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没刀怎么切菜?”庄兰兰犯愁的看着整鸡说道。
“人家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刀就不能做了?咱们整只炖了!”卞布衣一挥手,大气的说道。
庄兰兰以为她听错了,他们两个人要吃掉一条鱼一只鸡?怎么想怎么奢侈!
庄兰兰以为京城三四月份的天气,这鸡和鱼他们省着点吃的话,吃个六七天也是可以的。
那鱼用盐一腌制,每顿煎上那么一两片,用来下窝窝头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她吞了口口水。
“咱们把整只鸡用水煮了,做酱油鸡。”卞布衣说道。
“要是有辣椒就更好了,还可以做个口水鸡,可惜今天我去得比较晚,没有从菜市场上买着辣椒,你看我借了这么多酱油呢,这鱼咱们做成红烧鱼,要是配上米饭”卞布衣说到这里,哀嚎了一声。
“我去,咱们家里没有米面!”
听着卞布衣这声哀嚎,庄兰兰露出惊奇的表情,瞬间醒悟过来,怪不得早上街道办的刘大娘那么忧愁他们俩的未来,原来这人真可能养不起媳妇,竟然连米面都没有。
再看着卞布衣手里借来的油盐酱醋,庄兰兰咬了咬下嘴唇,“我知道你还在上学,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街道办当临时工,刘大娘之前来过这里,又给我说了一下,下个月咱们日子就好了,放心,有我呢。”
庄兰兰挺挺腰杆,还对着卞布衣使劲点点头。
卞布衣愣了愣,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咋有点让人觉得夺目呢?
这边庄兰兰说完,也不等卞布衣说什么,熟练的接过他借来的油盐酱醋,倒掉铁锅里的水,用油擦子沾了一点油,等水汽蒸干,她熟练的把锅擦试了一遍,那边用铁片切的葱姜蒜下锅,刺啦一下就爆香出来。
就看着鱼下锅了!
有葱姜蒜的垫底,也不怕鱼肉粘锅,庄兰兰用铁片熟练的把鱼翻了个面,倒上水,锅盖一盖,鱼就炖上了。
那熟练的手法让卞布衣叹为观止,真的就用一滴油啊!
卞布衣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大油大料,这鱼能好吃吗?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去做菜。
想到这里,卞布衣赶忙对着庄兰兰说道:“要放酱油要放料酒。”
庄兰兰抬头,眨着眼睛对他说道:“没有料酒。”
卞布衣一听,一下子呆滞了,他想起来,炖鱼醋和料酒必不可少,这可是去腥的关键,一想到等会要吃腥味极重的鱼,他有些无奈。
庄兰兰看着卞布衣的脸色急剧变幻,总觉得这人的脾气十分古怪,时好时坏,于是自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而卞布衣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回到了主屋,干脆找了一张纸,罗列出要买的东西,单子越写越长,让卞布衣更是皱紧了眉头。
要买齐他罗列的东西,要用到的杂票就不少,而这杂票怎么获取,怎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成了卞布衣首要的问题。
想了半天,一无所得,卞布衣索性放开,想想没有主食,他便把签到得到的面包苹果塞到了自己的书包当中,然后就开始预备起每天套兔子要用的东西。
木棍、铁丝、绳索,卞布衣回忆着以前视频看到的陷阱,想要一一把它实现,这一上手才发现有些难,脑子会了,手不会,光是做一个弹射装置卞布衣就重新修整了十几次。
等做出来一个满意的陷阱后,庄兰兰已经端着鱼和鸡走了进来,“开饭啦,当家的。”
这一声召唤差点没让卞布衣把手一松,刚刚做好的陷阱差点就掉地上了。
卞布衣幽怨的看了庄兰兰一眼,把装置妥善收好以后,让出了书桌,等庄兰兰把鱼和鸡都端上来,卞布衣摆好条凳,两人落座,卞布衣才开口。
“打个商量,我还年轻,能不能不要用当家的三个字称呼我?”卞布衣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我不叫你当家的,那叫你什么?
“我,卞布衣。”卞布衣再次郑重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庄兰兰一听,低声的说了一句:“庄兰兰。”
看着两人互相自我介绍,有些喜感,已经是夫妇了,还是头一次如此郑重的介绍自己。
“你可以叫我全名或者是布衣,我呢,也可以叫你全名或者是兰兰,诶,要不就叫你兰兰吧。”这一声兰兰让庄兰兰眼眶一红,自从父母兄弟走了以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从别人口中听见如此亲切的呼唤声。
庄兰兰对卞布衣郑重的点点头,轻声的,试探的,喊了一声:“布衣。”
“对对对,诶,就是我。”卞布衣长长舒出一口气,“兰兰你叫我布衣,等明天我套了兔子,后天就给你买新衣裳。”
卞布衣如同招呼着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一般招呼着庄兰兰,而再次的称呼让庄兰兰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亲人般的叫唤让庄兰兰第一次觉得,卞布衣是这么亲切。
看着卞布衣俊俏的脸庞,庄兰兰的双颊染上了一抹粉红,这个世界她好像重新又有了依靠,尤其是一个鸡腿被卞布衣夹到碗里的时候,庄兰兰第一次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没有杂质,在卞布衣看来,她笑的一瞬间,犹如春天里的杜鹃花,清纯又美艳,让卞布衣不自觉地拿出了小面包,撕开面包纸,将一块块面包递给身边娇小的人儿。
一顿饭由陌生的称呼对方到熟悉,这个世界孤独的两个人,似乎在这一时刻产生了交集。
庄兰兰有心少吃一些,但是架不住卞布衣殷勤的投喂,一条鱼一只鸡,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吃了一大半。
两个人没有想到,他们这里炖鱼炖鸡的香味儿早就香哭了整个四合院。
“这是谁家炖鱼炖肉呢?日子不过了?!”钱大妈一边嚼着嘴里酸涩的窝窝头,一边跟自己的老伴抱怨着。
不想钱大爷闭着眼睛闻着那香味,使劲的咬着窝窝头:“你有那说话的功夫,不如多吸几口香气,就窝窝头不好吗?还能省家里几根咸菜。”
钱光明钱光亮点点头,对自己老子的话深以为然。
钱大娘咂咂嘴,“要是小辈做的,怎么也该给咱们这些老辈送一点吧?”钱大娘充满了幻想。
不想钱光明钱光亮这一对双胞胎兄弟如同心灵感应一般,齐齐给了自己老娘一个白眼,“咱们炖鱼炖肉给后院的老太太分过一点吗?您可尽想好事。”
这话一出口,钱大娘直接哑了嗓。
“好你俩小子,真是白养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能这么抠搜吗?”钱大娘骂道。
钱光明钱光亮耸耸肩,眼瞅着火要烧到自己这边,赶紧住口不说,还不如多吸几口香气,多吃几口窝窝头。
谷大爷那里伙食不错,有炒鸡蛋也有炒肉丝,但是炖鸡烧鱼的香味还是让谷春来偷偷地咽口水。
“爹,这是哪家啊?不得给您这管事大爷送点啊?”
虽然自己家有两个双职工,倒是不缺嘴,但是那肉票缺啊,有钱也买不着肉啊。
谷大爷用筷子敲了一下谷春来,让谷春来停下在盘子里翻找的筷子,“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咱家不缺这口,别老想着惦记别人的,这院里谁都不容易,给我送了,还得给别人送,那多少能够啊?”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谷大爷也是闻香辨着方向,心想是哪家在炖这大鱼大肉。
吴寡妇家的孩子此时都喝着野菜粥,说是野菜粥其实就是用野菜熬的苦涩的汤,别说小孩子咽不下去,就是大人也拉着嗓子。
吴寡妇的大儿子吴草鞋带着弟弟们哭闹起来,“娘为什么这几天不给书呆子送粥喝?光叔给咱们的米呢,咱们拿出来喝米粥不好么?”
旁边三个孩子也嘤嘤嘤哭闹起来。
“哭什么哭!有野菜汤就不错了,明天早晨给你们煮粥喝。”说着,吴寡妇把手里干巴的菜团子窝窝头分给几个孩子。
如果说钱大爷家的窝窝头是苞米面的,只是有点酸,吴寡妇家的那纯粹就是野菜混着麦麸子,吃上它几天就得找王春光去开开塞露。
所以草鞋带着皮鞋、雨鞋、头花三个弟弟妹妹们直接罢了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一起哭闹了起来,让工作了一天的吴寡妇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又是怨恨。
哪个糟心眼儿的把饭菜做得这么香?这是搅和得大家都不过了吗?
旁边吴寡妇的瞎子婆婆叹了一口气,咬了一口窝窝头说道:“草鞋他娘,要不你去那边借点?”
这话一出口,吴寡妇更添几分羞恼,自从自家爷们去世以后,家里的生活条件是一落千丈,本来自己家爷们当时有四十五块钱工资,结果自己顶岗入厂做了焊工学徒只有那可怜巴巴的十来块钱,又要给婆婆买药,又要养活一家六口。
每个月想着化缘,吴寡妇只觉得自己的日子完全泡在苦水里,她用手抹了下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闻着味道应该是最后院的,应该是王春光!”
这般想着,吴寡妇带着全家人的殷殷期盼走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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