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错觉

“皇上，秋闱刺客一事有了新进展，”冷昱棠听着张四方和夜风的奏报难得的来了些兴致，放下手中的奏折，“什么进展？”“回皇上，是刺杀您那路的刺客有了线索，京中发现了辽通府震虎堂的痕迹，”夜风见自家皇上并未接话，不敢丝毫懈怠继续道：“震虎堂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东北部，外部以走镖示人，可因刺客一事，臣等细察发现，这震虎堂内里是个情报组织，分五虎门，近来发展势头见大，不过他们素来行事严谨，极少在东北之外的地方越界。”

        冷昱棠听着也不禁皱起眉头，抬头示意继续，张四方和夜风对视一眼，接过话头，“臣上次探查发现上次行刺一事与震虎堂白虎门有关，可白虎门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一样毫无痕迹可循，但也因此臣等对震虎堂有了深入些的探查，近来臣等发现京中发现了震虎堂的痕迹，而且而且他们貌似已建立了几个据点”

        “貌似？”冷昱棠对这个词甚是不满，夜风二人忙跪下，“皇上恕罪，眼下能确认的是他们已经在京中有两家镖局和一家赌场，其余的据点仍需进一步探查，皇上放心，臣等会加强查探。”冷昱棠并没有纠缠在这点上，而是继续问：“行了，说说你们的重点吧”，还是夜风胆子大一些，“这震虎堂和翼王府有联系，”“怎么说？”“回皇上，是臣一个暗线发现在震虎堂的赌场翼王爷的贴身总管万良定期会去，虽然不排除这万良好赌，可臣觉得此事可疑，奈何这暗线暂时无法进一步深入，臣怕耽误事，特来禀报。”冷昱棠并未说话，手指敲打这御案思索，张四方和夜风也未敢起身，静静的等着。

        “夜风，盯紧了翼王府的动向，绝不可打草惊蛇。张四方，继续探查震虎堂的底细，给朕摸清了它的五脏六腑，下次朕不想再听到貌似这种词，有任何可疑动向速来报朕。”地上的二人神色一凛，忙回到，“是，皇上。”待二人退下之后，冷昱棠唤来了影一，让他秘密探查翼王府情况，一切安排下去之后，冷昱棠仍觉得哪不对，总觉得如果自己这皇弟真的有问题的话，应该不止震虎堂这些江湖组织的手段，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前朝？后廷？暂时也没能理出头绪，而皇家血脉亲情的淡漠和猜忌争斗令他有些烦躁和不开心，索性奏折也不批了，抬脚便向着启仁宫而去，现在有个地方总能给他带来安稳。

        李云杉发现今天这条龙好像有些心情不好，可仍在自己面前强撑着，一副不想让他的坏情绪影响自己的样子，这个认知让李云杉有些窝心。李云杉走上前，低身从后边环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冷昱棠，双手环在他的胸前，冷昱棠因为她这个动作有些僵住，竟然有些心跳加速，“怎么了？不开心吗？”，冷昱棠悄悄的走了个深呼吸才侧侧脸回道：“没事，一些朝中的事，无碍的。”李云杉看着他好看的侧颜，鬼使神差的亲了一口，呢喃了句：“别不开心了，总会有”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拉进了怀里，双唇接触的那一刻安慰的话也堵在了嘴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李云杉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转眼有孕已经七月有余，启仁宫对李云杉的照顾也早已顺畅，半夏、萍姑、红梅、碧草磨合的也愈发熟练和融洽。这日李云杉带着半夏和红梅去御花园里遛弯。近些时日，李云杉总觉得自己明显的提不起精神，太医来请脉却没什么异常，自己也没有发现异常，可总感觉身体哪不对劲，寻思出去转转，提提精气神，也有助于日后生产。主仆三人也没走远，御花园里赏赏花、散散步，漫无目的的逛逛，没成想遇见了丽嫔。

        “见过怡嫔姐姐~”，丽嫔只带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念玉，礼仪这一块丽嫔素来是到位的，按理说目前二人同级，而且丽嫔入宫时便比李云杉品级高，这一声姐姐算是放低了自己。李云杉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出错，马上就还了礼。其实李云杉和丽嫔自入宫以来交集就不多，这丽嫔总是柔柔弱弱的，可李云杉总觉得她不简单，好看的一双眸子里仿佛藏了太多东西。对于丽嫔她不仅不喜欢，不知怎的还有种天然的抵触感。这丽嫔呢也不是个愿意交际的人，两人淡淡的聊了几句，丽嫔关心了下她的身体之后便各自分开，可李云杉内心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丽嫔看向她肚子的眼神不对劲，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那一扫而过的异样还是被她发现了，她走后李云杉发现自己不知何故出了些冷汗。

        “主子，主子？”半夏见自家主子盯着丽嫔离开的方向出神，没忍住轻唤出了声，李云杉回神，可仍盯着丽嫔的方向，充满了探究，呢喃着：“好像啊”，“主子，您说什么？什么好像？”李云杉听到红梅的疑问，回头对二人说道：“你们觉不觉得丽嫔和她这宫女身形太像了吗？简直如出一辙。”红梅半夏二人闻言也看过去，可惜那对主仆已经走远了，看不清晰。

        半夏跟着李云杉时间久了，胆子比红梅更大些，“主子，您多虑了，女人瘦起来从背后看不都差不多，错觉而已，现在您的身子最重要，旁的事就不要太过劳神了。”错觉？是自己的错觉吗？虽然也转身回宫而去，可心头萦绕的疑虑仍是没有散去。

        而这边离开的郑语嫣也没有闲着，回了钟仁宫就吩咐念玉找来了德忠。“娘娘有何吩咐小的？”“那人进展的怎么样了？”“回娘娘，一切顺利。”“让她加快步伐，赶紧解决掉！”德忠听到这句有些吃惊，这丽嫔向来行事稳妥，今日怎的突然如此冒进，但也不敢违抗，领命而去，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又被唤住，“等等，算了，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德忠虽然对自家主子的反复无常感到惊诧，但并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依然顺从的领命而下。郑语嫣也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急躁，王爷的事是改天换日的大事，万万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紧迫感上头而受到一丝影响。

        这世上人心千变万化，宫内各怀心思，宫外也不遑多让。翼王府书房，一袭白衣正在净手的翼王，恭顺而立的万良和崔原，“如何了？”冷淡的声音一如既往，“回主子，依您的吩咐，按部就班，目前没有出现异常。”“加快些节奏。”“主子，这？会不会有些冒险了？”崔原对这个决策有些不认可，没等冷昱风说话，万良就接过了话头，“有何冒险的？王爷本就是正统，早就该将那贼子拉下那个位置！老奴”没等万良说完，冷昱风眼神制止了他，“崔先生，不是本王想冒进，我了解他，我这皇兄可不是个泥捏的，他不会留本王在京中太久的，而且放本王走之前他一定都把本王的一切都摸透了。这个事本就是比的速度。”

        翼王一声先生的礼遇，崔原甚是受用，更何况自家主子如此解释更是让崔原有些惭愧，“主子说的是，是小人思虑不周。王爷放心，我马上去安排，各门都尽快进行。”“有劳先生。另外，不止震虎堂，外祖和母妃当年维系的朝臣也是时候加紧起来。对了，万良，你去安排一下本王和郑和方见一面。”“是，主子。”“万良，你最近不要动静太大，小心被他们抓住马脚。”万良嘴上称是，心里却是不忿的，王爷对崔原那个匹夫就客客气气的，对自己就敲敲打打，再说自己虽然没有崔原那些不上台面的计谋，但也和王爷一起创建了震虎堂，自己比那崔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越想越觉得要做出点什么给主子看，全然没将翼王的告诫放在心上。

        冷昱风近日也有些心神不宁，自己在那苦寒之地多年经营才有了今日局面，离自己的目标越近，心中的不安越强。这么多年和自己如影随形的扭曲感再次袭来，抵触和欲望交织在一起，磨的他忍不住用刀划在自己的胳膊上，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活着，这么多年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不是自己。看着小臂留下的鲜血，母妃当年在自己面前自残的画面再次出现，耳边充斥着母妃凄厉的声音，“风儿！拿回来！把皇位给我拿回来！”，冷昱风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将指甲抠进肉里，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就这么无声的和自己对峙着。良久，再抬眼，入目的仍是温润的翼王，仿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唤人进来，开始不知道每日几次的沐浴更衣。

        夜幕深深，整个城都按下了暂停键，只是偶尔传来的打更声能引起几声狗吠，人们都早早睡下了，准备迎来明日新一轮的营生。却不知在这夜幕的之下，并不是人人都能安眠，又有多少人借着月色干着多少事。趁夜所为，总以为能被黑夜带走，不留痕迹。殊不知，自然轮回，昼夜交替，终究有见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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