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 凤司西重伤

　　虽然让凤栎东进了门，但颜漾一直警惕的看着他，并没有放松。
　　她可不相信，凤栎东真的这么轻易的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刚才他的表现也的确没有太大漏洞。
　　也许……是有这个可能性，在真正遭遇了人生的低谷之时，凤栎东重新明白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是多么的错误，所以选择了改变自己。
　　去求着凤司西的原谅。
　　即便这个可能性极为的微小。
　　凤司西在厨房做饭，凤栎东和颜漾面对面坐着，颜漾已经在暗中报了，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这一顿饭，也的确是他入狱前的最后一顿。
　　颜漾根本就不在乎凤栎东如何，等会儿就会把他交给警察。
　　“我知道你这个时候肯定觉……我来这里是另有目的，但说实在的，我真的只是想和凤司西一起吃顿饭。”
　　“哼，你居然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一天，可真是稀奇。”
　　凤栎东低眉顺眼：“对不起，过去式我不好，这几天躲躲藏藏……我也反省了太多，明白自己过去有多么的偏激，其实就算我不做出伤害凤司西的事情，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反倒是我现在这么做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也是我自找的。”
　　颜漾冷笑：“你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的确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早日醒悟，现在也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凤栎东没有反驳：“王琪还好吗？我当时实在太害怕，太紧张了，冲动行事，现在真的后悔了！”
　　“后悔也没有用，不过你一会儿去自首，警方如果愿意接受，你说不定能够早一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如果凤栎东就此罢休，往后凤氏集团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有这么一个靠山，哪怕坐了几年牢，凤栎东的人生也不会发生太大改变。
　　凤司西不也曾进过少管所，最终的结局如何，仍旧要看他自己怎么想。
　　“我明白……”凤栎东认真的说，“你们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反省，希望我出来以后还能够和你们……算了，这些我就不去期望了，顺其自然。”
　　凤司西的饭很快就做好，警方也已经到了门口，不过，由于凤栎东说他想再吃一顿饭，所以颜漾没有让他们立即进来，还是让他们等候在门口。
　　毕竟凤栎东承诺了要自首，看在凤司西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太过把他逼上死路。
　　凤司西做的几道菜很简单，都是家常菜，但味道很香，勾的颜漾食指大动。
　　“今天算便宜你，司西做饭可好吃了！”
　　“是吗？那我一定要尝尝！”凤栎东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一点也没有在乎所谓的形象问题，确实是饿了太久。
　　颜漾和凤司西对视一眼。
　　或许……他真的知错了吧。
　　这种四处躲藏的生活令凤栎东在绝境当中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有凤栎东在这里，颜漾也没多少胃口，只简简单单吃了一点，剩下的基本都被凤栎东风残云卷解决完毕。
　　放下碗筷，凤栎东打了个饱嗝：“有这一顿也够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凤栎东说着，站起了身：“我走啦，大哥……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和你见面的机会，我们的关系也会不会到此结束，但是，我希望还能有以后。”
　　凤司西神色沉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言，他能做的也仅仅而已。
　　原谅凤栎东是不可能的，但在他心中……他们之间到底是有那么一点的血缘关系。
　　一直以来如果不是凤栎东咄咄逼人对他作出那么多的伤害，凤司西也不会以那样的态度面对他。
　　曾经的凤司西也渴望过家人的关爱和亲情，可是他想要的那一切都没能够从凤家得到。
　　无论父母还是凤栎东给予他的……都不过是伤害罢了。
　　好在，他知道往后有颜漾陪着。他的人生会变得不一样。
　　凤栎东准备走了，突然又停下脚步：“我……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这个提议可能有些唐突，我就是觉得……可能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还记得你刚回凤家来的那天吗？”
　　凤栎东忽然提起了好多年前的事情。
　　“那天我看到你出现。还冲过去抱住你，叫你一声哥哥。”
　　凤司西想起了一些过去很久的往事，他刚回到凤家的那天，凤栎东的确拥抱过他。
　　那时候他还以为，凤栎东是自己的弟弟，他们之间还会有兄友弟恭的场面。
　　可是随着凤栎东稍微长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会了他们兄弟往后会有竞争的这些事情，开始对他越来越防备和警惕，并且在暗中做那些手脚。
　　凤栎东长大，就变成了一个恶劣的魔鬼，带给凤司西的只有绝望。
　　最初才几岁的凤栎东那么亲密的叫着他哥哥时，他们分明是可以有亲近关系的……只是到最后什么都消失了。
　　颜漾听到凤栎东提出这个要求立刻阻止：“凤栎东你该走了，司西，不要相信他。”
　　在她看来，凤栎东这个人始终诡计多端，不值得信任。
　　哪怕到现在他表现的毫无破绽，颜漾也不觉得他真的就是认了错在反省自己。
　　只不过是看在凤司西的面子上，知道在他心底深处在乎着和凤栎东之间亲情的最后那点牵绊，才没有直接将他赶走叫警察进来抓他。
　　“没……没关系。”凤栎东脸上笑容有些苦涩，“反正小时候我也已经抱过你一次了，够了！”
　　他说完，怀揣着失落打算离开，就忽然听到凤司西说：“如果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等你出狱，我还可以做一顿饭。”
　　凤栎东面露喜色：“真的吗？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
　　也不是原谅，只是也许……因为颜漾的缘故，凤司西看到了这个世界拥有的美好可能性。
　　也许世间万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和冰冷，有着一些他曾经忽略的温暖存在。
　　所以他希望亲手去触碰这些曾以为从不存在的美好。
　　凤栎东兴奋起来，开心的朝凤司西扑过去，一把用力的抱住他。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随着他的话，凤司西脸上的冷淡逐渐有了变化，重新有了温度出现在他冷寂的眼中。
　　凤司西渐渐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想去拍拍凤栎东的后背告诉他。
　　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或许……的确是可以变得温暖而美好的。
　　只要凤栎东愿意改变，他也可以给凤栎东这个机会，那是藏在他心中微弱的，仍然没有熄灭的对亲情的渴望。
　　“凤栎东，我……”
　　凤司西想要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大哥。
　　等你出狱，也可以来找我。
　　但凤司西所有的话，却突然间消失在了唇边。
　　他眼里浮现的淡淡温度再次变成了不可置信的冰冷，一层猩红渐渐爬起，他有些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你骗我。”
　　凤栎东猛地推开凤司西，哈哈大笑，极尽疯狂：“笑死我了！你居然真的以为我会认错？我会认你这个大哥？你疯了吧！”
　　“凤司西你是什么东西，真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就算坐牢坐到起也根本不在乎你！不过就算我坐牢，我也得拉着你陪葬！”
　　颜漾手脚发凉，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凤司西胸口上插着的匕首。
　　鲜红血液流出，逐渐浸湿了他的衣裳。
　　凤栎东的双手也已经沾满了属于凤司西的鲜血。
　　颜漾猛地冲过去，扶着凤司西的身体，咬牙切齿：“凤栎东！你怎么敢！他都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怎么敢！”
　　声声泣血，痛不欲生。
　　颜漾也再吼了一声：“外面的人快进来把他抓住！”
　　凤栎东刚一转头房门就被破开，早已等候的警察看到这一幕，立刻将他按倒在地。
　　凤栎东还在疯狂的吼叫当中：“该死！凤司西你该死，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下场，等你没了命，咱们在地狱里再相见！你不要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活该！”
　　容枭听着心烦，令人将凤栎东铐着带下去。
　　他皱眉对颜漾说：“你应该早让我把他给抓起来。”
　　颜漾哆嗦着手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才敢看凤司西：“你一定要坚持，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凤司西脸上已经很快失去了血色，苍白一笑：“我知道，我会没事的，你别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颜漾已经泪流满面，唇齿间皆是泪水的咸味。
　　颜漾摇着头：“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他可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出事呢？！
　　凤司西还想说话，颜漾赶紧阻止他：“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你现在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不管你想说什么都一定得在你恢复健康之后再跟我说……”
　　“明年咱们还要参加高考，状元这个位置我是不会轻易让给你的……”
　　颜漾发现了他越来越涣散的瞳孔，发现了他快失去焦点的眼神。
　　她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崩溃，紧紧抱着他：“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还好这公寓位置很好，几分钟的距离就有一家医院，所以救护车也来的很快。
　　在凤司西再也说不出话来，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了，他们匆匆将他送上救护车去医院治疗。
　　颜漾暂时没有去医院。
　　她上了旁边的另一辆警车，容枭还没有将凤栎东带走，他知道颜漾想要做点什么。
　　“你听我说别冲动，这个事情交给我们警方，相信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处罚。”
　　颜漾身上同样沾上属于凤司西的鲜血，她在脸上抹了一把泪，白皙如玉的皮肤染上了红以后，使她这张明昳的脸庞变得更加妖媚和危险。
　　“容队长，麻烦您先下车去好吗？”
　　“你听我说！不要冲动，我之所以在这里等着你，就是担心你之后还会对他做出一些别的事情……”
　　凤栎东不屑的嘲笑：“她能对我做什么，一个女人而已，我能把她轻易弄死，以后只要给我有机会我也可以……”
　　颜漾从怀里掏出了怀表，冷不丁在凤栎东面前晃悠。
　　仅仅几秒钟，凤栎东的眼神就渐渐失焦了。
　　容枭目瞪口呆看这一幕，诡异的没有出声打扰。
　　“凤栎东，从现在开始，每当你要睡觉的时候，你就会看到这个世界上令你最为恐怖的画面。”
　　“你永远也没有办法睡着，你只能时时刻刻除活在煎熬当中，你的世界里……”
　　“都是最可怕的，张牙舞爪的怪物，它们在撕扯你的血肉，在吞噬你的灵魂，它们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重复几遍之后，颜漾收回怀表打了个响指。
　　凤栎东重新清醒过来，却根本不记得颜漾刚才做了些什么，还在继续嘲笑：“等我出来你和他的下场也一样！”
　　颜漾勾唇：“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容队长，你放心，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并且就算发现了……一个他而已，也没有人会就此伤害我。”
　　她可以给予这个世界他们难以想象的科技，很确信一定有诸多人愿意为了她给予的那些技术，将凤栎东当成一个牺牲的筹码。
　　何况凤栎东本来也逃脱不了，只不过……颜漾想要让他死的更更折磨她。
　　要让凤栎东在闭上那双眼之前尝遍这个世间最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
　　凤司西很快被送往医院抢救。
　　他被刺中了胸口，差一点到心脏，但因为失血过多，抢救仍然在持续的进行当中。
　　颜漾一直等在抢救室门口，直到医生告诉她，他暂时脱离了危险，才猛的松了口气，身体也软到摔在地上。
　　凤司西被送进病房，颜漾坐在旁边，看他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心疼到难以呼吸。
　　“对不起……都是不好，我就不该让他进来！”
　　“如果我没有出现没有想要做出改变……现在的你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个该死的世界，该死的凤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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