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祝圣年（中）
“锦贵妃倒是会替本宫解释。”尽欢开了门，楚哀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了件杏色的常裙，裙摆下面秀了些白色的雏菊，长发在头顶绾了个髻，干净利落，温柔里透着几分英气，一改往日里的慵懒，多了些精巧。她明明没有浓妆，神情依旧平和，可是刚刚那几个字，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臣妾给皇后请安。”莫锦央勾唇一笑，像是做好充足准备了，从容不迫，众人跟在她身后也随之行礼。
“都起来吧。”楚哀瞥了她们一眼，妃嫔们本来就不信服她，行礼都是不情不愿的，姿势也不规范，但楚哀没有理会，展示出皇后的大度，她穿过众人走到皇上身侧，福了福身“皇上。”
“嗯，今天穿的立省。”齐紫琰的目光柔和了起来，气的莫锦央握紧了拳头，自己刚刚说了那么些话，全是白费了？
“回皇上的话，刚刚尽欢跟臣妾说，今儿的天儿特别好，臣妾想到那日在御花园里绣花样的时候瞧见有一块空地，有想起来以前没事干的时候做了些风筝，昨儿晚上吃得多，身子骨都软趴趴的，臣妾想着不如今日带着他们出去放放风筝，算是驱驱身上的懒气儿。”
“你呀，天天说不喜闹，自己确是最爱玩儿的。”
“久居深宫，除了琴棋诗画诗酒花，也得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臣妾向来喜欢自己学做些小东西，打发时间，图个乐子，再加上后宫里的事都一直是锦贵妃在忙，臣妾无才无能，插不上话，过问多了，怕扰了锦贵妃的心思，今儿早上臣妾在屋儿里面听着，这不插手，倒也是罪过了。”
“皇后哪里的话，妹妹巴不得娘娘来帮忙呢，何况皇上的生辰，是后宫的大事。这几日妹妹天天想着，姐姐为何还不召见各位来商讨万寿节的事宜，怕是因为以前的事，娘娘与皇上有了隔阂，忙赶来瞧瞧呢。”
齐紫琰刚好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众人心里都为皇后捏一把汗，这坑挖得太深了，据说皇上几日来都被关在门外，这不就是把两件事情串在一起么，后宫的女人斤斤计较是大忌，更不能和皇上论对错。如今说出来明摆着让皇上没了面子，万寿节是皇上的生辰，皇后不闻不问，哪儿像话！皇上不生气才怪。
“那本宫可得说声谢谢，锦贵妃惦记着本宫，时不时过来提醒一句，帮衬一把，从前在潜坻，现在在后宫，锦贵妃从来都没忘记本宫呢。”
莫锦央一听乐了。这是真的蠢，竟然真的接过了这个话茬，提及过往，楚哀可是十分不讨喜，长得丑便罢了，还日日凑在皇上身边，拉着皇上做好些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后来皇上登基，她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不端庄得体，像个乡野村妇，要不是有楚相的存在，她早就进冷宫了，后来趁着奕儿被她一巴掌扇出早产，皇上得了由头，将她禁足凤栖宫，皇后以为不公，无视皇权，大闹乾龙宫，彻底和皇上闹翻了，再加上后来，楚相抗旨……所以，说到过去，是皇上心里的坎儿，别人避之不及，她倒会往上撞“姐姐说的哪儿的话，妹妹哪里敢时常来凤栖宫，那年不小心打碎了姐姐的簪子，臣妾怕姐姐还怪罪妹妹，不敢到姐姐面前来惹姐姐心烦呢，今儿真是赶上大事儿了，才不得不来叨扰娘娘呢。”
“本宫也怕锦贵妃来，这些年，本宫一直有愧于你，不知该如何相处，那时年幼只知道护着自己的东西，却那样不管不顾，锦贵妃早产前便身子虚得很，日日喝保胎药，大家都小心得很，倒是本宫……锦贵妃厌恶本宫也是应该的，如今还能特地来提醒，真是十分感激。”
福安听着心惊，这，为何往沟里跳呢？可是怪了，尽欢面上为何还有些窃喜？他们这是都不见脸色黑的很么？
“皇上，贵妃娘娘。”尽欢神色得体，低下头接话“皇后娘娘一直心怀愧疚，总说大皇子生下来体虚是自己的原因，到处去找名医改善大皇子的身体，尽管大夫们都说皇子体虚是因为贵妃之前可能是动了胎气，但娘娘也一直都过意不去，可是不知能为贵妃和皇子做些什么，娘娘说自己给后宫添了那些麻烦，便不再打扰贵妃打理后宫，外加上贵妃掌权，大方得体，大小节日操办起来也没人能挑出毛病，娘娘更是不多过问。”
“尽欢说的是，本宫粗鄙，凤栖宫更是登不上台面，锦贵妃心思缜密，况且如贵妃所说，万寿节是大事，是国家的大事，典礼院自然会操办好，本宫若是掺和进来，在大臣与使臣面前丢了脸，也不好，向来便不再添乱了。各位今日前来还有别的事么？”楚哀转向众人，表情中尽是疏离，大家伙等着看笑话的，想看皇后如何出糗，可惜皇上没有明面上发怒，想着皇上心中定是生出隔阂了，便也不再画蛇添足。莫锦央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万寿节的事儿起了，末了说愧对于奕儿，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她朝着静妃使了眼色。
静妃皱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开，心中叹了口气，这是谁在给谁挖坑啊，皇后不去避讳皇上势必会心中存有芥蒂，但是尽欢的一番话，可是……“既然皇后娘娘还有安排，臣妾们便不打扰了。”
一群人乌泱泱又走了，凤栖宫恢复了宁静，齐紫琰冷冷地瞧着楚哀“你倒是会打发人，身边儿的丫头也厉害。”
“皇上，臣妾只求无愧于心。臣妾独处惯了，实在是不会说话，也不愿意多事。”
“万寿节对你来说是多事？”
楚哀低下了眉眼，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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