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薨逝
“皇上,此事还有疑点,”开口的是李云杉,她仍旧认为以眼下情况就定下一国之母的罪难免草率,皇后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当口,还有人为她说话,抬头看是贤妃,没想到是她。冷昱棠也知道李云杉的意思,自己也认为此事颇有疑点,皇后毕竟和自己夫妻多年,也称得上劳苦功高,更何况后位关系到国之根基,自己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处置她。沉思一下,随即开口道:“来人,传朕旨意,将皇后暂幽正和宫,着司法院协同内务府彻查此事,七日为限,所涉之人,不论身份地位一律严处!”
没想到,还没等到话音落下,皇后却站了起来。“哈哈,真是笑话!想我甄如卿,贵为东安王嫡女,当今皇后,母仪天下,竟沦落到受你们这帮小人诋毁的地步,皇上我自问嫁于你之后恪尽人伦纲常,谨言慎行,尽了身为一个皇后该尽的本分,从无逾矩,我绝不承受这不明不白的脏污罪名!”“皇后娘娘,”李云杉开口唤她,她感觉皇后这话头不对,皇后回头看她,这贤妃从入宫以来自己对她一直不喜,认为她多惹祸端,可想到皇上对她的情分,也许自己能为华儿找个好去处,想到这就将长公主推到了李云杉怀里。
“母后!”小公主吓得哭了出来,母子连心,她觉得母后要离开她了,李云杉忙接住迎面扑来的长公主,也很是错愕。“贤妃,本宫将华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负本宫所托!”冷昱棠和其他妃嫔也意识到皇后的不对劲,“皇后。”冷昱棠开口唤她,皇后转头对上了皇上清冷的脸庞,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啊,不温不喜,冷心冷情,呵呵,他可不是冷心冷情,无情从来对的是自己,心下凄凉。可却是站的更直更正,整理好妆容和衣物,擦掉脸上的泪痕,今日可是本宫的生辰呢,断不能仪容不整。
“皇上,本宫不接受司法院和内务府的调查,我乃中宫皇后,岂会任臣子、贱民随意摆弄!华儿,你记着,你是正宫嫡出,天下最尊贵的公主,高傲的活着,做自己!”众人随着皇后的话越来越震惊,皇后娘娘竟然公然抗旨不遵。皇后全然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对着皇上继续说道:“皇上,你我夫妻多年,自然知晓我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这一生绝不受半点屈辱!这是臣妾唯一一次坏了规矩,请您念在夫妻情分上善待我们的华儿,本宫今日自证清白,以本宫的命洗尽这无妄的冤屈!”说着便猛地向殿内的柱子而去,这一切快的令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回神之际皇后已经倒在了青砖之上。
“皇后!”“皇后娘娘!”“母后~母后~~”皇后她她竟然撞柱而亡,这一变故令所有人都震在当场,连刚才指认她的芳嫔等人也吓的瘫坐在了地上,皇后自戕,这这可是塌天的大祸!冷昱棠也没想到皇后决绝至此,看着跪在她身旁的女儿,看着地上一身华服的妻子,自己与皇后这些年虽然男女之情淡薄,却也一路走来,她也为自己兢兢业业打理内院,更像是多年的伙伴,心下凄楚。
皇后薨逝,皇宫内苑入目的皆是素缟,皇上最后下旨,以皇后染病不治而薨讣告天下,以皇后礼入皇陵厚葬,皇宫内也下了禁口令,任何人不得议论皇后薨逝原因。启仁宫内李云杉一袭白衣心里也很是难过,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消逝了,巡游时那个温婉娇丽、笑意浅浅的女人竟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走了。半夏送来参茶,“皇子和公主们如何了?”半夏摇摇头,“听说还是不大好,尤其是三公主,不知能不能熬过去。”自己也不能再这儿伤神下去,他肯定也很是痛苦,去陪陪他,皇子们救治的事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忙,想到这便打起精神向着昭阳殿而去。
“皇后那个老古板竟然自戕了,呵呵,这倒是意外之喜。”丽嫔今日显得尤其的开心,脸上都挂着少有的笑意。“恭喜主子,”德忠在一旁陪着笑意,可还是冒着胆子提出了些质疑,“主子,这事恐怕还没有结束,眼下皇子皇女们都中毒情况不明,养心堂传来消息,说是都不大好,皇上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丽嫔自然知晓德忠的意思,不过她一点不在意,拈起个葡萄,懒懒的应道:“无妨,关键的几个不都处理了吗?我们历来都是单线联系的,此番借了皇后身边人的手,那可都是梁九明的人,先帝的安贵妃娘娘果然好手段,遗憾的是这次折了好几个,不过倒也不碍事,本宫的这几个奴才由几个皇子皇女陪着上路,倒也不屈了他们。”
“主子说的极是,”“德忠,咱们可用的人?”丽嫔抬眼问询着自己的心腹太监,“主子,不多了。”“启仁宫的呢?”“回主子,启仁宫依您的吩咐此事从未用过她,如往前一样。”“那便好,启仁宫本宫可还得好好看戏呢,钉子可得给本宫留好了。”“是。”“对了,这次委屈念玉了,去,将本宫那只琉璃樱珠镯赏给她,让她好生休养几日再来近前伺候。”“是,奴才这就去办。”德忠领命而去,郑语嫣倚靠在榻上,这次算是不负王爷嘱托,眼下只盼望这几个小东西都熬不过去,早早为王爷扫平道路。
而在昭阳殿李云杉并没有见到皇上,想来皇后的突然离世,皇上前朝也是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李云杉也没闲下来,除了去养心堂辅助太医为皇子皇女解毒外,这后宫之中,皇后薨逝,她就是权位最高的女人,皇上已经下旨命贤妃统理后宫。内廷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要她来治理,皇后丧仪很多事她还要从头学习,一时间竟也是忙得片刻不得闲。
可即便如此忙碌下,李云杉也是冷静的,她特意派小顺子去了趟养心堂传话给太医院院判吴景尘,关于皇嗣们治疗的进程严格保密,不得有任何消息外泄。而且还担心皇上顾及前朝的事忽略了后宫侍奉的宫人,又差人告知安福全务必仔细摸查养心堂的宫人。
这一忙就有小三天,饶是李云杉再吃苦耐劳也有些吃不消。不过所幸,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皇后薨逝的旨意也已昭告天下,前朝有礼部操办,后廷的一应事度调配也称得上是有条不紊。红梅半夏伴在自家主子一旁也心疼不已,眼下正端着参汤伺候李云杉服用,“半夏,长公主如何了?”“主子,奴婢去打探过了,长公主眼下由正和宫的琴素姑姑照料,状态还算可以,倒是不再一直哭闹。就是孩子小,突然失去母亲,难免心上会受了大伤”,李云杉叹气,想到当时皇后娘娘将长公主推入自己怀中,算是将孩子托付给自己,想到这又派人前去正和宫跟着一起照料,孩子不能再出差错。
室内的婢女都出去忙了,李云杉独坐,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偌大的后宫,也许只有初华长公主为了她母后的薨逝而真切的伤心。就连庄贵嫔伴着皇后多年,可眼下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中毒的儿子身上,更别提其他妃嫔,也许只有皇后礼厚葬称得上是对皇后这肃正的一生最大的慰藉。
可眼下不是伤神的时候,后宫这些逝去的妃嫔,中毒的皇嗣,一次次的毒辣的计谋,桩桩件件难道真的是皇后而为吗?真的是皇后见事情败露,自戕而亡吗?李云杉自然是不信的。皇后稳居后位多年,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就算皇后没有中宫嫡子,可只要她皇后的身份不被撼动,自然没有理由冒如此大险行这收效甚微之事。这一切远没有结束,那又会是谁呢?
宫内一片戚然,可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主子大喜,大喜啊。”翼王有些不悦有人打断他的作画,语气微冷,“何事?”万良见到主子的表情,微微怔住一瞬间,忙平和了语调,“主子,喜事,里边传来消息,说皇后千秋宴上除了襁褓中羸弱的三皇子外,所有的皇子皇女均中毒,生死不明!而且,”万良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继续道:“而且,皇后娘娘撞柱自戕而亡。”听到这,翼王难得的内心升起兴奋之感,“哦?消息可靠吗?”“回主子,郑姑娘亲自传出来的,自然可靠。”这下翼王那万年不变、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她这次做的倒是不错。”“是,郑姑娘冰雪聪明,谋略非凡,实属难得。”翼王扫了他一眼,万良忙止住了下边脱口而出的夸赞。
“主子,那位对外宣称皇后是染病不治而薨,没想到里边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猫腻,这可是个好时机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冷昱风脸上稍显不耐的看着手上沾上的点点墨汁,心思也没停下,万良说的没错,这可是个好时机,看来自己也该动手了。
“万良,你今夜亲自去趟工部左侍郎府中,就说本王请李大人来王府品茶。”万良狠厉的眸光转了转,“是,主子。”冷昱风用另一只手轻拂着手上沾着的墨汁,像是在把玩一般,皇兄,你我兄弟之间的较量可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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