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好鸟
当朝太子勾连外族！
苏知霖脑子里瞬间转过了边塞近几年的屡屡战败，四皇子率兵增援，以及驻边主力军将领黎将军。霎时间他也捋不出个头绪，但是他深谙此事非同小可，苏知霖深吸口气，不想让云雀跟着紧张恐慌，苏知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的问：“信呢？”
“我看过后就给黎桭了。”
苏知霖这才缓缓松下气，摸了一把云雀的脑袋：“做得好，做得好。”
不要说云雀，就连他都没法处理这信，手里握着这样一封信就等于刀刃悬到了脑袋上。苏知霖还是不放心：“是黎王逼你去三皇子府拿的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是也不是，云雀想了想说：“当初我想从黎桭手里救下我朋友，想着要给他什么东西交换，就去偷来了。”
云雀说的简单，苏知霖并不这样想。这些事抛开细枝末节，只有黎桭没担风险还得了利，很难不让他去怀疑什么朋友，什么救人都是黎桭在算计云雀，给云雀下的圈套。
他仅仅和三皇子相处不过几面，苏知霖便感受到了这些朝堂中人和善皮面下的狡诈精明，云雀落到这里来，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苏知霖不确定黎桭在云雀心中的形象，不好贸然开口，只是试探的问：“黎王待你还好吗？”
“最近都很好的，”这次云雀回答的干脆，苏知霖刚要稍稍放下心，就被云雀下一句惊的瞪大了眼睛。
“毕竟我救了他的命。”
“你还救了他的命？！”苏知霖这下确定了黎桭就是个利用单纯云雀的无耻小人。看到云雀这幅傻乎乎的样子，苏知霖就心急：“这样下去不行……”
苏知霖的话被小十在外敲门的声音打断：“王爷请二位移步用膳。”
苏知霖只得把话头打住，留下云雀一脸的不明所以。
黎桭示意云雀一起坐下用膳，云雀高高兴兴就开吃，这幅模样落在苏知霖眼中只剩心酸。
想当年在苏家，云雀想吃什么不是他马上就准备的，就是要他喂，他也绝无二话，如今落在别人的府中，上桌吃饭也能高兴成这样。
顿时心中对黎桭更为不满，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棍：“王爷大度，家妹能在王爷府中谋事，是家妹的福气。”
“云雀功夫了得，本王自然不会亏待。”黎桭边说，边像印证自己所说不虚般为云雀夹菜。
黎桭夹的菜云雀没有丝毫迟疑就往嘴里送，两个人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王爷给她布菜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有苏知霖眉间轻皱。
云雀虽然单纯但并不是个傻蛋，甚至比普通人更为敏感，对于恶意云雀有超乎常人的警觉。黎桭能让云雀如此信任，苏知霖的目光打量着黎桭，眼神中尽是探究和警告。
黎桭平静的回望，分毫没有将苏知霖的警告放在眼里。
哪里冒出来的便宜哥哥，张口闭口一个家妹，姓都不一样还兄妹。
“京城与江南习惯各异，在下甚为生疏，如今时隔多年与家妹重逢，还希望黎王能让家妹陪伴一二。”
苏知霖真挚又得体，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如果不听他所言，当真是水乡滋养出的翩翩君子。
黎桭觉得这位苏公子当真是没脸没皮，或许就靠着这份厚颜才能在商桌上如鱼得水。几次邀约才得以入王府相见，如今开口就是跟他要人，黎桭垂眼吃饭，像没听见般根本不理会他。
倒是云雀听闻，眨眨眼睛说：“我还得看着戚思茂呢。”
戚思茂有趣极了，跟着他能有许多热闹可瞧。
这话听到苏知霖耳朵里，就是缺肝少肺，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受伤，黎桭倒是好心情的嘴角轻扬。
云雀看到苏知霖眼睛里的难过才紧着找补，她总是仗着苏知霖对她纵容就得意忘形：“公子别气，我也是要打工过活的嘛。”说着边瞟黎桭的脸色。
和小时候一样没出息，听到云雀撒娇，苏知霖就软了脾气，脸上还是没好气的瞪了眼云雀。
黎桭颔首沉吟片刻：“并非本王不愿放人，只是苏公子近日与三皇子交好，转眼身边又跟着云雀，难免三皇子起疑，对云雀怕是不利。”
黎桭眼光犀利，话说的也巧妙，直接将云雀的安危摆在首位。
苏知霖看着温和实际上也是眼高于顶，到了京城也不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他摸不清一直安于江南的苏家为何突然要进朝为官，目前看来，唯一能让苏知霖有所忌惮的只有云雀，只有云雀的安危能让他俩达成共识。
果然听到黎桭这样说，苏知霖神色慎重起来，三皇子眼底眉梢透露的阴狠，难说会做出什么，事关云雀，容不下丁点的马虎，只是……
苏知霖的眼神扫过面色沉静的黎桭，在京中仅停留几日，他就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位黎王行事狂傲的传闻，三皇子不是善类，他也绝对不是好鸟。
“黎王思虑周全，是在下冒昧了。”无论黎桭说的几分真假，他绝不能让云雀有身处险境的可能，“家妹自小顽皮，还望王爷多加照拂。”
“这是自然。”
云雀吃着饭有些插不上话，不知道怎么话就拐到了自己身上。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云雀茫然不解的眼神中暂时达成了协议。
屋外，小十拦住了舍扇：“妹妹来的不巧，王爷正同人谈事，怕是没法和戚夫人用膳了。”
舍扇往屋里望了一眼：“敢问府中来了哪位贵客？我也好给夫人解释。”
小十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瞧着也眼生。”
舍扇回了院子，原封不动的回给了戚思凝。
母亲重病后，戚思凝这几日都心中惶惶，听到舍扇的话，立马让她去转给戚府。
她如今已经无暇思量消息是否可靠，得了消息就一股脑的全传去戚府，零碎又频繁这样也便提醒戚府照顾母亲。
自王府一别，在苏知霖的推脱下，云雀又是好久没再见到苏知霖，眼看着殿试近在眉睫，云雀知道苏知霖学识出众，也有些为他紧张。
趁着月色，云雀便拎着小包袱跑到了苏知霖暂住的府邸，悄声把包裹留在了苏知霖的门外。
转身回到王府中，云雀又再次翻墙而出，这次特意放大了声响，果然在背后又感觉到有视线追随。
其实这几日她跟踪戚思茂，时常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只是那人身法并不高明，云雀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周旋几日那人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跟的更紧，云雀这才留了个心眼，想趁着今夜，再试探一番。
果然，那人听到自己的动静就急忙跟了上来，云雀想要反追到他身后去扯下他面罩，看清他的面目，但是动作几番迟疑，因为胆小还是作罢，只是绕了几圈跑到了黎桭的院外。
今夜是影三守夜，没想到云雀蹿了过来，有些诧然：“怎么了？”
“这几天一直有人跟踪我，我刚才……”云雀这边还没说完，影三直接抬手敲的卧房门邦邦响。
黎桭刚要睡着被影三吵醒，心里满是不耐，抬眼却看到了云雀，黎桭翻手披上外衣，语气不仅没有不耐烦，甚至说的上轻缓：“你怎么来了？”
“有人跟踪云雀。”影三开门见山，让黎桭瞬间头脑清醒。
云雀却从进了屋，脑子就开始混沌了。
她跟在黎桭身边时间不算短，见过了王府的珍玩，又见过了黎尧的首饰珠宝，宫殿，以为已经对黎桭的藏宝有了见识，不会再被轻易惊到，如今进了黎桭的卧房，被里面的珠光宝气刺了眼睛，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墙上密密麻麻的层叠着名家绝笔，严密到露不出墙体的颜色；屋中摆柜挤挤挨挨的金器珍玩，甚至堆到了地上；就连书架也挑得极高，塞满了古籍摆玉，墙角处还塞有一颗硕大的珊瑚，珊瑚下是熠熠闪光的夜明珠，屋中仅仅空出中间一块，别处全然一片的金光灿灿。
云雀神情麻木，眼神呆愣。
不怪云雀被眼前的金光闪的发昏，就连影三每次进黎桭的卧房，也是得紧眨眼才保证不被这满屋的珠宝晃了眼。
明明是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却像个土大款一样，喜欢把所有的宝贝都摆到卧房搂着睡觉，黎桭父母说过他许多次，也不见他改，依旧我行我素。
云雀看得直咽口水，自己梦想中的卧室竟然被黎桭实现了，她也想每夜在珠宝环绕下入睡，每日睁眼就能看见满屋的流光溢彩。
黎桭趁着拢好衣服，皱着眉轻咳：“云雀？”
什么叫有人跟踪云雀？黎桭脑中飞速转过，云雀到京一直便在他府中，又行事低调，他想不到除了三皇子还有谁会派人盯云雀行踪。
云雀这才反应过来：“哦哦，这几日我跟着戚思茂的时候，也有人跟着我。”云雀说着说着，眼神飘忽，又转到了黎桭身后的绘金玉屏上。
云雀满不在意的语气让黎桭心底冒火，他如此提防仍然让李瑾注意到了云雀，他竟想不起是何时暴露，心里着急，语气便有些咄咄逼人：“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陡然严厉的语气让云雀微微一怔，眼睛不敢再乱看，有些小声的解释：“原先我并不确定。”
云雀声音压低就透出些委屈，让黎桭不禁懊恼自己的气急，云雀还不是因为跟在他身边云雀才会成为李瑾的眼中钉，只是黎桭想到李瑾阴毒的目光正锁定云雀，就没办法心平气和：“你千万记得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以后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就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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