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雪降临

　　一切安排妥当，各军都行动了起来，当下刘贤留下徐盛、丁奉把守营寨，自率三卫亲兵来到土城之下观看郝昭等人建立营垒，修筑土山。看了一阵，见众军行动极快，营垒已经有了雏形，当下大喜，随后便又往土城看去。

　　此城并不大，建造的目的也不是屯兵备战，而是给往来的商旅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不过自从当年董卓劫迁天子，顺道将附近的平阴、平县等城池给焚毁之后，这座土城因正当商路要冲，却反倒成了周边最为兴盛之处。不过既然不是真正的城池，自然谈不上什么高大坚固。虽然近期夏侯尚对土城进行了修葺，挖了壕沟，增设了箭塔望楼等防御设施，但仍旧比正规的城池要简陋许多。

　　不过却又比一般的营寨要坚固多了。

　　土城之中又有二三万曹军把守，想要在短期内攻破，实非容易之事。

　　看了一遍，就听黄权道：“此土城距离孟津极近，位置颇高，难以引水来淹。而若是修筑土山，却又实在太慢，只恐月余之内，我们无法成功破城啊！虽然陛下命令水师加紧运粮，我们或许并无缺粮之虞。但等到天寒地冻，泥土必将难以挖掘，到时候土山修筑后劲乏力，如何破城？”

　　刘贤闻言，笑了一下，道：“此言虽有道理，但朕却自有办法，便是无土亦能继续堆山。”

　　黄权闻言，心下顿时颇为讶异。

　　此时土城之内的夏侯尚、曹彰、满宠、夏侯玄等人也也在商议军情，就听夏侯玄道：“汉军在城外堆积土山，其速甚快。土城的城墙不高，若等汉军堆起了土山，此城难保也。我军是否该出兵阻止汉军？”

　　曹彰道：“的确应该组织，我愿领兵出战，必定杀汉军一个片甲不留。”

　　满宠道：“汉军已经杀到了河洛腹地，我们若是久不出战，军心势必涣散。小规模地出战，延缓汉军修筑土山的速度也是很有必要的。只要拖到天寒地冻的时候，汉军便难以掘土垒造土山了。”

　　众将商议定，当下曹彰领兵出城，直往汉军这边杀来。刘贤正在观看土城，忽见曹军杀了出来，当下急令众将抵御。郝昭所部当即护住正面，傅彤护住左翼，邢道荣护住右翼，牛金、留赞率领兵护住后方，二千辽东义从往来救应，大军瞬间将土山围在了中间。

　　曹彰领兵冲来，被郝昭的陷阵营配合着连弩阻挡了一阵，急忙转向往左，却被傅彤以连弩和长弓手射退，当下复有领兵往右，邢道荣也是严阵以待。

　　曹彰三次冲锋皆被击退，军心有些慌乱，当下刘贤将手一挥，二千辽东义从迅猛杀出，直往曹军冲去。其余各军也随即跟上，曹彰自己虽然夷然不惧，但麾下士卒却非个个都是万人敌，交战片刻，曹军便被打的节节败退，曹彰无奈，只得亲自断后，率领大军撤退。

　　夏侯尚在城中见势不妙，急忙领兵出城接应，救得了曹彰之军回城。

　　刘贤见击退了曹军，随后命大军休息一阵之后，继续开始修筑土山。

　　此时，魏延也领兵到了洛阳城下，城中并无精兵，不能出城接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延在城下逼城立寨，随后开始垒造土山。城中军民心下着慌，曹丕急令组织民壮上城防守，随后召集文武商议对策。

　　就听董昭道：“汉军夺取孟津，杀到了洛阳城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陛下可收回阳翟之兵，令其回救洛阳，已保京城安稳。”

　　曹丕闻言，转头问贾诩道：“贾公以为如何？”

　　贾诩沉吟片刻，道：“若是大军撤离阳翟，则轩辕、虎牢以东我军便再无一处城池了。而且庞统之军也能顺势前来攻打轩辕、太谷等地，这些关隘也必须留下重兵把守，实际能调回来的兵马并不多，于大局并无太大裨益。不过守城之战中，有一支精兵在手却也能使军民百姓平添几分信心。陛下可下诏，命夏侯霸率领二千虎豹骑精兵撤离阳翟，回来协防洛阳即可。其余兵马不必调动。”

　　董昭道：“贾公如此又信心，难道就能笃定汉军攻不破这洛阳城？”

　　贾诩道：“洛阳雄城，青壮三万，粮草可支一年，城防设施完备，若是军民一心，坚守不难。眼看寒冬将至，到时候河水结冰，汉军后援乏力，粮草不继，必当撤军。”

　　董昭道：“刘贤也是知兵之人，岂不知寒冬将至，掘土不易？但他仍旧在城外修筑土山，想来必是有所倚仗。贾公乃深有谋略之人，切不可小看了刘贤啊！”

　　贾诩闻言，沉默片刻，道：“汉军或许是想趁着冰雪覆盖之前将土山堆积成功，并趁着河水结冰之前抢运粮草，好能在这个冬天一直坚持在城外，用大黄弩、石炮等远程投射武器慢慢攻击我军，打击城中军民百姓的士气。”

　　董昭道：“不错，我们若是一味消极防守，不出兵牵制打击汉军的话，汉军气焰将会越发嚣张，而我军的士气将会越发低迷。长此下去，此城如何能够坚守？”

　　曹丕道：“依董公之见，又当如何？”

　　董昭道：“可收回阳翟之军，命贾逵领兵九千把守轩辕、太谷等地，召回徐晃、夏侯霸等一万大军回守洛阳。有这一万精兵，必定阻扰魏延修筑土山。然后再调张郃领三千骑兵在北岸，曹休领三千骑兵在南岸，沿岸巡游。汉军粮船逆流而上，一日不过三十里左右，且桨手疲累，船只必要靠岸休息。两支骑兵巡游两岸，但见汉军粮船靠岸休息，便即鼓噪杀出。如此一来，汉军便无法安心运粮。只要刘贤在河水结冰之前无法运够足够过冬的粮草，他就必然要撤退。否则河上飘来的冰棱便能将汉军的船只打的稀烂。”

　　曹丕闻言，点头道：“董公此言，甚是有理！”

　　当下曹丕下诏，依董昭之计而行。

　　曹军张郃、曹休两部各三千骑兵当即出动，沿着黄河两岸巡游，果然骚扰的吕介、朱桓、贺齐等人的运粮船队无法靠岸休息，当夜大军只得在河心下锚，众军轮流看着船只。船在河心被水流冲击的不住浮沉摇动，众军都休息的极为不好。

　　第二日，吕介看着两岸阴魂不散的曹军骑兵，心下犯愁，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派出快船向正在攻打怀县的陆逊求救。

　　陆逊闻听曹军居然暗中分出骑兵去袭击自己的船队，当下大怒，即分鲜于辅、阎志两营八千骑兵前去驱逐张郃，又派姜维率领五千步军在鲜于辅、阎志的骑兵掩护下，沿着黄河北岸前进，每隔三十里建立一座水寨，每座水寨留五百名士兵把守。设置烽火台，一有敌情，便即点燃烽火告急，骑兵随即来救。

　　鲜于辅、阎志、姜维三将一共一万三千骑步军，大军沿河西进，顿时将张郃的三千骑兵驱逐的远远的。

　　吕介、朱桓、贺齐的水军因此得以安然往孟津运粮。

　　阻止汉军运粮的计策行不通，消息传到洛阳，曹丕心下愤愤，忽听徐晃、贾逵发来表文，说大军已经弃了阳翟，退回到了轩辕关。徐晃、夏侯霸之军不日便将赶回洛阳。

　　曹丕这才心下稍安。

　　如此过了两日，魏延白日里分兵修筑土山，夜里收兵回营休息。因身处敌境，魏延极为警惕，虽然士卒尽皆疲惫，但魏延仍旧派出了许多暗探分散至营外各处警戒。当夜东营外的暗探突然敲响了铜锣，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极为响亮。魏延听见锣响，知道有曹军前来夜袭，当即翻身而起，率领大军据守营垒。

　　东面果然有大队曹军到来，为首大将正是徐晃、夏侯霸。二将领二千虎豹骑，八千精锐步卒急速回救洛阳，本欲趁夜袭击魏延的营寨。不想魏延却十分惊醒，察觉了夜袭，当下徐晃、夏侯霸索性变偷袭为强攻，大军呐喊着往汉军的营寨猛冲而来。

　　魏延挥军抵御，虎步军顶在最前，连弩兵跟在身后，轻步兵修补营垒，长弓兵覆盖射击，轻骑兵往来救应，众军配合的十分默契。双方混战良久，徐晃、夏侯霸几番拼死突击，都被连弩射退。但曹军经过上次的败仗之后，残存的连弩兵也还有千余人，此番也尽被徐晃调来进攻汉军营垒，黑夜中猝然射击，给魏延所部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不过魏延终究是守营，占了坚固营垒的便宜，虽是野战，但众军心中并不慌乱，仍旧给曹军造成了成倍的杀伤。激战一个时辰，徐晃、夏侯霸见冲不破汉军营垒，自己的损失反而越发扩大，当下只得收兵撤退，退进了洛阳城。

　　虽然今夜袭击并未得手，但曹丕仍旧隆重地迎接了徐晃、夏侯霸之军，并大肆夸大宣扬昨夜袭击汉军的战果，声称斩杀汉军二三千人，汉军已经元气大伤，以此来提振城中军心士气。却对徐晃、夏侯霸之军的损失绝口不提。

　　此后徐晃、夏侯霸每日出城向魏延叫战，在曹军虎视眈眈的骚扰之下，魏延也不敢分兵出营去挖掘泥土，只得停了建造土山，转而领兵出营去与徐晃、夏侯霸交战。双方斗将、斗兵，每日打的不亦乐乎，总体上却是难分胜负。

　　刘贤在孟津，闻听魏延被徐晃、夏侯霸给牵制住了，当下摇了摇头，转而命众军加紧垒造土山，不断朝着土城推进。

　　土城的城墙并不高，仅有二丈三尺，汉军的土山很容易便超过了土城的城墙。不过城中的夏侯尚、满宠都是精细之人，当下也在土城的城墙之后垒造土山，与汉军的土山相对。刘贤对此却并不在意，只在土山垒造到五丈高后，便即命众军将土山向前推进。因工程量比之当年堆积十丈高的土山少了一半还多，因此土城之外的土山堆积的极快，一月之后，土山已经堆积到了距离土山不足百步的地方。

　　此时曹军已经将城内的土山修筑到了十丈高，居高临下地用强弓劲弩向汉军射击，打的汉军极为狼狈。

　　刘贤只得往前修筑土山，转而一边用石炮和大黄弩在远处压制曹军，一边又在一百六十步上继续加高土山，也将之加高了十丈的高度。

　　此时进入十一月，北风一阵阵吹，气温也一天天下降，这日入夜之后，天空中居然飘飘荡荡落下了大雪来。

　　刘贤走出营帐看了看漫天大雪，当下回头对黄权道：“气温骤降，天降大雪，河面从今之后将会渐次结冰。为策安全，我们的船只是不能在河上行驶了。不过我军与河北岸的联系却不能断，可命吕介将运输船和大战船都送往下游，去汴水之中躲避。只留百余艘中小战船和先登船在孟津。再在船只周围撑起渔网，钉一排木桩，以防被上游的浮冰撞坏船只。然后在坚固的船头上贴着水面加装撞角，将之改造成破冰船，昼夜不停地来往两岸，清除冰棱，务必保证有一条水道能往来两岸。”

　　旁边石韬、文钦闻言，顿时面色古怪地道：“陛下久在南方，不知黄河结冰之厉害。虽然有少部分年份黄河不会完全结冰，但多数年份便是河心处也会结冰。而且冰层最厚时，可达五尺。以今年的气温来看，黄河必定会完全封冻，冰层能有多厚虽不敢确定，但至少也在二尺以上。且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陛下即便凿开冰面，引河底的水冒上来，过不多久这些水也会变成冰。此乃天威，非人力所能抵御，如何能行得了船？”

　　刘贤闻言，面色微变，道：“我一直都是南方人，从未在北方过冬，实在不知道黄河封冻居然如此厉害！不过二尺以上厚度的冰面，应该可以让人马行走了吧！如此说来，便是没有船只，我军与北岸的联系也并未断绝啊！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费力去破冰了。”

　　当下刘贤改变主意，转而传令军中工匠全力赶制木匣，每个木匣均为一尺见方。军中通晓木艺的工匠和士兵共有三千余人，每日制造一个木匣，便是三千余个，三日之内造成近万个木匣，全部盛水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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