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番妆扮
欢笑之后是一阵长久的沉寂，阿芜歪在彩云姑娘的膝上，慢慢说道：“我总觉得离歌心里有着谁，不过我忘记了许多事，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个什么模样……”
彩云姑娘不知道阿芜发生了这些事，她从前也只瞧见过阿芜一两次，只是待的不久，很快离去，却不想阿芜如今能安顿下来竟是因着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了，怪不得阿芜会这般患得患失的。
阿芜摊开手心，细细地瞧着那上面遍布的伤痕，有些已经淡了痕迹了，有些仍能看出狰狞来。这些离歌给予的伤痕，阿芜知道，其实也是离歌心头的伤痕，他试图掩藏的温柔，是用了这样痛苦的方式，也许他心中的煎熬比她要多得多。
“我就想着只要离歌不赶我走，我就要好好地陪着他，因为是他一直照顾着我，也一直没有丢下我。有几次我甚至以为他会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回来了，我就想着不管离歌喜欢谁，只要他开心就好了。虽然他说话有时候很伤人，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一个人习惯了，多了一个累赘的人，本就让他有了一丝不自在，可他呀，还能忍受我住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芜说着，翻了翻身子，半阖的眼眸里漾着一泓春水，温柔极了。
带着茧子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阿芜的秀发，彩云姑娘瞧着喃喃自语的阿芜无声地笑了。
这一夜里有人彻夜心乱，有人辗转难眠，也有人带着甜甜的笑容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彩云姑娘拿出自己带来的胭脂水粉给阿芜好好打扮了一番。
看着镜子中娇俏可人的姑娘，阿芜一时觉得新奇。她从没有好好看过自己，只是偶尔洗脸的时候瞧见水中的倒影，不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美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很陌生。
不过今个她认认真真地瞧着镜子中的人儿，倒是有点喜欢上这样装扮自己，就是不知道离歌会不会喜欢呢。
“你这都是哪儿得来的，我没见过。”阿芜举着胭脂问彩云姑娘。
彩云姑娘轻笑了笑：“你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城中的澜然阁瞧瞧，那儿的胭脂水粉可受大家闺秀喜欢了。”
“澜然阁？”阿芜眨巴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彩云姑娘，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
彩云姑娘绾起一侧的秀发，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瞥了一眼镜子慢慢说道：“就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他家的东西可好了，就是贵，咱们也就看看的份了。”
“啊？”阿芜有些失望地看向彩云姑娘，她还打算借钱买点的。
彩云姑娘帮着阿芜细细妆扮了一番，原本娇俏的一张脸庞，在彩云姑娘的巧手下显得更加明媚动人了。
终于梳妆好了，阿芜却有点不敢出去见离歌了。
“怕什么！你不想让他瞧着高兴？”彩云姑娘问道。
阿芜摇了摇头，她自然希望离歌见到了能喜欢，可要是不喜欢怎么办呢？这样的顾虑起初是没有的，可一说到要去见离歌，她就莫名的紧张起来，恨不得卸了这些。
“哎呀，别扭扭捏捏的了，咱们出去。”
彩云姑娘拉着阿芜就往外走，阿芜力气小，三两下就被彩云姑娘拽着到了屋外，阿芜一抬眸就瞧见准备出门的离歌，羞得忙低下了头。
“你这是要出门采药了嘛？”彩云姑娘问向离歌。
离歌瞟了一眼彩云姑娘，心下对她的多管闲事有几分不耐，眼角余光瞥见一边的阿芜，冷如冰霜的一双眸子竟微微一动。
阿芜不敢抬头看离歌，见彩云姑娘搭话，忙拽了拽她的衣袖。这番情境瞧在离歌眼中就莫名变了味道，刚刚一瞬间的心动彻底消失了。
“你若是待不下去，就离开，别往我这儿带些乱七八糟的人。”
阿芜有些惊讶，她抬头看向离歌，瞧着他似乎很是生气，可她闹不明白离歌这般生气是为了什么。
往常上门求药的人中也有不好惹的，离歌也没有对他们生气过，难道就因为她擅自做主让彩云滚娘留下来住了一晚？
阿芜是想不明白这些的，当然离歌也想不明白自己现下的一言一行。只是他不喜欢这个彩云姑娘，便也就不想见到她在家中出现。
彩云姑娘将一切瞧在眼里，她推了推阿芜，指望着阿芜说一两句话劝服离歌，可阿芜并不明了彩云姑娘的意图，只傻愣愣地看着她。
离歌背起箩筐就走，彩云姑娘却喊住了他：“离歌……”
离歌不解地看向彩云姑娘，她笑了一笑，撇下阿芜走至离歌跟前：“要走也该是我走，你们从昨晚就没好好说过话了，现下跑了算怎么回事。”
“我是去采药！”
意外的，离歌竟然开口与彩云姑娘说了这么一句话，倒叫阿芜和彩云姑娘一时懵了，不过彩云姑娘脑子转得快，片刻后又恢复了笑脸：“知道你去采药，不过阿芜掌心的伤口裂开了，你替她瞧瞧吧。”
阿芜有些奇怪彩云姑娘说的话，她掌心的伤口明明没有裂开，为什么要去骗离歌呢。
对上离歌望过来的目光，阿芜一时不敢说话，她低下了头，攥紧了素白的手，她可不想离歌为了这谎话去关心她。
瞧见阿芜这反应，离歌反而误会了，倒真信了彩云姑娘的话，身子往前一倾，然而思及一旁的彩云姑娘，他生生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去过去看看的冲动。
彩云姑娘却将离歌这小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她回头望向阿芜：“阿芜，有空还来找我玩啊，我先回去了。”
很是自然的话语，听得阿芜慌忙抬起头来看向彩云姑娘，只见彩云姑娘朝她灿烂一笑，下一瞬就扭头离开。
彩云姑娘扬起明亮的眸子，嘴角也是上扬的，她越过离歌之时，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几步之遥的阿芜是没听见这句私语，而离歌却听得真真切切的。
“好好待阿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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