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完全救
缕缕青烟从篝火升起,绕在程迁衣角处打转,程迁借着清晨朦胧的日光随手拿刀翻挑着满目疮痍的营地。
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渗在土地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生呕的血腥味,人停留的痕迹新鲜,想来还没走远。
程迁将脚边面扣在地的尸体一脚踢翻,果然是那个疤脸男的小弟,看伤口创面像是遭到狼袭,生生被狼撕咬致死。程迁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甚。
疤脸男靠山吃饭,熟知西山每处树木溪流,扎营过夜必定对狼群早有预防,怎么还会遭到如此惨重的狼袭。
“报将军!”从远处跑来个慌慌张张的士兵。
士兵因为激烈的跑动而气喘吁吁,回报的话说的断续:“西山北口见陈将军带兵搜林!”
程迁诧异的同时勃然变了脸色,他没料到皇上如此重视黎王,西山寻人来的如此之快,更多的对三皇子怒火的惧怕。
前日太子本要被他斩于刀头,却突然被侍卫几式逼退,片刻又不知从何而来两位骁勇小将,将太子严防死守,就算他穷追死打,也让他们护着太子逃出了西山。
虽然尽数斩杀了太子所带士兵,但是太子逃走,黎王失踪。
程迁现在回忆起三皇子得知后的眼神都冷汗直流,他清楚若是再放走黎王,西山就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西山无边无垠,程迁虽然在西山藏匿许久,却除了此前安营扎寨的地方之外,再没踏足别处,眼下要在西山找到一个逃跑的黎王,对他来说不易于大海捞针。
搜寻刚有收获,陈将军又带兵进山,太子和黎王不认识他,陈将军却和程迁实打实共事过,自己若是被他在西山撞见,三皇子藏兵因为自己暴露,他更是死有余辜。
黎王要找,但也不能继续这样大张旗鼓的找,必须小心行事,明着找人都踪迹难寻,更不要说还要躲着陈将军行动了。
程迁觉得自己已处绝境,四周只有死路,或许他在被三皇子劝说假死甘当藏兵时,无论事成与否,他都已经死了。程迁心中悲凉也要为活命再挣扎一番,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黎王的死。
云雀策马狂奔几公里,见马蹄痕迹足够凌乱了才连忙勒马,去解捆在马侧的黎桭。
清冽的月光下,黎桭脸色泛青,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经过这一阵的颠簸,腹部凝住的伤口又撕裂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鲜血。
黎桭性命垂危的样子让云雀强打起精神,把他腹部的衣料撕开,赶紧将黎桭早上给她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片刻后血就凝住了。
云雀脸上的凝重没有散去,她更担心黎桭背后扎在肉里的箭头。
月牙箭铁器打造又挂回勾,直接扯出必定连勾住的肉也要拽出,若是不取,铁器埋在肉中,感染之下黎桭难挺过今晚。
云雀取物无数,就算贴身携带的物件只要她想,也能尽数得手,但是从来没有在人的体内取过东西,几次伸手摸向黎桭的后背还没碰到就手抖的抽回。
把黎桭摆好姿势,云雀深吸几口气,紧紧握拳给自己壮胆,心里不断重复:和扒兔皮一样!可以的!
云雀坚定凝睇,左手摁住伤口的边缘用力撑开,截断的箭杆露出,咬紧下唇,就把右手抠了进去,指尖碰触到还温热的皮肉时,即使心里有准备,云雀也忍不住身体战栗,下意识想要偏头干呕。
强压住身体的反应,云雀用指尖狠狠扣住箭杆,抓稳了后两手齐使劲,尽量保持垂直,蓦地将箭头薅了出来,还在昏迷的黎桭身体痛的几番抽搐。
扔下箭头云雀赶忙将剩下的药粉全都洒了上去,血洞太深,云雀担心药粉止不住这样的伤口,又去翻找黎桭挂在腰间的香囊,摸了一圈却没找到。
想来是折腾一番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云雀只知道铁器必须取出,后续该怎么包扎就不知道了,胡乱扯下衣服下摆还算干净的布料,手忙脚乱的绑了起来。
眼睛瞥到了扔在旁边的箭头,却一眼看到了同时被勾出的血肉,云雀反胃的感觉再也忍不住,登时起身快跑到旁边呕了个昏天黑地。
折腾了一个晚上,云雀早就疲惫不堪,眼看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倒是省了生火的功夫。
云雀招手把坠珠叫过来,能把黎桭救出来,坠珠是头号功臣。
幸好处在树林,坠珠吃的不必愁。云雀呼噜坠珠额头的一点白:“好马,回去一定给你好多好多萝卜。”
坠珠温顺又聪明,顺着云雀的手就卧在了黎桭身旁。
云雀连抬带搬,尽可能不碰到黎桭伤口的情况下把黎桭靠到了坠珠的肚皮上。
西山露重阴冷,尤其黎桭昏迷不醒,身上还时冷时热,坠珠的肚皮就是最好的保暖地点。
坠珠明白了云雀的意思,把头也偎了过去,正好放到黎桭头边,撑住了倚着的黎桭,让他舒服又暖和。
云雀看都安排好了,钻到黎桭另一边,片刻就歪着头睡着了。
影三日夜不停在林中穿梭,留下他们的记号,黎桭若是看到定会有所回应。
西山太大,影三自己再拼命也没有找到线索,但是他并不放弃,仍然不知疲惫的摸索,突然草丛间上晃过闪光。
是黎桭随身带着的红翡滴珠香囊,影三正要在这片区域细找时,小十的哨声从远处响起。
才过不到两天,影三神情憔悴苍白,眼睛中满是血丝,激动的将香囊递给黎尧:“发现王爷踪迹!”
黎尧身披银甲手持□□,□□白马响鼻,紧紧将香囊攥在手中,扬鞭带着几个暗卫跟着影三的领路。
同时疤脸男也在辨别着昨夜抢人逃跑的路迹,一点点摸进。
昏沉之间黎桭睁开了眼,浑身滚烫脑子也混沌成糊,发生的事断断续续从脑中闪过,并不连贯,感觉到肩上的压力,转头去看。
云雀满身疲惫挣扎着才睁开了眼,近距离下黎桭脸上的绯红更加明显,眼睛无神还洇着泪,想来还在发烧。
黎桭干裂的唇瓣开合几下,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喉咙失声没发出声音,只在胸口间传出几声喘息的闷鸣。
云雀冲他点了点头,扭着僵硬的脖颈起身,站起来才看到坠珠早就醒了,只是感觉到靠着他的人还在休息,所以就趴着一动不动,只是眨着乌黑的大眼睛。
云雀心里对坠珠的喜爱更胜,觉得坠珠就是她的福星。
她伸手将黎桭勉强靠在自己身上,再扶到坠珠趴着的马鞍上。
这地方不能久待,上次隐蔽的藏身位置都能被疤脸男找到,更不要说这次云雀顾忌着黎桭的伤根本没跑多远。
坠珠走的并不快,只是云雀肚子饿,刚才架着黎桭又出了一身的虚汗,现在眼前止不住的发黑。
黎桭贴在云雀后背,额头抵在她的颈窝,不断呼出的热气让云雀清楚的感觉到黎桭身上的炙热,想来昨天虽然将铁箭取出,但是埋在身体里太久还是感染了,现在才会高热不退。
好在黎桭热得像暖炉一样的额头不断提醒云雀,才能让她咬牙坚持不至于一起昏倒。
找到水源,但是河边却空旷无比,没有任何能够藏身的地方。
云雀只能继续骑着坠珠漫无边际地找,这时候一直窝在云雀侧颈,烧得晕晕沉沉的黎桭嘶哑的开口,若不是就贴在云雀耳侧,气声小得云雀都听不见:“别沿着河走,从这往西走。”
云雀相信黎桭对于西山地势的了解,立即拉马往西。
虽然越走距离水声越远,云雀也不怀疑,果然继续向西就透过杂草看到了处溶洞,云雀顿时将身后的黎桭在马上放稳,自己先去查看。
拨开洞口的纷乱的杂草,赫然是能乘下三四人大的溶洞,而且溶洞还中有滴水。
云雀赶紧掬了一捧,顺着嗓子冰凉甘甜的流进肚子里,让云雀都精神了许多,返回将黎桭也移了进来。怕坠珠个头太大暴露他们,并不拴住而是放了她自己去吃草。
幸好太阳已然高挂,两人处在溶洞中也没有太过寒冷,而且燥热的黎桭进到溶洞中便舒服的喟叹了声,云雀用手掬水喂给黎桭,他口干舌燥中半阖着眼喝得急迫。
喂了几捧后,黎桭还渴求的舔着唇,云雀却不再喂了,黎桭渴得久了,一下不能喝太多,况且溶洞中的滴水又太冰,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生火和吃饭。
一会太阳稍稍落山,溶洞就会变得极其阴冷。
云雀扶着黎桭靠在稍微暖和点的地方,走时又将洞口的杂草重新摆好,只是再怎么摆也有些过人的痕迹。
黎桭意识朦胧间只记得云雀那双坚定灵动的眼睛,当那双眼睛不再注视他时,黎桭也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云雀先自己啃了几个野果,酸的倒牙,却也恢复了些气力,有了精神就利索的逮住只野兔,又随便捡了些干柴就往溶洞赶。
黎桭一个人留在溶洞,她离开时就心慌非常,出来仅片刻,一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云雀脚下腾飞,须臾间就折了回来,刚瞥到溶洞口处的身影,她的双腿就下意识迅速撤步想要逃走,云雀的手指死命抠进树干,指尖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才克制住了她见到疤脸男就想要逃跑的身体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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