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恍惚

病人家属对柳太医连连感激，柳文修温和的开口道：“你们不应该谢我，应该谢谢那位小姐，她才是真正施救的人”，婆婆的儿子一听就跪在了李云杉跟前，李云杉忙唤殿春扶起了他，客气的说道：“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如此客气，快将婆婆带回去疗养吧，切不可大喜大悲”，对方听完连连称是，就带人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去，冷昱棠一行也往后退了退，柳文修并没有看见皇上。

        李云杉也没走，站在那不知在想什么，柳文修见状，内心对这位姑娘还是欣赏的，看来她医术不错，很少能见到如此的女孩子，所以就上前了一步，俯首见礼道：“小姐，今日处理措施得当，在下很是佩服，不知小姐师从何人？”，李云杉见学长，哦，不，柳大夫和她说话，内心一片慌乱，掐了自己一下才冷静些许，“公子谬赞了，我并没有拜师，只是少时和家母学过些皮毛，今日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小姐真是客气了，在下唐突，不知可否知道小姐贵姓？”

        “啧啧，这都问上贵姓了，而且看李小姐对柳太医也有几分兴趣，二人又都会医术，没准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夜风八卦的开口，刚说完就感觉身边的气压陡减，果不其然看见自家皇上眼神冰冷，浑身散发出了活人勿近的气息，夜风吓得一抖，这又是怎么了？赶紧低着头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谁知我们的皇帝陛下，转身走走了夜风和安大总管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不解，也只好快速的跟上。安福全比夜风心眼可活分多了，一边追着皇上，一边想着回去得好好向夜大人打听一下这个李小姐了。

        再说这边，李云杉毕竟还是闺中女子，柳文修也甚是知礼，见对方回了他姓氏便没在多说什么，双方客气了两句就各自散去。李云杉从见到柳文修那刻起就没了逛街的兴致，心里乱糟糟的，随即带着殿春二人就回去了，一路上也闷声不说话，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小姐一脸的低落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路上的氛围和早上刚出来的时候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回了府，到了听云轩，进了屋子，静了手，李云杉还是一样的状态，只是对二人说了句，“我想自己待会”，便不再说话开始坐着发呆，二人很是担心，但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只好退下，留李云杉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云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千头万绪的，但核心都是今日见的那人，他说他叫柳文修，李云杉更认为他是慕白。慕白，就是李云杉心里的执念，她比别人更努力的学中医，更努力的拿奖学金，更努力的让自己变强，并不是因为她缺钱，也不是因为她上进，而是因为她一直追着一道光，那道光就是慕白。

        李云杉自幼性格淡漠，对男女之事更是兴致缺缺，心里只有爷爷、弟弟和自己有兴趣的药草。直到慕白出现，那年李云杉是大一，刚入学，就听说了s医科大学的风云人物慕白，据说他相貌英俊、温文尔雅，据说他天赋惊人、医术精湛，刚刚大四就开始跟着导师上手术台，据说他年年拿奖学金并且已经保送研究生，据说他好多好多传说，那是就让李云杉有了一丝好奇。

        后来大二那年因缘巧合他们的导师有了重叠，他们有了接触，她见他果如传说中那般，和他相处如沐春风，也许就是暗恋吧，她开始想追着他的脚步，她自幼聪慧，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小，接触越来越多，他对她很是照顾，教会她很多。其实，她觉得他懂她的心思，因为他对她也表现的超出了师兄妹的感情，他们兴趣相投，温润长久，没有轰轰烈烈却也自然的走到一起，开始一起出去吃饭约会，一切都是美好的。

        慕白是她的第一次悸动，是她整个青春的光明，她一直坚信她和他会有个美好的结局，能走进婚姻的殿堂，能一起携手救死扶伤，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比肩作战，琴瑟和鸣。可谁知道，那天，慕白第一次吻了她，她心里被小鹿撞得乱七八糟，一场落水她来到这莫名其妙的时空，成了工部左侍郎家的二小姐，成了皇帝小老婆的候选人。可就在自己已经接受了回不去的这个事实之后，他又出现了，竟然还是大夫！今天看他的样子，完全不认识自己，他应该不是她执念的慕白，可是怎么会一样相貌，一样的温文尔雅，老天爷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天李云杉一个人坐了好久，坐到了日落西垂，想了好久，却什么结论也没想出来，她想看看和慕白的结局，老天既然又把他送到了她眼前，应该也是想给他们一个结局的，可是选秀这事就挡在面前，这是封建社会，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没得选择，最终也只能寄希望落选吧。从那天起，整个听云轩的人都发现了，二小姐对选秀一事更不上心了，连王嬷嬷也发现了，尽管现在李小姐依然礼貌客气，但基本上就是敷衍，没错，敷衍，一点上进之心都没有，看来这李小姐志不在此，想到这不免一声叹息，可惜了，不然以这姑娘的气度和分寸，想必也能争个荣华富贵回来。

        选秀的日子转眼间就到了，在参加选秀的前一日，李家召开了家庭会议，连老夫人都参加，大致就是嘱咐李云杉选秀中要如何如何，要沉着冷静，选没选中不要紧，不可殿前失仪之类的，李云杉依依点头称是，看不出悲喜。李长敬看着妹妹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云杉太安静了，整个人都充斥着没精神，不会是身体不适吧，还想着要不要让周氏过去问问，而李长清更多的是伤感，妹妹长大了，都要去选秀了，拉着李云杉说了好久的话才罢休。李云杉一直淡淡的，只是在最后见了李大人担忧的眼神心里有几分动容。

        选秀这天，因为天气冷了，所以各式各样的裙子是穿不了的，本来选秀应该是今年春天就进行的，可据说皇上一直拖着，直接拖到了这个时候，李云杉心想景帝陛下可能喜欢圆润一些吧，冬天都穿的厚厚的，显得有福气。这不，可把殿春和秋桑两个小丫头给操心坏了，到底穿什么呢，选秀是大事，小姐长得好看，一定要惊艳全场才行，所以把李云杉所有的衣物都找出来了，新做的、旧用的都弄出来了，还摆了一片珠宝首饰，弄的李云杉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了。

        李云杉思索了一番，太朴素了不行，万一被扣上对皇家不敬的帽子就不好了，太出彩了就更没必要了，自己本就无意中选，所以最后选中了一套修身的白狐毛装饰的青色袄裙，梳了个逐月髻，点缀了些簪子首饰，“小姐，怎么不选粉色的，显得小姐更娇嫩呢，”“就这套吧”，说着就要往外走，秋桑急忙拿了和袄裙一套的披风给小姐披上，收拾好东西随着一起出发了。

        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一顶小轿子，李家人都出来到门口送她，李云杉和父兄说了声放心就坐上了轿子向着皇宫走去。其实李云杉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是去皇宫、见皇上，看多了电视剧里的勾心斗角，也看到了皇宫里的草菅人命，所以对于能掌握生死的人还是畏惧的，越想越多了一分紧张，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的，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过了许久，轿子停了，到了。秋桑拉开轿帘，唤道：“小姐，到宫门口了。”“嗯，知道了”，随即就搀着李云杉下了轿，一看，果然长得和电视里很相似，这应该是皇宫的后边的一个偏门，已经停了好些轿子，从上边下来一个个青春秀丽的少女，这皇上真是艳福不浅。

        “小姐，大恒朝规矩，选秀这些天奴婢们是不能进去伺候的，会有内务府统一安排侍奉秀女的宫女，小姐你自己要多多照顾自己”，殿春越说越难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旁的秋桑也是一脸的担忧，“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哭了，再哭就不美了”，殿春听后嗔怪的唤了声“小姐~”，“好了，我过去了，你们不要担心。”说完就向集中的人群处走去，少女们见有新人过来都打量着她，李云杉没动声色，默默的站在一旁。

        很快就出现了几个太监嬷嬷，为首的应该是个太监总管，捏着个嗓子喊道：“都站好了，给各位小主们见礼，咱家是主管此次选秀内务的总管，我身边这四位是主管教习秀女的嬷嬷，从今天起，各位就不能当自己是哪个官家小姐了，迈进了这皇城的门，一律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各位要谨言慎行，如有不妥行为，到时候可别怪咱家不客气”，说着就十二人一组由太监带着入宫门，李云杉临进去之前看了一眼身后，还有轿子来，看来这次选秀果然人数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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