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衣女大学生连环被杀案④
刚下楼，就看见底下停了一辆警车。梁婧转身从一层的走廊过了去，爬上走廊尽头的阳台翻了出去。
这里是一字胡同的另一面，同样是窄小的巷道，地还是泥地。
梁婧刚才在泥地上，就被蹲在旁边的妞妞吓了一跳。
她整个人缩在这里，地方又黑，若不是她穿着红衣服，借着微弱的月光，梁婧还真的察觉不到这里蹲着个小人。
“大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妞妞咬着手指头，“你不要过来这里，哥哥会生气的。”
梁婧感觉有什么滴落在脸上，她抬头时，便看见月光下，三楼阳台上那张熟悉的女孩的脸，滴落在她脸上的，是举起的斧头上的血。
她瞳孔微缩，斧头已经从三楼掉落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噗嗤一声——刀刃的一面砸进脑袋中。
好痛……
梁婧摸着自己额头的血，如泉水一般泊泊涌出，将她的脸沐浴在血中。大脑痛得快要爆炸了，可她竟然意识还清醒着。
“大姐姐……”妞妞好像被吓坏了，“你流了好多血。”
梁婧张开嘴，却突然忘记了怎么说话。或许是斧头劈进的位置是说话的区域，她张几下，仍旧记不得如何说话，便放弃了。
她抬起头，小余错愕地看着她，梁婧转身，晃晃悠悠地朝着尽头的出口走去。走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妞妞冲着那个探头出来的小余气冲冲道:“大坏蛋！”
民警冲过来制服了没有斧头的小余，他往下看，只能看到不太明显的妞妞。听她生龙活虎的奶声，松了一口气，“有没有被砸到！”
妞妞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说出梁婧被砸到了，也不回答民警的话，朝着漆黑的小道跑了过去。
小余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你拽疼我了。”
民警简直被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杀人犯弄得头疼不已，“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了？”
小余挣扎的动作小了，“可是我没有十八岁，我未成年。”
民警被这个无知的女孩气笑了，“你应该十四岁以上了吧，故意杀人要负刑事责任。”
小余捂着脸哭了起来。
楼下，妞妞跑到梁婧刚刚倒下的位置，她小小的一个人，拖着梁婧出了巷道。
警车的警报声远远地传过来，妞妞继续拖着梁婧的尸体往一个地方走，梁婧体重轻，她拖着并不是很费力。这泥路僻静，通向凉江河畔，妞妞拖着尸体走一路，歇一会儿。
好半天后，终于拖进了一处杂草丛生的低凹处。妞妞蹲在一旁，觉得那斧头实在碍眼，用力把它拔了出来，白色的浆液混杂着的血，涌了出来。
妞妞眨了眨眼睛，眼泪就落了出来。“哥哥死了，大姐姐也死了。”
“大姐姐，奶奶说这里风水好，你在这里能睡得很好，就像哥哥一样。”
妞妞擦了擦脸，抹了一脸的血和其他污秽，她睡在梁婧的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妞妞的愿望很简单，她希望大姐姐能像哥哥一样活过来。
不过哥哥活过来，也跟没有活一样。
妞妞从见第一眼起，就喜欢这个大姐姐，她的眼神像妈妈。虽然看着冷，却很温柔。她好希望她能够留下来，一直住在这里。可是奶奶不会允许，奶奶想赶她走。
第二天，一字胡同女孩杀父母分尸的案子一下子成了凉江的大新闻。警车围在这里，小老妇人气得直骂:“你们把这事儿闹大，我以后还能不能把房子出租出去了。”
小老妇人已经纠缠很久了，程隽到的时候，她还在闹。程隽看了一眼像猫儿嗅着鱼儿味道过来的媒体人，在里面看到前女友的时候也只是扫了过去，没有多停留一点。
他走进这个看着就阴寒得很的地方，看袁粒被个老妇人缠着满脸无奈，程隽过去让袁粒先走。
小老妇人看见个年轻帅气的警察走过来，声音稍微没那么大了，不过依旧寸步不让，“你们看看，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程隽单刀直入，“婆婆，你有租赁许可证吗？”
小老妇人话头一顿，“怎么啦，我自己的房子想给别人住就给别人住。”
程隽道:“婆婆你这是违法租赁房屋，有人在你这里死了，你也得接受调查。”他看小老妇人将信未信的模样，“在你这里租房子的人，都没登记过身份证吧。”
小老妇人哪里懂这些，“登什么登，登了还能跑路呢。”
“好了，我们等会把现场处理完，等结果出来了，再给你打扫干净，希望您能够配合警方工作。”程隽也无意追究这个，他看小老妇人被自己说得心虚了，不再争论，便上了楼。
这个地方该拆了，这是程隽的第一印象。房屋实在太破旧了，楼也有些年头了，给他感觉就像随时可能垮塌一样。邵齐鲁已经用手铐将小余扣住了，屋子里床帘拉开，十几袋黑色塑料袋堆放在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了，却未曾见过这样凶残地对待亲生父母的女孩。杀人还不算，还要分尸。
小余垂着头，手跟着指认。在何处如何杀人，又怎么碎尸。案件交代得非常清晰，可以说是供认不讳。她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抖，她就是在描述一件又一件的事，仿佛不是她做的一样。
小余说完，被手铐烤着的手捏成了拳头，局促地问邵齐鲁，“我能不能减刑？”
旁边一个警察说，“她身份证上显示已经十八岁了。”
小余马上道:“我是十二月的生日，我还没满十八岁。”
邵齐鲁问道:“你有出生证明吗？”
小余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放哪里的。”
程隽退出了屋子，等其他人处理这些事。他注意到旁边的房间，门是开的，推开门，里面是大红的鸳鸯床单，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又走到有血迹的阳台，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巷道。
“局长，找不到作案工具。明明说是从阳台扔了下去，但我们找了下面，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他说的小女孩妞妞拿走了，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见妞妞在哪里。”
程隽点点头，“旁边这个住户呢？”
“房东说是个日租客，昨天来的，也是她发现了问题。但是现在她人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孩？
程隽不知为何想起了梁婧，他返回那拥有大红被罩的房间，看到遗留在那里的手套，微微一顿，然后他三两下就找出了梁婧藏在柜子里的钱。
如果是要离开，不至于新手套不拿走，还把钱放在了这里。
而且，梁婧的尸体也没有找到，程隽心里总有点疙瘩无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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