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直到深夜, 当秦怜瞳在家里的书房中继续仔细浏览柳飞羽的资料时，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会蹦出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天的经历让他有些反胃，不过同时也在想, 如果换成是苏钰凡的话，反应估计会是不好意思地挠头，用沉默当做反驳的工具。
所以他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回答时, 哪怕面对相似的脸相似的气质，违和感也很明显。
苏钰凡从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
事实上也是，苏钰凡对他明明比他想象中的清醒的多，不然就不会因为柳飞羽而拒绝他了, 根本没到能为了他随时放弃朋友这些东西的程度。
明明是正常的行径, 却让秦怜瞳感到不安失落。以前他在被苏钰凡追逐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嫌弃苏钰凡还不够变态，甚至恨不得到对方能随时跟踪他的程度。
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极其详细，是秦怜瞳找密探查的, 针尖大小的细节也能查到。
柳飞羽，出生于首都一户普通工薪家庭的Alpha, 下面有一个受全家偏爱的Alpha幼弟，原因也很合理, 柳飞羽其实是被领养的。
性取向疑似为同性，因为其从来没有过早恋记录, 唯一一次能查到的是在高中时期和另一个Alpha同学的一些绯闻, 真假不明。
再者，柳飞羽大一报道时的学费缴纳是借的学校贷款, 生活费也是自己赚。其品学兼优, 似乎有研究生时继续深造的念头, 所以一直四处兼职攒钱, 是对未来很有规划的人。
至于和苏钰凡的关系，不用看资料，秦怜瞳自己就很明白。
要是没有苏钰凡的存在，按资料上来说柳飞羽不会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在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之前他不会让自己深陷情爱的。
但越是这样，秦怜瞳就越不敢放松，也就越警惕。
他很担心，由于柳飞羽的存在，迟早有一天苏钰凡会认为继续追逐他太累了，反而宁愿勉强和柳飞羽培养感情。
然后对别人做曾经为他做过的事情，一想到这种可能，秦怜瞳心里就格外急切，恨不得第二天就想办法解决了柳飞羽的事情，让一切回归原位。
苏钰凡依旧只能对他一心一意。
就在秦怜瞳皱眉琢磨要怎么才能让苏钰凡意识到柳飞羽哪哪都比不过他的时候，桌上的铃声响了，在寂静而孤独的深夜里很突兀。
备注是父亲。
秦怜瞳抛下脑海中的私事，绷着脸抿唇接电话。
秦父对他一直很严肃，也很少主动给这个儿子打电话，一旦联系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爸。”
那边的声音很严肃浑厚：“还没休息，在工作吗？”
秦怜瞳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暗暗地合上屏幕，一板一眼道：“已经全部完成了，正要去休息。”
其实为了空出时间处理私事，秦怜瞳逼着自己高效率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嗯，不错。我看了瑞秦这一季度的报告，看起来你上手的很不错，业务完成量增长的很快。”秦父的赞扬也是充满威严的，至少让秦怜瞳生不出什么高兴的情绪。
“嗯。”秦怜瞳语气也淡淡的。
“等你毕业，我就要开始着手把秦氏的企业慢慢全部交到你手里，你爷爷也是很赞成的，他经常夸你是你们这一辈里Alpha中最优秀的。”
“儿子知道了。”秦怜瞳没什么表情，他知道他的亲生父母也早就忘了他是Omega的事实。
“爸，您还有什么事吗？”秦怜瞳有点想结束这样干瘪的对话。
“没什么别的，就是提醒你别忘了，过两天就是你爷爷七十大寿，秦家的子孙们都会在这两天会老宅，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回去一趟。”
说到这里，秦怜瞳才咬了咬唇，他这些天的精力都被分散的干净，确实完全忘了这件事。
不过回老宅是他很不情愿的事，在那里不得不勾心斗角，而且这两天秦怜瞳本来想处理一些对他来说更急切的事。
哪怕是多拖延一天，他都担心会生出变故。
“怎么了不回话？”那边又询问了句。
“没什么，儿子知道。”秦怜瞳脸色不太好看，攥紧了手机。
“记得要好好讨你爷爷欢心，还有你那些个表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你要拿出点嫡孙的风范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怜瞳心里沉重了些，只回了个：“嗯。”
“你这些天没谈恋爱吧？我说过在你完全掌管秦氏之前，不要被随便什么人迷了心智，以后下一代的问题我和你母亲都会替你想好。不过你一直很听话，这应该是没有必要的烦恼吧？”
秦怜瞳脑子里闪过苏钰凡的身影，却什么都没说：“我知道。”
挂了电话后，秦怜瞳才闭眼躺在椅子上，心脏紧缩地像充血了一样，但还是无奈又烦躁地捶了捶桌面。
在这样的深夜里，也不知道苏钰凡在想什么，一直和柳飞羽共处一室的他会被蛊惑吗？还会记得他的存在吗？
秦怜瞳心里有些焦急，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秦怜瞳在苏钰凡的视线中消失了几天。
按秦怜瞳的性格自然是没有请假的，还是苏钰凡连续两天都没有在共同的专业课上发现到对方的身影才意识到这件事。
他也尝试私下询问过四人里面他觉得人还算不错的阎宜珊，也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不知道是阎宜珊觉得没必要告诉他还是对方也不知道秦怜瞳的行踪。
总之，他们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哪怕苏钰凡一直呆在首都，但要让他们一辈子都不碰面也是件很容易的事。
苏钰凡也没什么资格过问，这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不过情绪上的些微低落是难免的，他知道秦怜瞳的课表，所以秦怜瞳不在的选修课他都会去替秦怜瞳上了。也不知道像秦怜瞳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挂科太多被劝退的担忧，或者其实拿不拿得到毕业证也无伤大雅。
没有了秦怜瞳的存在，苏钰凡的世界空虚了很多。他来这个世界后，之所以很快融入，是因为孩子的羁绊，他必须要为秦怜瞳母子负责。当秦怜瞳没有时时在他身边，要求命令他做些什么，突然间他就没有了归属感。
尤其是在其他方面，苏钰凡也面临着一些难题。
空闲时间里苏钰凡一直都在很辛勤地码字，就是为了赚奶粉钱，而且成绩也很不错，自来水很多。
在一众新书中，他的书可以说得上脱颖而出。
不过到底是没有正经曝光，还没达到苏钰凡的预期。
网站的某些匿名群也在讨论他的文，眼红的有，批评的有，不过大多觉得这样的题材却在未曝光期间有这样的成绩完全没道理。
不过同时也开始有作者可能真的认真看过，所以还帮着反驳：“其实我感觉那本书真的挺有意思的，让人很上瘾。甚至我最近为了等更新都差点忘了某外战正在更新的那本出圈的大爆文，就算真火起来也是有道理的吧。”
某外战自然是现在文学网站的老大，辰山文化。
但是此言一出，立刻很多人讥讽：“你是她本人？还敢和人家大神比，完全不要face。”
“要不是签不了辰山，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现在我们整个网站都没几本能出圈的好不好，真是不知者无畏。”
但是眼红归眼红，他们还是预料在曝光很大的新书排行榜前十中肯定会有其一席之地，甚至位置肯定不错，毕竟这本书的数据很不错。
新书排行榜是给新人作者的福利，位置在网站的首页，曝光很大，每个新人作者都曾期望过这个榜单。
但是那么多本书中却只有十个名额，竞争力很大。
所以到了出结果的那天，苏钰凡也稍微留意了片刻，但是却是他没想到的结果。
耀朝文化本来流量小，读者体量小，所以数据比起很多大网站都是缩水的。新人在没推荐的情况下有个几千收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在网站里就有小飞的趋势了。
所以排行榜最后一名就三千多收藏，比起苏钰凡的书的将近八千收藏要少一半，这数据完全是不合理的。
无疑，这肯定是编辑的意思，编辑们在考虑之后觉得苏钰凡的这本书潜力没人家的大，所以自然把它刷了下来。
苏钰凡也问过了他的编辑，却只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雨帆，等上架之后，会再给你安排合适的榜单的。”用这样的话搪塞，明显不希望他再继续纠缠，就认了算了。
他也没再多问，毕竟他改变不了什么。
苏钰凡本来的打算是在新人榜上上架，这样对订阅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在毫无曝光的情况下赶鸭子上架了。
继续把存稿丢进存稿箱定时，一直到上架他都没打算管了，反正暂时他也不急着用钱。由于秦怜瞳的事情，苏钰凡在这上面受到的打击倒没让他很难过。
反正只是他孑然一身的话，他是很随遇而安的。不过两者结合，依旧是有点影响吧，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是迷茫。
柳飞羽作为他的舍友，乃至正在暗恋他的人，完全能察觉到苏钰凡情绪上的低落。
他也不明白怎么秦怜瞳突然就消失了，明明之前还对自己表明敌意，现在就完全不在乎了吗？
毕竟只是把苏钰凡当做舔狗，到底不会太重视吧。
所以柳飞羽也决定好好利用机会，在苏钰凡情绪低沉的时候走近他：“苏哥，一起去打球吗？你不是说我缺少锻炼吗？”
苏钰凡摇摇头：“算了，累得很。”他没什么心情。
柳飞羽还是拉他从座位上起来：“运动会让人心情变好哦，出去晒晒太阳，其实其他景色也可能很好呢？”
苏钰凡站稳后才无奈地笑了笑，踩在踏实的地面上，他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
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也其实蛮好的，现在他还变年轻了这么多。他应该感到这是真实的世界，在责任之外，他依旧可以按照他喜欢的方式生活，而不是漫无目的。
“那走吧，陪你练练，不然你在篮球赛上估计要出丑。”苏钰凡伸伸懒腰道。
柳飞羽笑着叹了口气：“我这水平只能是替补，上场可能都没戏啦。”
苏钰凡想到，要是秦怜瞳在的话，肯定是场上最耀眼的那颗星。不过秦怜瞳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本来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不能比的。
“算了，大哥不说二哥，我也挺差的哈哈哈哈。”苏钰凡挠挠头。
“去超市买瓶矿泉水，我打球的时候你帮我拎着。”柳飞羽提议。
“买什么，篮球场不是经常有小姐姐卖矿泉水吗，还可以认识一下。”苏钰凡打趣道。
“你想认识？我在Omega里可不受欢迎。”柳飞羽自我吐槽，又暗中观察苏钰凡。
他想知道，苏钰凡本来就是gay，还是只是对秦怜瞳那样。
苏钰凡尴尬一笑：“那我还是帮你拎水吧，咱估计差不多。”
他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现在更加决心封心锁爱，平凡且毫无波澜的生活他就挺享受的。
柳飞羽抿唇一笑，缓慢而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秦怜瞳的话，苏钰凡也会分出精力来和他相处的，就像最开始帮他拿行李箱一样，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慢慢的，苏钰凡也会习惯和他一起，帮他拿水，帮他拿书包，并觉得他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瞳瞳才会给小苏的生活带来激情和火花，所以他们才是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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