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强扭的瓜我尝过了,没滋味,腻了
人蠢就要多读书,这是短短几天内第二个人这样说她了。
另一个是系统。
岑迎春忽略心里那点莫名的感受,专心致志对付眼前的婆婆。
这可是位铁娘子,不好糊弄。
好在她提前琢磨过对策,不慌。
“我要是不在意他,哪里会管他跟哪个女人鬼混!我知道你是文浩然的妈,天生会偏向他;可你也是个女人,也是做人妻子的,换成你是我,见着刚才那暧昧的一幕,你会无动于衷?
哪怕是塑料夫妻也会顾及面子情,即便在外人面前装不出恩爱,起码不会打对方的脸,到底是谁不尊重这段婚姻?”
梁晚吟被她质问了一脸,英气的眉毛微微扬起。
作为自幼接受新思想教育的进步女性,梁晚吟对两性关系以及婚姻家庭的思考相对深刻。
毫不心虚地说,她当之无愧地可以称为当今为数不多的开明家长之一,包括作为婆婆的这一重身份,她也几乎做得无可指摘,给予孩子们最大的尊重与帮助。
万万没想到,她却被自来不甚满意的三儿媳妇给质疑了。
梁晚吟不是听不得批评的人,多年的养气功夫一朝破功,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理智地回想一遍刚才三儿媳的诘问,同时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对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儿媳妇当真是长进了,攻讦她的一番话,切中要害!
梁晚吟不得不承认,儿媳妇说的有道理。回想刚才的场面,芳琼的举动确实有所不妥。
但那不是事出有因么,事急从权,嫂溺叔援,救命关头,哪还顾得上那许多!
“你消消气,刚才真是你误会了。三儿一直昏迷着,才服了药刚刚苏醒,人还认不清,哪里知道身边都是谁。他跟芳琼清清白白,就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拿人家当小妹妹看待……”
“这些我都明白。”岑迎春失礼地打断婆婆的解释,严阵以待,生怕被对方带跑了节奏。
婆婆做了一辈子思想政治工作,嘴皮子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留给机会发挥的话,一准能把她绕晕。
“可是!”
岑迎春积极出击,以攻代守。
“理智是一回事,但感情它不由人控制啊。我已经没办法再相信文浩然了,我不由自主地会去想,文浩然不在我身边的日日夜夜,到底是真的在忙工作,还是在外边偷吃?他究竟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岑迎春说着这些牙酸的话,表情不自觉地扭曲,被自己肉麻到了。
她指指自己的心,努力将眼睛睁到最大,希望能酝酿出一点泪意来增强说服力。
“我的脑子告诉我,你们说的可能是对的,可我的心它不答应。失去了信任,它没办法再得到安宁,时时刻刻在煎熬。
那太可怕了,我不敢想这样继续下去,我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我选择放弃,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你们。这段婚姻本就是个错误,我改,净身出户都行,婚必须离。”
“胡闹!一点点小事,至于闹到离婚?”
文行远扶着执意要追出来解释的三儿子站在身后,闻言不悦地插口道。
文浩然虚弱地倚靠在父亲身侧,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半睁半合,青白的脸庞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暖橘色的夕阳余晖照射下,透出一种琉璃剔透般的精致美感,矜贵易碎。
“你怎么出来了,医生怎么说?”
梁晚吟急忙过去扶住儿子另一侧胳膊,关心地询问。
文行远眼底透出些无奈,大半却是欣慰:
“王主任初步检查过,暂时没有危险,还需要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可这个倔小子,不放心他媳妇,非要跟过来解释,这不瞎胡闹么。
迎春你快说说他。瞧这衣裳湿的,跟刚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被风一吹肯定要感冒,到时候受罪的是他,心疼的还不是你?”
文行远大手稳稳搀扶住脚步虚浮站不稳的三儿子,难得软和下语气,跟向来不太亲近的儿媳妇说起家常。
文浩然靠着他爸魁梧高大的身体,急促喘息着,两眼直直盯住一脸淡漠的媳妇,虚着嗓子开口:
“不,不离婚。”
这气若游丝的小模样,可把文家两口心疼坏了。
病房门口文粲然拦住急性子的小妹,不叫过去添乱,关心的目光也投注在三弟身上,心下对三弟妹的不满更添几分。
何芳琼内疚不安地同他们说:
“要不,我再去给嫂子解释一下吧?就算给她道歉也没关系,能叫她消了气就好,不能叫浩然哥跟着着急啊。那特效药可就这一片,药性有时效的,得赶紧叫大夫继续治疗才行!”
文翩然气呼呼地一口拒绝:
“凭什么要给她道歉?你又没做错!小哥你赶紧去把三哥劝回来,那女人想离婚就叫她离,留着这种搅家精干啥,催命啊?
三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她,当初要不是芳琼姐出国深造,哪轮得到她来算计咱家!”
“翩然!”
文粲然制止小妹的口无遮拦,冲一脸窘迫的何芳琼扯扯嘴角,低声说句抱歉。
何芳琼大度地摇摇头:
“没事,翩然还小嘛,心直口快又不是啥坏毛病,我没关系的。现在重要的是浩然哥,他的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可以往后放放。”
她的善解人意,恰恰更衬托出岑迎春的不识大体,高下立现。
文翩然不敢顶撞大姐,只得将气愤的眼神朝那边的岑迎春频频射去,脸色直白得简直不要太好懂。
文井然同样对何芳琼好感大增。能把他三哥的安危摆在第一位,还肯为了三哥受委屈,这才是他们京城的大飒蜜,讲究!
成婚多年的文粲然却敏锐地品出些不对味来,狐疑地打量何芳琼两眼,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什么,到底记挂着三弟的身体,暂时将这点小违和放置脑后。
岑迎春后背几乎要被几人视线烧灼出洞来,自然不会忽略这几人的存在。
但更叫她在意的,却是文浩然,身上那个隐形的系统。
系统也不知道是憋了多久,逮着机会就叨叨个没完,也不知道文浩然是怎么忍受它的。
岑迎春暗暗吐槽一句,抬眼正视文浩然。
男人身材颀长,此时微微垂头,半阖的双眼正正好对上她的。
岑迎春瞬间如同沉浸在两泓春水里,仿若心头所有烦恼皆融化其中,醺然欲醉。
文浩然捕捉到她的失神,好看的唇形微微勾起,九分气音的说话带着天然的蛊惑:
“不生气了,好么?媳妇,我,想你了。”
听见自家儿子旁若无人地示爱,文家夫妻面色微赧,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满脑子科研的傻儿子居然开窍会说情话了,难道真是儿媳妇调,教有方?看来小两口的感情比他们想的要好。
夫妻俩默契地交换个眼神,文行远手下用力,扶着儿子要走。
梁晚吟同时开口下结论:
“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别搁我这耍花腔,不嫌害臊。知道迎春你受委屈了,先前担心坏了吧?偏偏看见那样叫人误会的样子,你心里不痛快也是应该的。
回头叫浩然跟你好好道歉,就算昏迷了也得跟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啊,怎么能叫媳妇误会呢。”
梁晚吟亲热地要去挽儿媳妇的手。她要是想跟人亲近起来,绝对能叫人如沐春风。
“行了,浩然赶紧跟你爸做检查去,叫你媳妇跟我进去歇一歇,才下火车吧?肯定累坏了。
都别犟着了,两口子过日子,不吵不闹不热闹,勺子还要碰锅沿,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误会说开了就翻篇,以后还都好好的啊。”
岑迎春抽出胳膊,从短暂的迷失中回神,不再看那妖孽的眼睛。
她可听见了,文浩然这话全是系统教他说的,就是为了完成那个什么见鬼的任务!
别看她公公婆婆现在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心里还不是看不上她?否则何至于将她再三强调要离婚的话忽略个彻底。
岑迎春也知道,上辈子的自己确实也没什么能叫人看得起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难受。
只要不离婚,婆家就是她摆脱不掉的亲戚长辈,有气她就得受着。
可凭什么呀,她又不爱文浩然了,不必再爱屋及乌委屈求全。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就像网上那句话说的,我爱你时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爱你时你说你是什么?现在的她还真不是草草几句好话就能哄骗住的。
岑迎春深吸口气,如同战场上被击溃的散兵游勇,进,则拼死一搏,退,即一败涂地。
可她会怕死么?呵。
“别劝了,说这些都没用。我的心思我自己知道,我就是不想跟他过了,我要离婚。”
她一字一顿说完,目视官威深重面沉似水的公爹,目光不闪不避:
“还是说,你们的儿子是宝贝,他不同意,我就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比谁矮一头,你们文家也没有凌驾于法律至上的特权,别逼我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我就想离个婚而已。”
怼完公公,对上文浩然,则又换了套说辞:
“文浩然,当初是我不对,一厢情愿地赖上你,可现在我改主意了。强扭的瓜我尝过了,没滋味,腻了,懂?”
这话杀伤力太高,精神与能力的双重暴击,是个男人就扛不住。
在场的文行远夫妻脸全黑了,这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夫妻生活不和谐,那确实是大问题。
可小两口明明孩子都生三个了。
难道是儿媳妇过于好生养了?突然有点理亏怎么回事。
文行远梁晚吟俩人齐齐干咳,眼神乱飞,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劝。
他们都抱上孙子的年纪,万万没想到会遇到眼下的问题,这可真是,真是,唉,一言难尽!
文浩然也被这一招给打击懵了,眼神呆滞,充分体现出此刻脑子里的空洞,如同被拔去电源芯片的机器人。
岑迎春撇撇嘴,嫌弃地移开目光。
现在这个木头桩子似的反应才对劲嘛,文浩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呆头鹅,满脑子科研工作的钢铁直男,谁过谁知道!
系统又不甘寂寞救场,滋里哇啦给文浩然支招。
文浩然小孩儿学说话一样一字一句重复:
“瓜不甜没关系,起码能解渴。”
一击命中的岑迎春乘胜追击,白眼一翻,反问:
“真解渴了吗?”
文浩然:……
文行远&梁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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