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任性妄为
制片人夹着皮包火急火燎的赶到唐染专用的化妆间里时,便见林钟钟大爷似的靠坐在一张独座沙发上,一双长腿肆无忌惮的搭在身前的茶几上,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没有好事。而一旁的唐染,趴在梳妆台上,玩儿似的摆弄一只口红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难对付的不是唐染,是狐假虎威的林钟钟,这一点,制片人深有体验。
制片人堆起满脸的笑容,弓着身子,姿态做的很低,“钟钟姐,您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制片人不知道比林钟钟大多少岁呢,但是为了刻意的抬高林钟钟的身份,让林钟钟觉得称心,他见着林钟钟一向是要叫一声姐的。
林钟钟抬起眼皮睨着人,她也不跟制片人废话,直接将几张纸甩到制片人面前,冷冷的道,“我要这几个人,现在立刻从剧组里消失。”
制片人陪着笑脸,弯身捡起茶几上的纸张,是几个人的简历,其中有一个还是和他正在发展床笫之交的小情儿,制片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来几分为难的神色,“这……钟钟姐,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可拍摄现在正处于收官阶段,时间紧,任务重,专门为这种枝末角色重新找演员,花时间补拍,着实划不来啊……”
制片人是个聪明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在路上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但是,不就是女人搬弄是非那点事儿嘛,这唐染自己做得,还怕别人说吗?当然,这话制片人是绝不敢当着屋里二人的面说出来的。
林钟钟冷冷的看着制片人,只问一句,“老马,我的话现在对你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制片人心说,这姑奶奶真他么的难伺候,面上却越发为难起来,“哪里哪里……”
制片人明显的敷衍,林钟钟看在眼里,却是不怒反笑,有些人,往往自以为聪明,却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为什么。
林钟钟收回一双美腿,在沙发上坐正了身子,翘着二郎腿俯身向前,将桌上一杯装满了茶的茶杯推到制片人的面前,展颜笑道,“喝茶。”
“这……”对于林钟钟突如其来的举动,制片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这姑奶奶明显是一只笑面虎,还是得小心点对付才是。
“怎么,我请的茶,不配入制片人的口吗?”林钟钟面上的笑容不减半分,眼神却是明显的狠了几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拿腔作势的样子倒是练得炉火纯青的,但是,谁叫这猴子背后真有老虎撑腰呢,人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真的驳了她的面子不成。制片人立马识趣的应声,“哪里哪里。”说着忙捧起茶杯,在林钟钟的注视下,就要猛的灌下去。
“茶要慢慢品。”林钟钟在一旁提醒。
于是制片人举在空中的手生生杀了个急车,而后,放平手臂,将茶杯送到嘴边,真就浅浅的抿了一口。
“茶香如何,苦吗?”林钟钟问。
“既香又甜,好茶。”赔笑拍马屁这种事,制片人一向做的极周到,必不能在这块掉了链子。
“哦,这样呀。”林钟钟站起身来,走到制片人面前,伸手夺了制片人手中的茶杯,而后,当着制片人的面,手一松,茶杯落地,应声而碎,茶水洒了制片人一身。
制片人的表情一个没绷住,差点当场破防,幸好忍功绝佳,暗自咬了会儿牙,便就又可以笑脸迎人了。很好,这破娘们,竟敢戏弄他,别让他逮着机会,否则绝对饶不了她!
制片人虚意奉承的嘴脸,林钟钟向来心知肚明,从前不与这人计较,是不想得罪了小人,可如今看来,小人哪里懂得什么叫做分寸,倒是惯会得寸进尺,拜高踩低,既是如此,就是到了不教训不行的地步了。
林钟钟从桌上抽来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调调说道,“老马,看你在圈子里也算有点地位的份上,别说我没提点你。”林钟钟自诩上位,气势越发迫人,“我劝你,趁早收了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也别再玩你那套假意奉承的戏码。你找一堆人来天天跟在唐染的屁股后面转,表面上看起来,你是在巴结抬举唐染,实则,将唐染推至今天这般的众矢之的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这种得不到一个女人就要毁掉她的小人心思,你真以为你藏的很好吗?”
“还有?”林钟钟摔了手中的纸巾,慢条斯理的坐回到沙发上,面色骤然变沉,声音也彻底冷下来,“你以为,你是在算计谁的女人?”
林钟钟的这一句问语,如醍醐灌耳,制片人一个激灵,愣愣的呆在了那里。
是呀,他竟是差点忘了,他之所以阿谀奉承林钟钟和唐染,究竟是因为谁?
许南木——深城的神话。
两年前,他凭空出现,以一己之力公然叫板当时深城无独有偶的唐家,那时,唐家的当家主人还是唐正天,一个在黑白两道上都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最终却竟是悄无声息的就败在了许南木的手上。
许南木,一个看似低调温和的男人,长着一张俊美的无以匹敌的脸,对外时,向来习惯以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待人,可其城府之深厚,手段之狠戾,谁又敢真的去试探触碰,除非那人想像唐正天一样,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病死”医院病房的下场。
唐正天死后,唐家自此没落,许南木顺理成章的取唐正天而代之,也因此而一战成名,从此叫人闻之生寒。
制片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他偏头看向一旁已经没在玩口红,却是趴在桌子上发起了呆的唐染。许南木这人颇为洁身自好,向来不喜女色,却独捧着唐染,这早已成了他们圈子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凭着这一点,唐染就跟那古代皇帝身边的宠妃似的,甭管什么投资方、出品方,见了她,总是要多客气几分的。但要真说起来,唐染在片场,倒并不喜作威作福,除了时不时的闹个失踪外,基本没什么出格的行为,只要给她单独的空间,不去招惹她,她便也不会刻意为难谁。
但林钟钟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有着一副绝对可以迷倒一群男人的火辣身材,生着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可你却不能真的只将她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来看。
原来,制片人还以为林钟钟只是仗着有许南木做靠山,在那拿腔作势狐假虎威,现在看来,却也不然,从她能一语道破他所有的心思来看,这女人的城府之深,便可见一斑。
而说起制片人对唐染的心思,则早在许南木出现之前,制片人确实曾动过染指唐染的想法。
唐染那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跟会挠人心一般,配上那一张格外清纯的小脸,简直就让男人无法拒绝,虽然身材多少干瘪了些,可见惯了那种骚里骚气的,尝尝这种清纯无辜的白纸,很难说不会成为一次体验绝佳的猎奇经历。
可唐染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那个时候,制片人愣是没得手,以至于他不甘到现在,才生出了这些报复的心理。
得嘞,好汉不吃眼前亏,懂得审时度势自是混圈的首要法则。制片人遂重新拾回笑容挂在脸上,弯腰塌背,摆好姿态,态度坚决的站队,“是是是,钟钟姐提点的对,是我方才没能想明白,我现在就去让那些人滚蛋,免得她们碍了唐老师的眼!”让别人滚蛋,总比让自己滚蛋容易的多。
林钟钟冷眼看着制片人表演,制片人一挑眉毛,很快明白过来林钟钟的意思,继续赔着笑道,“我会顺道一并交待下去,让大家没事尽量不要打搅唐老师。唐老师是个好演员,需要安静钻研剧本,哪里有精力去在乎那什么虚头巴脑的架势。”
“滚吧。”林钟钟嫌恶道。肉再香,吃多了也会腻,况且是制片人的这副嘴脸,看多了直叫人恶心。
“那钟钟姐、唐老师,您二位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制片人心里自是不见得有多服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该做的姿态还是得有始有终才算混的一手明白圈。
这厢,好不容易灭了二位姑奶奶的火气,制片人眼看着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却不想,唐染忽然冷不丁的开了口,“站住。”
制片人脚都踏出去了,听到唐染的声音,他心里暗骂一声,回过头,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唐老师,您还有什么事?”
“把那几个人叫过来。”唐染道,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很难看出她说这话的意图。
制片人心里疑惑着,却也不想再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人横生枝节,便连连应是,转身出去叫人了。
三伏天已过,时值九月,太阳虽然不似盛夏时节那般毒辣了,但是长久的毫无遮掩的站在太阳底下,还是感觉要被晒的脱一层皮。
剧组彻底停工,大家远远的围在一旁,看着烈日之下被罚站的五人,围观之人,站在同为弱者的一方,皆忍不住感同身受,脸上纷纷露出颇为不平的义愤之色。
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虽然这社会一向如此,可没有几个像唐染这般,能这么嚣张的直接把这些事情暴露在日头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行。
真是狂妄至极!
可是,明知不公,却又有谁敢真的站出来发声呢?
见义勇为是英雄会做的事,明哲保身是平凡人的选择,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很平凡的平凡世界。
唐染坐在遮阳伞之下,手里翻着剧本,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看的十分认真。她的身旁坐着林钟钟,林钟钟这会儿的脸看起来很像黑包拯,特严肃,好像要吃人。
唐染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小助理,阿清和小月,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再看看身旁的老板,皆忍不住偷偷的在心里叹一口长气,然后默默哀叹,原来今天又是糟糕的一天……
制片人此刻则就站在唐染的身后,他沾了唐染的光同躲在伞下,可额上的汗却是一直流个不停,他为自己曾经对唐染的判断而感到羞愧,他只道唐染不喜主动招惹是非,却不知道,一旦有人上赶着惹事,唐染却是个如此任性妄为的主。
大庭广众之下,二话不说,就要人罚站,而她身边的人,明知唐染这事做的已经猖狂的有些过分了,却是一个敢吭声的都没有。
这可真真的是皇帝的宠妃呀!
只是,制片人不知道的是,大家不敢吭声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不敢直言进谏,而是,熟悉唐染的人都知道的唐染的个性,那就是,唐染脾气上来的时候,她想做什么,旁人千万别拦着,否则,她非但不会停下,反而要做的更过分。
唐染长着一张清纯无辜的秀气娃娃脸,可她的本性,不得不说,只能用一个词,一言难尽来形容。
太阳缓缓的下移,沉落,阳光慢慢的从炽热变得迟暮,在场的数百人,除了唐染,其他人都像是那踩在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日头下的那五人,从最开始她们的脸上还有些不服和因被当众折辱而倍觉屈辱的表情,到渐渐的,太阳一点点蒸干她们身体内的水分,她们被晒的头皮发麻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却等不到一个人来管管她们,她们逐渐的感到无力,同时也感到了后悔。
这个世界上,那些拥有绝对权势的人,有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从正当午,到太阳西沉,围观的人渐渐的散了一部分去,而剩下来的,除了窃窃私语和义愤填膺之外,他们拿起了他们自以为有用的一种“武器”,他们的手机。
看到有人拿起手机,林钟钟的脸直接黑成了锅炭色,一旁的阿清和小月眼睁睁的看着林钟钟那骤然变化的脸色,跟着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
只能身先士卒了……
小月尝试着给唐染递上她平时老爱馋的一些小甜点,硬着头皮道,“唐老师,您已经连着看了好几个小时的剧本了,不如,去休息一下吧……”
这场热锅烧蚂蚁的熬心术,若是再不收场,光看林钟钟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这些打工的必得要被牵连进去。这种老板犯错,员工担责的事儿,真的,已经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阿清和小月从一开始就没敢,不,是不能作壁上观,两位老大都在这儿故作高冷,这提鞋的事儿,可不就只能由他们这些小喽啰来做了嘛!
所幸,唐染倒是给反应了,她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问小月,“几点了?”
小月忙回她,“五点二十了。”
“五点二十……”唐染重复了一遍,头顶的太阳眼看着就快要落山了,夜晚就快要来了。
唐染把剧本递给小月,同时,目光淡淡的扫过不远处的五人,缨唇微启,面无表情的道,“爹地说过,遇到让自己不痛快的人,一定要自己亲自加倍的还回去。”唐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面色平静的仿佛真的在和人说一个,世家博者所著的大道哲理。
话落,她起身,朝日头下的五人走了过去。
“唐染!”林钟钟跟着站起身来,很明显的,她想要阻止唐染,但唐染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林钟钟紧皱着眉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顿了会儿,她烦躁的对阿清道,“给许南木打电话,他女人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去!”
唐染今天的所作所为,若是被放到网上去,别说路人了,就是这些年“有幸”领教过唐染这猖狂性格的,各路八方的牛鬼蛇神,都不可能容忍她继续在娱乐圈里待下去!
这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阿清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的问,“可是,要怎么跟许总汇报今天的事……”
阿清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出来声声肉-体被拍打的声音。小月拿剧本挡在眼前,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阿清则紧抿着唇,真的,不是他们不拦,是他们真的拦不住,也实在不敢拦。
唐染这只凭喜恶,不问后果做事的性格,有时候,真不是什么人都消受得了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治的了的。
当然,那个什么人之中,必定要除去许南木这个名字。
只能说,那五个女人,什么不好碎嘴,偏偏拿唐染跟侯生作对比,还当着唐染的面夸侯生?这真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作死了,这明明是拿着火药点炮筒,不仅要作死自己,还要拉一群替死鬼!
日头下的五人,每个人都生生的受了唐染一巴掌。
制片人的嘴巴,已经惊的呈“o”形状了。
林钟钟咬着牙,目光幽冷,“如实汇报,唐染怎么做的,你就怎么说,一个细节都不许给我漏!”她管不了是吧,自有人能收拾好唐染这副臭德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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