
ann前一天晚上就没睡好，昨天跟他们玩了一天又喝了酒，醒来时已经快六点了——下午。
她拿起手机，才看到早上十点多的时候thyme、kavin和mj在五人的小群里说他们今天翘课，态度十分坦荡，ren在里面回了句他在学校。从那时起，到下午三点多，thyme艾特了她几十次没动静，后面怒发一连串的表情包刷存在感。mj说她肯定还在睡觉，别搞了，kavin发了个赞成的表情，ren一直没动静。
她转而去看校园群，红牌已经被发下，消息还在不断刷新。
人类的丑恶嘴脸被一个个id隐藏，又仿佛恶魔撕下伪装用的人皮，他们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恶，张牙舞爪的加入狩猎。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是gorya不知道躲去了哪儿，他们下午一直没找到人。
心不在焉地去洗漱，穿好衣服后下楼，厨房正在给她做饭。
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长桌尽头，扭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花园里一部分玫瑰。那一片她记得种着的应该是路易十四玫瑰，原本的深紫色泽在昏暗的天色下只看得到个纯黑的剪影。
她重新打开手机，群内有个id叫blackrose的人发了张手表的照片，意在提醒时间。他们都知道这个id皮下是谁，thyme亲自给那些“狩猎者”压力了，看来对他们这一天的成果非常不满意。
伸手抚上额头，她难得的有些犹豫。
虽说从不认为他们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她对自己、以及f4的恶劣心知肚明，但这回thyme口中的“教训”……总让她感到不安。
十几岁的高中生被激素支配，没什么脑子，情绪上头后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怕什么呢，未成年正年轻，真干了什么事都有法律的“优待”，更何况红牌游戏下还有的paramaanantra家族的thyme为他们兜底。
——他们不能反抗paramaanantra的继承人的命令，很明显也是受害者啊，又有什么罪呢？
蠢货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会心安理得的拿其他人当挡箭牌，自己永远清白永远无辜。
女仆端着牛排上来，ann快速吃了几口垫肚子，拿过门口男仆手里的车钥匙和头盔，骑上机车往学校冲。
以前的红牌对象都是男生，结局通常是被打伤送进医院，女生是第一次。那些参与霸凌的男生面对异性有体型和力量上的优势，起了邪念要干什么可太简单了，那是最容易让女性受辱的方式。
她沉下眉眼，速度直接飙到130码，一路疾驰进校。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如同野兽的咆哮，在寂静的校园中惊起一片鸟雀。
门卫眼睁睁看着她进校，没敢拦，继续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什么声音？”
正打算把gorya拖进储藏室的shad动作顿住，好像听到了机车的轰鸣声。但听得不真切，不敢确定。
“重机的引擎声。”por也听到了，一愣，“mj还是ann？”这个不难猜，校规外的骑手只有这两位，机车的引擎声就是他们到来时最好的播报。
“不管是谁，他们这个点来什么学校？”负责捂住gorya嘴巴的jahn吞了口口水，紧张得腿抖。
por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这都是thyme让我们做的，怕什么！赶紧的，搞不好来的人是来监督我们，事没成谁都讨不了好。”
另外两个想想觉得有道理，不慌了，齐力把gorya拖进储藏室。过程中她一直在挣扎，但比不过两个男生压制她的力道，呼救的声音也被堵在jahn的手里发不出去。
“你愿意退学吗？”到储藏室，por的某些灵感悄然冒头。
“不！”jahn拿开手，gorya终于得以发声，对面前的por怒目而视，不愿屈服。下一秒她被他捏住脸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对方吃痛松手。
“行，”por看了眼虎口上的牙印，气笑了，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和摄像头，对着她拍摄，“我会让你丢脸到待不下去。”
这个发展可比打人有意思多了，shad和jahn对视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加大了钳制她肩膀和手臂的力道。
“笑一个，gorya，你的脸那么美。”por去挑她的下巴。
“放开我！”上肢被钳制住拉扯不开，gorya闭眼躲避眼前晃眼的灯光和那只恶心的手，又怒又急，抬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把人踹倒。
趁身后两个男生反应不及松了力，她挣脱开他们的手，想往门边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shad揪住头发和肩膀往后扯。jahn也来帮了把手，她的衬衫领口被扯开，扣子落在地上，露出片光洁的肌肤，带来一阵凉意。
por起身朝她走过来，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疼痛和恐惧，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哭喊着希望他们可以住手。
“笑一个啊，gorya。”por捏着她的脸颊狞笑，手机举起拍摄。他的眼神残酷又贪婪，像在面对一只待宰的动物，而他手握着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一部手机便可决定对方生死。
“滚！”带着杀气的女声和门被砸上的声音一同到来，por还没来得及扭头看是谁，下一秒视线便天旋地转，他直接被踹开三米远。
来人下手可比gorya重多了，那一脚正中他心口，飞出去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心脏停跳了，直到砸到地上才感受到恨不得让他晕过去的痛楚。身子蜷缩着发抖，口水从嘴角流下，他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呼吸，眼里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gorya泪眼婆娑，哭声在看到来人时止住。身后的两个男生都放开了手，战战兢兢出声。
“ann姐……”
ann把乱了的头发往后撩，闭了闭眼压住自己的火气，转过头看他们的眼神冰冷。
真是群蠢货。
gorya今天经受的精神压力太大，此时见人来了，心刚放下就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ann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把身上的皮衣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她没说什么，但gorya吸了吸鼻子，拢住外套委屈得想哭。
shad和jahn不明白ann这什么意思，刚准备出声，她就起身用左手捏住shad的脖子，指腹摁在大动脉的位置往下压，冷眼看他挣扎着想要把她手扯开，但力气不够只能感受氧气流失，脸色憋得紫红。
jahn的胆子本就比por和shad的要小，此时见一个被踹飞后就起不来，一个被捏住脖子呼吸困难，腿吓得直打摆子，鼓起勇气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ann姐松手吧……他、他会死的。”他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以前可没听过她下手那么狠！
平常下达命令的是thyme，f4只有四个男生，哪怕ann一直和他们一起活动，但她平常话少，不怎么参与进来，以至于存在感不强，他们内心对她并无多少敬畏、畏惧一类的情绪。
关于她和她家世的传闻，他们当然听过，可因为她平常基本不动手，对此没什么实感。
前几天那算是第一次吧，也没动手打人，只是帮thyme避开了phupha的一拳。谁知道她有多厉害？女人说到底只是女人。
——他们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她今天出现，恶鬼般的杀气腾腾，气质像见了血的刀刃，锋利高效，冰冷强大，带着压倒性的压迫感。她冷眼看他们无畏的挣扎，无所谓他们的痛苦和挣扎，杀性似乎比thyme都要重上几分。
shad已经翻起了白眼，像条濒死的鱼。她手下一松，他便立即跌倒在地上，捂着脖颈咳嗽，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她声音平静，转而看向jahn，露出个笑，“我看你们有能耐得很。”
“这、这是thyme哥的吩咐啊……”jahn都快哭了，“他想让gorya退学不是吗？”
“退学，”她重复了一遍，“需要这样做？还是thyme明明白白吩咐了让你们这样干？”
“……”他现在彻底不敢说话了，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这里。
“一群蠢货。”她本着“公平”的原则，不可能只打另外两个，说完就一拳打在了jahn胃部的位置，他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跪在地上干呕。
por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但他依旧呆在原地不敢过去，看向ann的眼神怨毒。他不明白，明明是thyme发的红牌，她为什么来搅局？她明明和thyme他们是站在一起的不是吗，以前也从未出现过她帮受害者出头的情况。
偏偏这次……
他暗暗咬牙，恰好此时手机震动，他拿起一看发现是thyme打来的，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吧。”ann气定神闲，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gorya让她擦脸。
por摁下通话键，耳边传来小魔王故作亲切的声音，“距离你给我发消息说找到她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希望你们三个蠢货已经拿到了那个女人的退学保证。现在来我家找我。”
对方说完就挂，完全不给他出声的机会。他脸色苍白，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他们同样一脸绝望。
去了大概率会被教训，不去的话必定会被教训。
“快滚。”看到三人望过来的眼神，ann不耐烦地摆手，等他们都走了才顿了顿，看向储藏室里某个藏在阴影里的角落，“还不出来？”
gorya迷茫地眨眼，想问她在和谁说话，就见ren摸着脖子懒洋洋从阴影里走出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知道我在这？”ren放下摸脖子的手，双手插兜，抬起脸朝着ann笑。
“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对环境敏感，进来时察觉到有人，瞥了眼就认出了是谁。不过那时她忙着教训那三个蠢货，没来得及管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把天台借出去了，想找个另外可以安静睡觉的地方。”他偏过脑袋。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要是她今天没及时赶到，ren也会出面帮她解围的。ann垂眼看了眼gorya，她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水痕和污渍都被擦干净，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呆呆的。
“走吧，没事了，我让人送你回去。”ann轻声说。
“……这个游戏要玩到我退学为止，不是吗？”gorya看看他们，竭力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那些人也说了，今天一定会让我退学。”
“ann让人送你，没人会那么不长眼来找麻烦的。”ren说。
“怎么样我都逃不掉的。”她摇摇头，看向ann，“而且学姐，今天你救了我，thyme那边要怎么解释？”
被发了红牌的是自己，ann和ren都是金字塔尖的统治者。她很清楚，他们救得了自己一次两次，救不了无数次。只要红牌还在自己身上，其他人就不可能一直护得住她。
红牌游戏本就是给那些人宣泄恶的机会，他们动不了ann和ren，要给她找麻烦可太容易了。
见人郁结而又倔强的样子，ann和ren也知道今天这事儿不比之前，要解决就得从thyme那边入手。至于现在，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在守着，能让人安心点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奇妙的都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扔给他，被他轻松接住。
gorya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只见ren高举拿着打火机的左手，凑到天花板安装的消防喷淋头下，点火。
火焰撩起，她瞪大眼睛。
他烧了几秒后低下头，而后防火系统被触发，降下的水如大雨落下，三人无一幸免全被淋湿。gorya稍微好点，身上披着的皮衣防水，上身还是半干的。
警报声中ann看着ren笑，他放下手和她对视，嘴角勾起露出个笑，“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们现在是共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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