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贸然顶替
楚淮凝往室内的黄花梨软榻处走去, 而后半卧躺下。
近期她总是觉得浑身酸软,动辄便提不起劲,想来是夏日来临的缘故。
待躺下后, 她继续道:“元煜哥哥是我爹爹门下的学生,经常会来府里的。”
“你们很熟?”顾舒晏语气不明, 问道。
本身刚进屋时, 倦意被一扫而空了, 现下挨到了榻, 她竟觉得困意又涌了上来。
楚淮凝掩唇打了个哈欠, 敷衍着:“还行。”
语落,顾舒晏跟着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问她:“凝儿觉得他长得如何?”
楚淮凝闭着眼,道:“很俊。”
“那与我相比又如何?”
闻言, 楚淮凝缓缓睁开眼睛, 坐起身看他, 而后细细看着他的面容, 慢慢地心跳加速, 有丝羞涩道:“你最俊。”
顾舒晏的确是她见过相貌最俊美的男子, 这样比起来, 还真不怪她两次都对他一见钟情。
顾舒晏这下心里舒坦了一些。
他抬手,掌心抚上楚淮凝的脸颊, 柔声问:“若是凝儿哪日又看上了个俊俏郎君又该如何?”
楚淮凝愣了愣,歪头问他:“还会有比你还俊的么?”
她还真的很想看看。
顾舒晏狭长的眸半眯,贴在她脸颊的手,漫不经心地游移到她的下巴处, 轻轻捏了上去, 嗓音又冷又温柔道:“你的重点是这个?”
楚淮的脸被迫扬起, 痴痴笑了起来,调皮地“嗯”了一声。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又一次询问。
楚淮凝见他竟对这种小事较真起来,这才极其为难地想了想,却迟迟没有回话。
半晌后才正色道:“不会,因为再俊的人都没有你好。”
顾舒晏心里忽烫,眸中漾起了柔和的波光,正待他想继续问下去之时,只听楚淮凝又道:“现如今夏日来了,有你在我的身边,夜里都不怕热了。”
说罢,楚淮凝不理他骤然冰冷的脸色,伸手环住他的窄腰,半边身子都贴在他怀里,真真切切感受他体内的寒意。
顾舒晏实在拿她没辙,便只能任由她抱着。
二人无声拥抱的时间过长,就在顾舒晏以为楚淮凝已经睡着时,只听胸膛前传来软乎乎的嗓音。
“你的身子是从出生就是这般冰冷吗?”
顾舒晏跟她讲过当年被沈青之救走,然后带到曲阳在翊王身边养大的事。可她一直好奇着他这特殊的体寒是怎样引起的,两辈子加在一起,好似每回只有二人欢好时,他冰冷的身体才会升温,但大多时候仍旧冷的像冰块。
“我的母亲生我之时突逢难产,我出生时便命悬一线,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我这体质。”
楚淮凝的困意渐渐消散,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一双水光潋潋的杏眸里蕴满了关怀,道:“那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其他的影响?”
顾舒晏扬唇笑了笑:“怎么?担心我么?”
楚淮凝极快地“嗯”了一声,神色是真正的担忧与急切,她这毫不掩饰的紧张之态,使顾舒晏忽然觉得,老天待他真是不薄。
“其他的不好影响没有,不过——”他故作为难,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楚淮凝着急追问。
顾舒晏垂首,薄唇贴到楚淮凝的耳畔低声私语了一阵。
直到楚淮凝的面色越来越红,最后在顾舒晏恣意的低笑声中,用力推开了他。
顾舒晏的胸腔处又传来几声哼笑。
-
晌午用过午膳,顾舒晏将楚淮凝哄睡后便出了楚府。
楚府大门外,冯野在马车旁侯着,见到顾舒晏后,便上前道:“主子,金小姐已经到了仪华楼等您。”
顾舒晏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盏茶后,马车行至仪华楼门前停下。
顾舒晏很快进了仪华楼,到了与金明雪约定好的雅间。
房门推开,顾舒晏撩开珠帘往里走去。
红木圆桌旁,金明雪见到来人,连忙站起身,面向顾舒晏,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顾舒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不大习惯这个称呼。
他简单“嗯”了一声。
冯野与金明雪的侍女们皆在门外侯着,雅间内只余金明雪与顾舒晏二人。
顾舒晏落座后,开门见山道:“金小姐,我今日是有些话想要与你说清楚。”
金明雪恰到好处的笑容渐渐收起,柔声道:“我知晓殿下想与我说什么,但还请殿下先听我一言。”
“殿下的身世遭泄露,是我散发出去的消息,关于这点,的确是我的私心。”
“但殿下与我的婚事,还请殿下再三考虑考虑。”
顾舒晏淡淡道:“不必考虑了。”
金明雪着急打断:“殿下能说说,到底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为殿下改,至于淮凝那边,若是我成为了殿下的人,我定会与她好好相处的。我与淮凝幼时也算一同长大,自认为比起其他女子,我jsg更能接纳淮凝的性子。”
自那日从仪华楼回去后,她便想了无数种对策。这几日,她内心忐忑不安,日日夜夜在等着,等着顾舒晏主动见她一次。
她始终不明白,正妻之位她已经不要求了,为何顾舒晏还是不愿接纳她?
顾舒晏冷声道:“你不该算计我。”
金明雪眼圈蓦然发红,回道:“算计,难道皇后娘娘她就没有算计殿下吗?”
顾舒晏面无表情看着她:“你心里清楚我在说什么。”
金明雪对上他冰冷的脸色,身子骤然一抖,脸上也血色尽失,小声道:“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我与殿下的婚事是顾娘娘当初许下的承诺,殿下这是要反悔不成?”
顾舒晏道:“金小姐,或许你是觉得我的母亲去世了,死无对证,便敢这样戏耍我?我上回就警告过你,我并非是那等会被你耍的团团转之人。”
闻言,金明雪眼神闪躲,道:“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顾舒晏扬唇轻笑出声,随后拿起面前的茶盏垂眸看了一眼,再抬起时已满是冷冽。
“或许你不知道,我的母亲有爱记录的习性。她在怀我之时,便会将每日所发生之事,以及心情皆记录了下来。她留下的那些信件中,的确有提到友人,并且提了婚约一事。”
“金小姐,起初我并不知道我母亲当年为我许下的婚事对方是谁。但你太急了,那日在绣归阁,你问我沈先生可还安好,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金明雪眼睛渐渐睁大,眸中盈满惊吓看他。
只见顾舒晏的薄唇继续开启着:“我去查过你,才发现你母亲的名字与母亲信上内容对上了号。而我的母亲留下的信件中,却详细记录了一事。”
说罢,顾舒晏目不斜视看着她,右手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略有陈旧的信封。
他打开信封,将里头泛黄的信笺摊开,摆在了金明雪的面前。
金明雪顺着信笺看去,映入眼帘的内容则是:
“嘉元三十二年七月十一,得到了王爷的首肯,阮秋今日来王府与我叙旧,我这才见到了许久未见到的好友。而后与她交谈一番,才知她婚后遭了怎样的待遇,我心甚痛,很想帮阿秋脱离苦海,可我自己又被困在王府,又有何能力?阿秋知道我担心她,便安慰我,待她这胎稳定生下男孩后便会有了保障,届时她的夫君也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
许愿阿秋能够顺利诞下男孩。 ”
看到此处,金明雪脸色煞白,身躯摇摇欲坠。
顾舒晏冷笑一声,继续拿出第二封信笺。
“嘉元三十二年十月十五,李平允虽说仍然不准我出王府,但外面的事,他会时不时会讲给我听。直到今日我才知晓,阿秋于三日前生下一女。阿秋怀胎大我接近两个月,若是我的这胎是男孩,便想与阿秋的长女结秦晋之好。我若是做了阿秋女儿的婆母,定会好好疼爱她,这样阿秋的女儿今后便可以被好好的保护着了。”
金明雪泪水涌了出来,而后缓缓抬头,身子微微发颤,畏怯地看向顾舒晏。
顾舒晏将两封信笺都收了起来,塞进信封后放回了衣襟处。
望着金明雪苍白脸色上的泪水,顾舒晏冰冷的面色仍然没有缓和,继而冷声道:“我的确与金夫人的女儿有婚约,但不是你,而是你的长姐金明意,你的长姐已于五年前嫁给了吕学士的长子,如今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不知金小姐,是从何而来的底气?”
金明雪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站起身,步伐踉跄坐到顾舒晏身旁,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衣摆,道:“殿下,我没有骗您,既然我长姐已经嫁人,那这段婚事转移到我的身上为何不可?”
顾舒晏用力甩开衣摆上的手,冷声道:“金小姐,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已经给你留够了颜面,倘若让陛下知晓了,恐怕会判你个欺君之罪,届时你阖府上下指不定都会被牵连。”
金明雪泪水停不下来,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既然是我长姐的,我为何不能替代?”
顾舒晏扫了一眼她的面容,道:“你可知,太子想娶你?”
金明雪猛地抬头,而后双目睁大,又摇摇头,红唇嗫嚅道:“不要,我不要嫁给太子殿下。”
太子的女人现如今没有一百怕是也有五十了,若是她被太子纳了去,这辈子怕是要完了。她从不会心比天高认为自己能在众多女人中拼出一条路,更况且,京中勋贵圈又有谁不知道太子为人有多无能又喜怒无常?
金明雪站起身,连忙跪在顾舒晏跟前,祈求道:“殿下,求您救我,我不想嫁给太子殿下!”
顾舒晏喊她起身。
金明雪身躯一晃,而后挺得笔直,不愿起来。
顾舒晏只能随她,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与康恩伯元家也颇有渊源?你可认识一位叫元煜的?”
闻言,金明雪抬头看他,回想道:“元煜是我表兄的堂弟,我与他只见过几次。”
顾舒晏眉眼倏染笑意,放下茶盏后,又喊金明雪起身。
金明雪听他语气轻松畅快,好似心情极佳,便站起了身,可又实在不懂他提元煜做什么。
“元煜如今二十有一,尚未婚娶,也未有定亲。”
话说到这个地步,金明雪怎会听不出来顾舒晏的意思。
她道:“殿下,我爱慕的是您。您这是让我嫁给别的男子?”
顾舒晏冷着一张脸,“我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不可能娶你。而你将这婚事捅了出来,又贸然顶替,本是犯了欺君之罪,现如今我为你想到了一个不嫁给太子还能脱罪的办法。”
金明雪双手紧紧攥着手帕,贝齿轻咬红唇,没有回话。
顾舒晏道:“我希望你能从中衡量一下。据我打听,那元煜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你的母亲于我母亲有恩,我不想让她放心不下。”
金明雪似真的听了进去,眼帘半垂,思忖了良久,才缓缓应了一声。
顾舒晏该说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看了她一眼后,便起身出了雅间。
雅间外,冯野见到顾舒晏出来,便急忙迎上前,道:“主子,方才我派在梨木院守着的侍卫传来消息说,夫人睡醒后便急着要找您,好似有很着急的事。”
顾舒晏面色骤然一紧,边阔步往楼下走,边问:“可有说是何事?”
冯野道:“来传消息的只说,夫人双眼通红好像才哭过,只说让您赶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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