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揭幕

数日之前的正午。从江户方向的大路上，驶来了一驾前呼后拥的牛车。

        说是城，其实根本就是个乡下小地方……很多江户人嘴里不说，心里其实在这么想着。

        好在，所谓乡下地方，除了城小一些、旧一些，也只不过是远离权利中心、攀不上权贵们的门槛而已。除此之外，江户城也算并不差。

        所以青年才俊当然也是很多的。

        尚未得到机会崭露头角、有些时候生活多少有些捉襟见肘的青年才俊当然也就不乏其人。

        “利佐桑，能看到村子了吗？”

        甜美清脆的嗓音从车里传来，牛车的帘子被一截白藕般的手臂打起了半幅。车里的人并不像很多这个年龄身份的女性那样收束着说话的音量，而是大大方方地问着。

        “啊，弥生小姐！”

        不光是被她喊到的那个英俊武士，几个骑着马跟随在牛车左右的青年这时都围了上来：

        “劳烦您动问了，弥生小姐！已经看到村子了，大概再走一刻钟就能到了！”

        另一个没有被车上的人招呼的“利佐”那么英俊、却更加威武的青年抢在他前面说。

        “啊，那可太好了！坐了好久的车，终于可以下来活动一下手脚了！”

        车上的人看起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只是爽朗地一笑：

        “说起来，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再越过两个村子，就到家父的大宅了！”

        帷帽上原本用来阻隔他人目光的纱帘，此刻被抬起的手臂挂住而掀开了，露出了一张爽朗美艳的容颜。她宝石一样的眼睛熠熠生辉，半弯着腰从牛车的帘子后面看出来，白皙的脸庞在阴影和阳光交错间分外耀眼。

        这是个身着华丽和服、头戴帷帽的的大小姐，为了打起帘子，和服的袖子向下滑落下去了少许，这才露出了半截小臂。她好像也并没察觉这些小节，只是自顾说道：

        “从江户出来这几天，诸位都累了吧，今天就先在前面的村子歇息一下，等到了大宅，家父可是备下了盛大的宴席等着为诸位接风洗尘的！”

        哪怕彼此不对付，几个青年武士也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在他们英气勃勃的脸上，露出的是向往、激动和满怀期盼的进取之情。

        通往神社的神道上，红衣白发的少年身影从朱红鸟居的背后转了出来。

        “喂，”

        没有打招呼，他直截了当地问：

        “女人，你应该也已经了解到了吧？”

        这话明明说得没头没尾，原本默然闭目静立的巫女却放下了合什的双手，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的。虽然不很清晰，但火焰已经告诉我了。”

        她这样回答。

        “……那就好。女人，和我想的一样，不愧是你嘛。

        “所以对于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我想你也已经有数了吧？”

        火野丽脸上笑着，而目光却依旧清冷，微微挑起的眉梢也带上了几分决意：

        “……是的。哪怕这是冒险，但我认为这是必须的。”

        这样说了以后，笑意终于也浮现在她的双眼：

        “犬夜叉，你回来帮我，真是太好了。给了我很多信心呢！”

        “啊哈，这个，毕竟我们是好对手嘛！所有想来抢四魂之玉的，也是本大爷犬夜叉的敌人！

        “喂，巫女——

        “等到搞定了这些讨人嫌的混蛋杂鱼，你和我，我们两个拼尽全力地打一场吧！”

        天色昏暗、阴沉，半妖少年的笑容灿烂而嚣张。

        在这个午后，天色阴沉沉地，没有下雨，但飞舞的银丝因此看不见了。

        附近的村子、“蒲之村”的使者赶来时，天上还是覆盖着这样的阴云。那个一看就风尘仆仆、吃了不少苦头的汉子一进村就“噗通”扑倒在地，已经嘶哑的喉咙还不停喊着“救命啊！巫女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巫女大人，求您！……”

        被搀扶进房里、喂了几大口热茶后，他才恢复了精神。完全清醒了的汉子意识到身在何处，一个激灵，一骨碌翻身爬起、整个人拜伏在了地上：

        “——桔梗大人！求您看在佛祖的份上，救救我们吧！我们村子里，出现了、出现了怪事！有四个人，不知不觉的就消失了！而且，没、没有人能走出村子……！

        “小的平八，是走村串巷的货郎，趁着盂兰盆节，在江户兜售……回到村子，就被老村长、在村口给拦住的！他老人家，不分昼夜的守在村口，不然的话，我、我也……我们的村子，就………！”

        汉子脸朝下，整个人匍匐着，但他面前那一小块榻榻米，渐渐被濡湿了。

        “求求您，桔梗大人，都说您是最厉害的巫女，想来想去，只有您能救命了！……只求您去『蒲之村』看看，只要、只要看看就好！不敢求您一定出手，小的平八，给您做牛做马，也……！”

        这样说着，满脸胡茬子、看起来有些硬朗却又不乏油滑的汉子平八，泣不成声。

        犬夜叉和火野丽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火野丽郑重地点一点头。不用她示意，蝴蝶已经伸手去搀扶货郎平八。

        泪流满面的汉子，听见一个清冷而异常镇定的声音这样说：

        “平八，我必须要告诉你

        “这里的巫女桔梗，因为一些原因被请去帮助我的神社。

        “相对应的，也是作为回报，我是暂时代替她照料这里的巫女，火川神社的火野丽。”

        货郎身子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头时，对上的是一双和声音一样高贵、冷清，却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来、透着些许锐利的眼睛。

        泪水还在不停流淌，名叫平八的汉子却一时看呆了。

        那个高贵清冷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说：

        “如果即便如此，你仍然愿意让我这个暂代者去尝试一下的话

        “不能保证具体做得到什么

        “但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恳求！”

        好像被按下的暂停键重新复位了。平八感到自己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再一次深深地匍匐在地上。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被移开了一块，泪水肆意地奔涌着。

        啊、啊……尊贵、神秘、高高在上——那尊贵的面庞上却又带着对凡俗之人的怜悯——

        一直只存在于货郎平八想象中的『巫女』的形象渐渐清晰

        和坐在眼前、坐在难以企及的云端的这位丽大人的形象，重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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