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香槟

楼下的会客厅已经陆陆续续有宾客入场，mira的卧室门被礼貌地敲响。

        mira开门，发现是ren，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ren笑笑，转而越过她看向ann，“ann，mj找你，就在走廊。”

        ann非常识趣，知道他找mira需要单独空间，回了个“好”就准备往外走。离开前，她朝mira笑了一下，“之后见。”

        ren和她擦肩而过，见她头发略微扬起后裸露的肩颈线条，皮肤雪白无瑕，像艺术展上展出的白玉美人，每一块骨头都是被精心打磨、雕琢过的精美。他眼皮微敛，关上卧室的门。

        ann走出去没几米就看见等在楼梯口的mj，他穿着身givenchy的黑西装，外套的扣子未扣，里面的衬衫也解了两颗扣子，露出颈间的黑曜石项链。发型没跟以往似的扎个小辫子，而是发胶辅助着往后撩，看着是有点散漫的痞气。

        看到ann，mj眼睛一亮。

        和以往以黑色和皮革为主的叛逆不同，她今天穿着宝蓝色的礼服裙，吊带露出胸前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肩颈线条优雅，腰部一收便掐出细细一把。裙摆及地，随着她走动的步伐荡出水波似的波纹，侧边开叉的设计使得长腿若隐若现。

        黑发被卷成大波浪披散在身后，露出张妆容精致的脸。她嘴唇红润，颈边一条细细的银链，中间缀着颗成色极好的蓝宝石，耳环和发卡也是同款。

        mj看着，不自觉一手环胸一手捂嘴，眉眼含笑。

        “你笑什么？”ann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故意问。

        “裙子很漂亮，人也很美。”他注意到她脚下踩着双银色的细高跟，保守估计有7cm，绅士地伸手让她搭上，带着她往楼下走。

        mj内搭的衬衫也是宝蓝色的，和她身上的裙子颜色相差无几。两人身上都巧妙的以宝蓝为主色调，倒像是商量好了这样穿。虽说是巧合，但他心里骤然生出些隐秘的雀跃，因他选中这件衬衫时，想到的是她的眼睛。

        ann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提起裙摆，下楼梯下得小心翼翼。

        她平常不穿高跟鞋，没法做到像mira那样走起路来如履平地，步伐会慢一些。何况7cm的跟高不算矮，下楼梯时老担心自己脚打滑直接摔了。

        见人不说话，mj率先开口：“thyme和kavin到了，在前门等着，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

        他现在带着她是从别墅后面的楼梯下的，到一楼后还得再绕到前门去。

        “好。”她抬头看了他一眼，mj无奈地笑笑。

        ann聪明，猜得到是ren想和mira单独呆一会儿，他就是个被拉过来的幌子，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事。不过，他确实是开心的，能早其他人一步看到她打扮好的样子，所以被ren拉来也没有可抱怨的，乐得顺水推舟。

        像现在这样，ann身穿礼服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缓缓走下楼梯，总让他有些恍惚，脑海中不受控制想起一些婚礼上的画面，心跳加速。

        西式婚礼中的结婚誓词是什么样的？

        好像是，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者健康，美貌还是失色，顺利或者失意，你是否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是的，我愿意。

        眼睫一颤，他莫名觉得心尖酸涩，像颗快要爆开的柠檬，难以开口的暗恋让他患得患失。

        来到别墅前门，kavin和thyme看见她挽着mj的手臂过来，都是一怔。

        他们不是没见过美人，如今愣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罕见了，她那么正式的装扮。整日厮混在一起，见多了她素面朝天的犯懒或者发狠，都快忘了她好好收拾起来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只要不动手就是大美人。kavin默默腹诽。动起来手就是披着美女皮的恶鬼、或者杀胚。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腹诽完了想要喟叹，她不可否认的危险又致命，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显得更加迷人。好似什么神鬼志怪小说里长刀化成的鬼，带着血腥味的漂亮。

        thyme看她越走越近，没说话。他不知怎的，想起以前谁在宴会里拿着酒杯感慨，说世家女里，就她长得最好看。

        他突然想去摸摸她的脸，问问她皮囊下藏着什么，是否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mj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眼睫垂下，笑道：“看呆了？”

        “很少见嘛，那么正式的打扮。”kavin率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看向ann，“真是漂亮。裙子是mira姐挑的吧？很适合你。”

        如果颜色没和mj的衬衣搭上就更好了。他不由得有些遗憾，惋惜自己今天怎么没穿蓝色的衣服来。

        “你们太慢了！”thyme哼哼，为了抑制住心里涌现的情绪，转身就要往里走，他们跟在他身后，步入会客厅。

        原本四散的人群看到他们进门，不少都聚集了过来，还有甚者拿起手机拍照，人群中有小声的议论声响起。

        “ren学长不在啊，只来了f3和ann。”

        “笨，mira学姐不也还没来？他们两个一定是一起来的啊，果然关系不一般……”

        “mj和ann是什么情况啊，穿得跟情侣装似的，还挽着手臂……不会是成一对了吧，看着倒是挺配的。”

        “不会吧！呜呜，我的mj学长……”

        “好帅啊……！”

        “难得难得，大小姐这回穿礼服来的？”

        他们一出现便是人群中的焦点，各式各样的声音响起，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展柜中的展品，情绪不一。

        “话音刚落下，gorya，又奔着f4跑去了啊，收敛一下吧！”jane一向看gorya不顺眼，这回忽悠人穿了常服来还不够，冷嘲热讽一句不落，陪着好友来的kaning闻言瞪了她一眼。

        gorya开始分神，没再理会旁边挑衅自己的女孩儿们。她只是看着刚刚走进门的人，莫名想到了之前在ins上看到的评论，——f4和ann都长着副可以骗人的漂亮皮囊。

        正确与否暂且按下不表，也算是变相的认证了他们优越的样貌。

        他们身上的首饰都不多，却都有着某种逼人的贵气。想来是在优渥的生活环境中，用无数的金钱和宠爱浇灌后才塑出来的一根金骨，骄傲得目空一切。

        在她眼中，像天际璀璨耀眼、而又遥不可及的流星。

        她胡乱想着，眼神扫过难得打扮的ann，看她和mj挨得亲密，一身以蓝黑为主色调的西装和礼裙相配，明显和周围人区分开，任谁看过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kavin穿着深灰的西装，内搭浅色的衬衫，看着休闲。thyme干脆连西装都没穿，花衬衫配皮衣外套，也符合他一贯叛逆的作风。

        再往后，没有ren的身影。

        thyme扫视四周，和她短暂的对上眼神。她心口一堵，转身走开。

        是的，她早知道，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走到泳池边透气，等平复了心情，她正想走回去找kaning，结果一转身就被位身穿礼服的中年女士递了个盘子。

        拿着盘子愣了两秒，她反应过来对方是把她当成了服务人员，下一秒就有嘲笑声响起，穿着饱和度极高的裙子的姐妹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来到她面前站成一排，又开始了新一轮嘲讽。内容老套，无非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认为她想攀高枝改命，不识好歹云云，她听得耳朵起茧，连和人吵架的心思都没有，看着三人一唱一和。

        “……你是要博取ren学长的注意，是吗？我们可是看到了你勾引ren学长！”

        嗯？听到这句话，gorya困惑地皱起眉，没明白她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明明自己和ren并没有多少交集，更别提勾引了。

        没等她说话，jane继续道：“但其实你那么做也没有用，因为ren已经有很般配的女生了。”

        “……ann学姐吗？”gorya想起那天晚上，她在储藏室被人所救。ren和ann只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所想，前者笑着接过后者丢来的打火机，在学校点火造雨，温温柔柔地说他们是共犯。

        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两人间无需开口的默契，那是由时间造就而成的，大概连灵魂也契合，没有人可以替代。

        穿蓝色裙子的ochi一脸的“你在说什么”，“关ann学姐什么事？”

        “明明是mira学姐！”粉色碎花裙子的liv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你自己看。”

        gorya转身，只见mira和ren一起走上阶梯，两人皆是言笑晏晏，看着确实非常般配——但她还是很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直以为ren和ann的关系要更亲密些？结果ren确实是认识mira的，还很熟悉的样子。不过这样的话，那天ren为什么会在mira的广告牌前伫立，就有解释了。

        “大家都说ren在和mira姐交往，你觉得自己比得上她吗？”ochi说，“你的世界跟我们的不一样，你改变不了。”

        gorya觉得不可理喻，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和mira比较，只是把对方看作自己努力的目标。至于ren，她更是没对其有过什么幻想，单纯觉得他在f4里比较特别而已。

        “有点自知之明吧，服务员小妹。”jane说着，手冷不丁一抬，把她拿着的盘子打翻，衣服布料瞬间沾染上油渍。

        “……”gorya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污渍，真切的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派对。

        好极了，只远远看了ann和mira一面，现在还得被这三个神经质的花痴羞辱。

        姐妹花语气夸张的、假惺惺的道歉就在耳边，她强忍着怒气和委屈，还未来得及发作，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她抬头去看，看到了ren微微笑着的脸。

        “拿去擦擦吧。”ren递给她一张手帕，“都脏了。”

        “……谢谢。”gorya道谢后接过，哪怕知道油渍的顽强，依旧用手帕擦了擦衣服。她低下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想去看ren的脸。

        mira收回视线，看向穿着鲜艳的三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点小意外。”jane不想多提，她们对于mira的“圣母”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对方看不得这种场面。她们不想和人产生什么冲突，或是让人对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她语气轻描淡写，试图混过去，脸上堆起笑容，“好久没见，mira姐，你更漂亮了。”

        mira看gorya低头在那里擦衣服，污渍不减。虽说没有看到全程，但猜也猜的出来大概是个什么情况，跟着笑起来，“谢谢，也谢谢你们来参与活动。”

        说着，她伸手示意服务生去拿香槟，姐妹花们不知她为何意，都以为她接受了她们的说法不做追究，笑着点头，心下窃喜。

        服务生拿来香槟，miran接过，开始上下摇晃瓶子，“那我们，一起来庆祝下吧。”

        软木塞喷出，香槟喷洒而出。mira把瓶口对准她们浇了个遍，她们尖叫着抬手试图阻挡，眼睛闭上手忙脚乱。脚下踩的又是高跟鞋，一个推着一个分不清方向，最后全掉进了泳池里，大声呼救，周边全是看热闹的。

        ren看在眼里，想起以前ann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说你知道吗，剧烈摇晃后香槟塞飞出去的那一刻，瓶塞速度达到了每小时2485英里。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他也不知道，但突然之间就很开心。他笑得眉眼弯弯，脸上是止不住的、快要溢出的笑意，连带着身旁的gorya，在震惊之后，被他的愉快情绪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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