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沈年年的冰糖雪梨汤在第二天下午准时出现在了秦昭曼的桌子上。
按理说，这些吃的东西是很难送到秦昭曼办公的楼层的，但是乔桥一直惦记着沈年年答应的小饼干，掐着时间点在咖啡厅等着沈年年的司机来送，顺手就把这个汤一起拎上去了。
秦昭曼的办公室外，乔桥敲了下门，走进去把餐盒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年年给你熬的冰糖雪梨汤，说是还加了什么药材，清肺止咳，尝尝？”
棕色的纸袋压在文件上，里面装着白瓷的保温汤盒，盖子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neve和一个棕色的熊熊脑袋。
秦昭曼把纸袋拎到了一边，问：“你一早过来就为了给我送汤？”
乔桥咔吧咔吧吃饼干：“算是吧，年年说餐盒不用送回去，你吃完直接扔掉就行。你不喝吗？”
秦昭曼说：“不爱喝汤。”
乔桥放下自己的小饼干：“那你给我喝呗，我还挺想尝尝年年的手艺的。”
秦昭曼打掉她的手：“里面是药。”
乔桥故意逗她：“我不怕啊，牡丹花下死……”
秦昭曼的目光逐渐危险，乔桥收回手，熟练地闭嘴，起身，出门的时候还记得关门。
屋内安静下来，秦昭曼看向电脑，屏幕一封摩托车联赛发来的邀请。
电子邀请函视频里播放着这次motogp的预热宣传，剪辑中还有沈年年的电影镜头。
环形赛道上，穿着专业赛车服的摩托车手压低了身体侧过弯，在节奏型极强的劲爆舞曲中，从镜头前飞驰而过。
秦昭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她合上了电脑，突然咳嗽了起来。
手机里有人发消息过来。
安托万：今年也不来参加了？你的雷火要被忘掉了。
秦昭曼喝着水，回了一句：病没好。
不仅是腿，这两年到了冬天她咳嗽也越来越严重，根本没办法支撑在外面骑摩托车
安托万：你到底摔得多严重，也不跟我们说，这都一年了还没治好？
秦昭曼没再回，安托万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zelmer，就算不参加今天下午也可以来看看啊，大家都挺想你的，没了你全是大老爷们了。”
还有人冲话筒喊：“对啊！zelmer来玩！不能玩摩托还可以来做发令女郎啊。”
秦昭曼说：“你怎么不去做发令女郎？”
安托万喊：“今年neve可能会过来做解说，来能看到大明星，真不来？”
秦昭曼知道沈年年在拍完摩托锦标赛的电影之后，受邀去参加去给上年的比赛做过解说，那时候她已经受伤了，正好和沈年年错开，没听过她的解说。
秦昭曼尝了一勺雪梨，说：“再说吧。”
-
沈年年抓了两周份的药材，正好能熬两周的冰糖炖雪梨，前两天她还有空去送，后几天突然就忙了起来，加班加点的开会，每天跟太阳一起下班。
但不管多忙，只有到了晚上还有空，她就会去秦昭曼的咖啡厅坐坐。
这时候基本是看不见秦昭曼的，秦昭曼也忙但是上位者的那种忙，只在有限的工作时间里面忙，不会在公司里工作到晚上。
李秘书不懂她的坚持，看着在车后座小憩的沈年年问：“你都这么累了，现在去也见不到秦昭曼，还过去干嘛？”
沈年年眼睛都没挣开，声音却很肯定：“快见到了。”
李秘书刚想反驳，就从车窗里看见了在咖啡店窗边坐着的秦昭曼。
她有些惊讶：“真来了，你们约好的？”
“没。”沈年年睁开眼睛：“汤也不是白送的。”
李秘书啧啧感叹：“我现在觉得，秦昭曼真的可能跟我们签合同了。”
沈年年解安全带下车：“别说那么肯定，我合同还没改完。”
她走进门，双胞胎偷偷跟她咬耳朵：“秦总今天下午就在这等着啦。”
她们两个眉飞色舞的表情，就差直接告诉沈年年，秦总是刻意过来等着你的！
沈年年对她们笑了下，往窗口看了眼，秦昭曼正在看书。
她坐在了秦昭曼旁边，说：“肺好受一点了吗？”
秦昭曼把两分钟前就没翻页的小说合上，说：“好多了，不过以后不用再熬了，太麻烦了，我想把这个药方买下来，以后让黛西她们做就行。”
沈年年说：“不用买，这是很常见的药方，待会我写给黛西。”
秦昭曼应了一声，把放在旁边的两盒巧克力给她，说：“加了榛子的。”
沈年年接过两盒巧克力，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今天是特地在这等我的？”
秦昭曼说：“毕竟沈总日理万机，只有晚上会来小店坐坐，我只能在这等着了。”
好一句搬弄颠倒是非的话。
沈年年纵容的附和她：“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常来秦总这坐坐，随叫随到。”
秦昭曼时候都会怀疑，沈年年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而不是有求于她。
不然能一点端倪都不露，就这么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
沈年年见她一直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秦昭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今年世界摩托车锦标赛要开始了，我听说你也会去？”
沈年年确实收到了邀请，但是她已经回绝了：“你也要去吗？”
秦昭曼说：“应该会去。”
沈年年在心里算了一下，合同修改完正好是这个月月末，跟着秦昭曼过去可以最后让她看一次合同，如果成功皆大欢喜，被拒绝的话在那个环境下也不会太尴尬。
秦昭曼端起杯子喝酒，其实没品出什么味道，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年年身上。
沈年年做出决定：“那我应该也会去，要一起去吗？”
秦昭曼说：“我三天后过去。”
沈年有点点遗憾：“那我可能会晚一点，你先过去我们可以一起回来。”
秦昭曼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现在还剩最重要的另一半。
她问：“你有准备摩托车吗？”
沈年年说：“我是被邀请过去做解说的。”
秦昭曼说：“去都去了，不骑一圈？”
沈年年看着她的眼睛，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说：“现在准备好像也来不及了。”
赛级摩托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大部分是大厂赞助给自己车队的选手，花大价钱定制当然也可以，但是要求越高工期越长，无论如何三天都做不出来的。
秦昭曼说：“你可以用我的车。”
沈年年觉得那种微妙的感觉更明显了：“不是说摩托车对车手来说就像老婆一样吗？”
秦昭曼说：“那我的车现在已经是寡妇了。”
沈年年浅笑了一下，心里确定了，秦昭曼就是很想让她骑一下摩托，为什么？
“那我到时候跑两圈，我好久不骑了，要是骑的不好你得指点指点我。”
秦昭曼把小说合上：“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年年托腮问：“什么价钱啊秦老师，说说看。”
秦昭曼想到镜头里的她，说不上是期待，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说：“我觉得你用不上。”
如果她真的有电影里一样的水平的话。
-
三天后，秦昭曼开车到n市。
她喜欢摩托车很长时间，在受重伤之前，没落下过一场比赛。
因为投入太多，沉没成本太高，出于一些逃避心理，受伤后就再没接触过摩托。
她以前从没逃避过什么，一直以为只有她不想做的，没有做不到的，自那次才明白，谁都有无难为力的时候。
秦昭曼点了根烟，下车先到了看见了解说席上坐着沈年年。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有点……新奇。
沈年年换了一身机车服，正跟下面那群本来应该来接她的人打招呼。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先看了她的脸，然后看向了她的烟。
秦昭曼莫名能意会她的目光，沈年年在问她为什么抽烟。
安托万第一个注意到秦昭曼过来了。
他从沈年年的环绕圈里挤出来，像一只看到了朋友的大金毛，欢快的扑了过来。
秦昭曼抬起手抵住他的脑袋，拒绝和他拥抱：“离我远点，叫我过来门口连个人都没有。”
安托万挠了挠金色的头发，憨笑：“没想到你来这么快，恰巧neve到了，大家就都去围观大明星了。”
秦昭曼朝沈年年的方向看了眼，见对方还在专注的看着她，连带着其他人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这里大多人都认识秦昭曼，欢呼着跟她打招呼。
秦昭曼跟她们挥了挥手，拉着安托万往旁边走了几步，当然烟没灭。
灭了很奇怪，好像她很在意沈年年的话一样。
安托万被她拉的有点懵，问：“你要去哪？不去跟neve打个招呼吗？”
秦昭曼才停下来问：“我为什么要跟她打招呼？”
安托万惊讶道：“因为她是为你来啊！”
秦昭曼脚步一顿，问：“为我来的？”
安托万说：“neve今年已经拒绝过来做解说了，后来改变主意了，因为喜欢的选手今年会过来。”
秦昭曼问：“喜欢的选手是我？”
安托万点头，羡慕到摇尾巴：“嗯。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大美女喜欢我啊。”
秦昭曼没说什么，往酒吧走：“等你跟我骑得一样好吧。”
安托万在后面喊了一声：“就快开始了，不过去看比赛吗？！”
秦昭曼抑制着咳嗽的冲动，说：“你先过去吧。”
她进门坐下，点了酒才发现，手里的烟已经自己燃到了尾巴，桌上没有烟灰缸。
她刚要开口，一个烟灰缸放在了她面前。
沈年年坐到她对面，说：“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你不过去吗？”
秦昭曼多看了她一会，说：“你好像总在我身边出现的很及时。”
沈年年眼里含笑，说：“嗯，因为想和你做朋友，所以要好好表现。”
秦昭曼漫不经心的说：“你表现得很好，我都快要不知道怎么招架了。”
沈年年弯了下唇：“是吗？我以为会有很多人想跟秦总做朋友。”
确实有很多，但能站在她身边，让乔桥乃至她的秘书都帮忙说话的，二十多年了也就沈年年一个。
沈年年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应了几声，说：“我得先过去了。”
“嗯。”
“待会见。”
秦昭曼懒懒的摆了摆手，目送沈年年走了，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放下一碗冰糖雪梨汤。
她点的分明是鸡尾酒，酒吧好像也不该出现冰糖雪梨汤。
服务生说：“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
老板的身份昭然若揭。
秦昭曼拿起勺子，甜丝丝的冰糖水入喉，难受了一路的喉咙被安抚着，慢慢舒服下来。
她刚刚没说假话。
沈年年是真的让人很难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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