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节外生枝
之前在车上,我曾伴着银铃打了个盹,梦到年青夫妇和襁褓中的婴儿。
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李美丽借怀孕要挟大款,按常理说,孩子是大款的。
但仔细推敲,二者没有必然联系,即使大款并非生父,只要不被揭穿,一样可以利用,从这个角度看,之前杂乱无章的线索,似乎有了眉目。
我摸了摸无名指,尝试在之前的案件还原上,加入新的推演。
“李美丽在包养期间,曾与凶手有染,在怀孕后,凶手赠予铜锁,但未告知锁的价值。从这一点上,足见凶手对孩子很重视,超过对李美丽的感情,二人关系,目前无法证实。”
“孩子是私下怀的,李美丽当然会隐瞒,但经过考量,她趁机要挟大款,无论是否真想上位,这样的举动,都会激怒孩子生父。对方能送这么贵重的物品,不会允许用自已孩子做文章。”
“剩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李美丽死得很惨,估计连她自已都没料到,孩子的生父不是普通人。”
讲到这里,我举起烟打算吸一口,发现只剩一截烟屁股……梁伯开又递上一支,咂咂嘴提出疑问:“没道理吧……这么重视孩子,干嘛杀掉李美丽,母亲死了,胎儿还能保得住?”
“过程有可能是反的。”我点上烟,狠狠吸了两口:“如果先有打掉孩子的征兆,杀她的动机就成立。”
“李美丽离开时留下铜锁,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是生父赠送的信物,如果遗弃,相当于释放信号----孩子不保。”
“还记得亡音吗?李美丽曾道过歉?就那句‘我错了……’,她为什么要向凶手道歉?”我提醒梁伯开。
“大款不是傻子,给钱还让留下孩子,二人可能会有打胎协议,这一点让春哥去套套话。”
“弃锁、收钱是事实,设身处地想,换成你,会怎么判定这一行为?”我看着梁伯开,补充了一句。
梁伯开若有所思,点点下巴示意马踏春,马踏春会意,手拿电话去了一旁……
“还有一件事。”我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凶手取走胎儿,最初以为是出于感情发泄,但现在我不这么看,胎儿是个破绽,哪怕只留残骸,通过dna检测,也会暴露大款并非生父。”
“所以,取走是最保险的作法,如此一来,头号嫌疑人这口黑锅,大款背定了。”
我一口气讲完,众人一时无话,开心依旧坐得老远,听这边没了声,好奇的转过头,我冲他笑了笑……
不多会儿,马踏春铁青着脸走过来:“推断的没错,他劝过女方打胎,为此还闹了不少矛盾,说什么事业关键期,不宜有孩子!真他妈恶心,龌蹉,呸!”
没人接话,气氛有些怪异……梁伯开望着红爷,指关节有节奏的敲桌子,像是在等他发话,红爷取下手串,拨弄上面的珠子,在阳台上来回踱着步子。
许久,红爷发话了:“这单生意不做了,案子的事,写份材料交给警方。”
我一楞,他考虑的结果,竟然是放弃!刚才那席话,很大程度上只是推测,单凭推测就放弃,会不会过于草率。
我正要解释,红爷好像猜中我想法:“成兄弟,案子有些棘手,警察处理会更有效率,我们做生意的,能做最好,不能做也不勉强,成本投入太高,那就没意义了。”
这话不假,断案不等于破案,即使刚才推断无误,要从茫茫人海找到凶手,恐怕不是我们能办到的……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说………红爷当即做了安排,由马踏春写材料发给任圆圆,隐瞒与能量相关的内情,凶手特征做些加工,比如天生神力、从小习武,受过犯罪训练什么的。
其它人也不能闲着,眼下交易时间将至,还有很多活儿要做。
按这行的规举,供货必须附有货源说明,来路不明或非正常死亡的人,买家不会收。
红爷为了安全起见,货资分开放,货由红爷保管,资料存在梁伯开那里,万一有一方丢了东西,旁外人也没法进行交易……
………
回到洗衣店,天已经黑了,方霞还在店里忙活,小院儿里备好丰盛的饭菜……吃罢晚饭,梁伯开搬出十几摞资料,趁红爷清点的功夫,他悄悄拉我上楼。
关上房门,老头子开始数落我:“真是没有富豪的命,还得了奢侈的病!铜锁拱手送人不谈了,卡片一天花一张,这么大手脚,干脆改名叫“散财童子”得了!”
我哪敢反驳,埋头听训呗,老头子话匣一开,就没法打住,从他早年跑江湖到创办洗衣店,各种艰辛,各种泪………
为了配合他,我边听边唏嘘,末了还竖起手指发誓:除非生死关头,否则绝不轻易动用卡片!
梁伯开见我态度不错,又取出一张卡片给我,正打算嘱咐几句,楼下响起一串警报声,街面上突然闹哄哄的。
他推开窗户,探出头望了望,指着外面说:“嗬!那边着火了,还不小哩!”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几条街外有一排红光,七八条浓烟滚滚直上,看上去火势很大。
“叔,那是什么地方?”我挤到窗口问。
他仔细分辨方位,想了一下:“好像是建材市场……”
“什么?!”我愕然,大姐不就住在建材市场么?我赶紧拨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又给麻六儿拨了一通,关机!
心头涌起不祥,我顾不上打招呼,下楼跑向出事地点……
街面上挤满看热闹的群众,通往建材市场的道路被交通管制,除了救援车辆,其余一律不能通行。
好在市场隔的不是很远,跑过去十来分钟,半路上开心追上我,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火灾发生在市场外围,连着十几家棚户全都烧着,人群被疏散到主干道上,大小入口拉起警戒线,不断有救援车辆赶到现场。
我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疏散出来的人群里,也不见大姐和麻六儿的踪影,我心情越来越烦躁,找了个人少的入口,拽断黄线,打算直接往里闯。
“同志!里边危险,往后退,后退!”一名牛高马大的警察冲上来,拽着我胳膊往外拉,他力气很大,我拗不过。
开心快步凑过来,手指不经意拂过警察肘部,对方跟电击似的,跳到一旁甩胳膊,脸上表情又惊又气。
开心冲他一笑,举起双手表无辜,趁这空当,我拔腿冲进入口……
市场内空无一人,有些人家离开时留着灯,能看清路……印象中大姐的家,在火灾点右侧片区,而我进来的方位偏左,应该朝右走……
转了一阵,我发觉一个问题,四通八达的小巷,看上去都差不多,即使方位正确,也没法分辨出大姐家。我停下脚步,回忆白天走过的路……
一声清脆的铃声,从巷子深处响起……我下意识望去,好生熟悉的感觉。
巷子口,一条黑影隐约闪过!
“谁?”我一惊,追了上去,市场已经疏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
一路追到巷尾,正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银铃声再次响起……我记起来了,是铜锁里的银铃。
每到一个岔口,都会有铃声,跟着铃声指引,转了几条巷子………眼前的景物有了些印象,白天见过这街道,大姐家就在面前。
四周很安静,感觉没什么异样,我悄悄摸到门口,屋里亮着灯,门虚掩着,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人盘腿坐床上,身上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我轻轻推门,吱嘎一声开了……
“大姐?”我叫了一声,床上的人没反应。
“大姐,是你吗?”我皱了皱眉,心无端跳得厉害,从背后悄悄伸出手……
突然,脖子上传来剧痛,一条麻绳准确无误勒住我脖子,整个人被吊上房梁!.我吃痛不住,手上胡乱一抓,被子哗啦落地,一颗女人头颅滚落出来!
人头天灵盖凹瘪,流出红白色的脑浆,长发混着血污黏在脸上,灰白的眼睛死盯着天花板,无头尸身还盘坐床上,半截颈椎骨刺眼的杵在外边!
尸身衣服我认得,那是大姐白天穿的薄裙!
“咻!”一块碎玻璃飞入屋内,及时割断房粱上的绳索,我脖子上一松,人重重摔倒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指着屋顶示意有人。
开心一个箭步跃上床垫,双手抓住房梁一荡,一个单杠大回环动作,从下往上破瓦而出。
我拼命喘了几口,赶紧爬向地上的人头,.一时间百感交集,狠狠抽了自已一个嘴巴,要不是留下铜锁,怎么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眼前的景像惨不忍睹,我扯过地上的被子,打算盖住人头……头刚一偏,门外一条人影闪过!
人影上下半身明显不协调,背部高高隆起,不是麻六儿还能是谁?!
“在下边!”我大喊一声,跟着追出去,屋顶上的开心,直接踩着瓦片疾行,速度和在平地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麻六儿,只不过他像变了个人,速度惊人,身手异常敏捷,二人一上一下追他,始终保持二三十米距离。
更让人吃惊的,遇到杂物挡道,麻六儿用脚一点墙壁,毫不费力避过去!
我渐渐落后他俩,凭着开心的脚步声勉强分辨方向,追了两条巷子,屋顶上的脚步声骤停,我跟着冲上去,眼前景像一变。
巷子外是一块空地,视野开阔,杂草丛生,地面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十几个生满铁锈的油桶,看上去像是废品收购站。
麻六儿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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