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裂痕
皇后回正和宫后，第一时间就差人召来了长公主，想细问问是怎么回事，果然琴姑姑带着公主来了之后，便请皇后屏退了左右，说明了今日在宸和宫后厨所见，皇后听完也是停下来陷入了思索。“母后，儿臣看见了一个嬷嬷向大皇弟的糕点里倒东西，可是琴姑姑拦住儿臣，不让儿臣说话。”“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奴婢不想公主陷入其中，请娘娘明察。”
“嗯，本宫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思，你做的没错。华儿，你可看清了那嬷嬷的长相？”小公主想了半天，只好摇摇头，“母后，华儿没有，她低着头，看不清。”“琴素，你呢？”“奴婢也没看清，不过不是管事嬷嬷的衣服，很普通。娘娘，大皇子生辰礼，来来往往人很多，一个嬷嬷当时没有抓到的话，再找也怕是难了。”皇后也自然知道，过了这么久，恐怕什么都找不出来了，而且，此次没有人出来指认怡贵人下毒，所有后厨的人都说不知道谁做的，看来如果不是怡贵人的话，这幕后之人走的就是低调行事的路数。
“华儿，此事母后自会处理，你还太小，不可牵扯其中，万一有人将矛头对准你，母后可是会很担心的，而且这事，除了琴姑姑，和任何人都不要说起，记住了吗？”冷初华似懂非懂的，但是听母后的应该是没错的，“母后，儿臣知道了。”皇后揽过孩子，抱在怀里，这个女儿是自己最大的企盼，她不能容许她有一点闪失，自己定要护她远离各种是非之中，看她平安长大。
而另一端的李云杉也没好到哪去，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只是她和婉亭在门□□谈的那个空档，可是她二人都没关注里边的情况，这即便真的是那时候被人做了手脚也无从查起，更何况现在婉亭又唱了那么一出，自己的能力能伸到宸和宫再探查吗？琢磨半天，也只好让小顺子明日去打探今日在宸和宫后厨的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查查那些人的背景，死马当活马医吧，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真是挺不方便的，又想到了自己那两株狼毒花，对方看来对自己还是了解的挺清楚的，本想去小药园看看，一想便算了，让半夏去看看狼毒花的情况吧，今日自己有些提不起心思。
次日平静了一天，皇后那边查了一些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李云杉也静观其变，倒是平静的到了晚上，她和半夏二人正在聊着张婉亭的事，便见皇上进来，半夏见了忙拉起她行礼，冷昱棠只是挥手让半夏出去了，屋内只剩他二人，四目相对，一室的宁静。
二人好像很久没见了似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和低沉，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一旦冷了下来，好像就会越来越冷，到最后都想不起来为何冷淡了，可就是回不到从前。李云杉知道是为何冷下来，她现在还不能坦然接受他睡别的女人的事，可冷昱棠不知道为何冷下来，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却又感觉这段日子对她有一丝愧疚，便没想好怎么见她。
“皇上前来所为何事？”李云杉开口语气便是生冷，冷昱棠听完不禁也皱了皱眉头，这话可是大不敬，可一想到这段时间冷落她了，便也没想追究。“朕来看看你，近来可好？”“谢皇上关心，嫔妾一切都好。”气氛愈发的冷，冷昱棠越过她坐到桌前，“过来，既然一切都好，那昨日生辰礼是怎么回事？”，李云杉知道自己语气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皇上不信嫔妾？”“朕何时说过不信你？”“那皇上问这个有什么必要呢？”“你！”眼下冷昱棠也有些生气，他贵为天子，何曾受过女人如此对他说话，但看着她有些清减的小脸，便再次压下火气。
“杉儿，可是因为近来朕冷落了你，同朕生气？”他如此一说，李云杉心里甚至都觉得有些可笑，冷落了自己？呵呵，是啊，他是帝王，能问出如此体会她感受的话来也算是对她的恩宠了，可内心的真实想法愈发的要压不住，顿了片刻，下定决心一般：“皇上觉得呢？”冷昱棠知道她是吃醋生气，这是和自己使小性子呢，拉过她的手，“杉儿，是朕不好，这些日子没来看你，朕以后定不会如此了。”呵，他还是不懂，罢了，索性说个明白：“皇上，你还是不懂。”“不懂什么？”“皇上如何看待男人三妻四妾之举？”“合乎纲常”，“那帝王呢？”“杉儿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您是不是觉得对女人有恩宠、多留宿和勤赏赐便是感情？”冷昱棠听了她这句话脸色严肃，没有接话等着她的下文，“可我不这样认为，感情是相对的、是平等的、是不能分享的，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美好。”“你是想朕独宠你一人？”冷昱棠语气愈加冰冷，李云杉心下悲伤，他原来对自己也只是一时喜欢，想到这不禁冷笑了下，“你可以明白的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皇上这是又想施舍我？还是生气了打算惩罚我？”这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想怎样！“皇上，我以为你我之间是爱情的，可现在我明白了，不是的，你从来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冷昱棠站起来，直视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云杉也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清楚的对他说：“我要的感情是一心一意，是并肩相携，是共经风雨，同赏彩虹，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冷昱棠愣住了，他被她的话震撼到，她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他知道她以前诉说过她想寻一伴侣携手济世天涯，自己当时还觉得她少女情怀，不谙世事，谁知她真的如此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呵呵，怎么可能？！
冷昱棠盯着她半晌找回了声音，“你可知朕是帝王，繁衍子嗣，护国祚绵长是朕的职责？”是啊，自己想什么呢？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皇上说的没错，”“那你这是要朕只你一人？”李云杉看着他，从他的眼神读懂了太多，定了片刻，“没有，只不过皇上所能给的不是嫔妾想要的罢了。”冷昱棠现下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将她放在心上，随她悲喜，处处为她考量，分卸她可能遇到的敌意，如今就换来她一句不是她想要的！说来也可笑，自己的心意她终究还是弃之如敝履！
高傲如冷昱棠自然也不可能总是步步退让，“既如此，是朕多事，可你既已入了朕的后宫，便只能由朕主宰，想不想由不得你！”说着便转身离去，还未迈出两步再次停下，更为冰冷的话传来，“甚至，有没有都由不得你！”
李云杉抬头只见到一抹黄色衣角，耳畔回荡着他狠绝的话语，仿似以前的亲昵痴缠都根本没发生过，顿时失了全身力气，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膝一动不动，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半夏进来，见到她如此的样子，赶忙过去扶她起来，“主子，这是怎么了？”李云杉麻木的跟着半夏坐在了床上，脑子里乱乱的，“半夏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半夏很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安置好她只能退了出去。
李云杉现在能找回些思绪，为何会走到现在这步？她冷静下来其实明白，是自己妄想了，是自己作了，他是封建王朝的君王啊，自己要求什么一夫一妻制，要求什么爱情，可是她她真的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昨日还和自己耳鬓厮磨的爱人明日就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脑海里不断闪现认识他以来的画面，他为自己解围，为自己送药，多次的默默守护，红帐里的甜蜜，那一片葱郁的山楂林心好痛怎么会这么难过。
“杉杉啊，你要喜欢，也要为自己留三分后路，自古帝王最是无情”爹爹，怎么办？我果然是笨呢，都忘却了您的叮嘱，女儿真是没用对不对，求不到安稳，更得不到深情。这一夜皇城里多了一双失眠的人。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不知道何时自己睡去的，可微疼的脑袋提醒着自己昨日发生了什么，李云杉已经冷静了很多，她和他怕是错过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两人心结未解，又谁能退让呢？就这样吧。室内的帘子被匆匆打开，半夏急忙忙的进来，“主子，圣旨到”，李云杉一愣，不愧是杀伐果断的天子，“帮我准备吧”，很快收拾妥当便出去接旨。
传旨的太监竟是安福全亲自来的，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背影，心里不由一声叹息，这两个人啊，何苦互相折磨，皇上昨日回去发了好大一通火，别人不知道，可他伺候皇上多年，自能分辨出皇上除了愤怒之外的悲伤，他见皇上自己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内，第一次在帝王身上感受到了孤独和落寞，看得他一阵心酸，情之一字，诚然是所有人都逃不开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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