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章相亲（2）

老家的风俗习惯，每年过年前，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九之间，专门拿出一天的时间，用来蒸过年的馍。每年，就在东屋里支起高粱杆编制的方箔，擦洗干净，将蒸好的馍放在上面摆开了晾，晾好晾干的馍放起来不容易坏。基本一天时间就能晾凉晾干，再收拾起来放进缸里，一直吃到正月十五，有的人家蒸的多，甚至能吃到二月二那天。赵国强洗干净手，来到东屋，玉财婶正用簸箕将馍从方箔上拾起来，放到缸里去。还是那口高约12米的，褐色的陶瓷大缸，里外都是光滑的。从自己记事起，这口大缸就用来盛水，麦收的季节，用来盛麦子，过年时，就用来盛馍。馍放在里面，缸口盖上用高粱穗的秸秆做的盖子，既防尘又防风裂，最重要的是，能防老鼠。玉财婶从簸箕里往缸里拾馍，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摆着。一簸箕摆完，看着正将馍归集到一堆儿的儿子，摆摆手说：“不用你伸手小嘞，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你去歇歇，躺会儿，坐一天车怪累嘞。”赵国强说：“娘，我不累。”接过簸箕，往里拾掇起剩下的馍。玉财婶说着：“今年是年前打春，天热的早，没蒸那么多。”“嗯，够咱们吃的就行了。”赵国强附和着。今年还是蒸了三种馍，圆圆的没有馅的蒸馍，胡萝卜粉条馅的菜馍，地瓜红豆馅的团子。从小到大，这三种过年的馍，是记忆里无可替代的美味。

        娘俩一会儿就将馍全收拾进缸里，玉财婶留出来十几个蒸馍放在簸箕里，说明天用来炸丸子，让国强端了放到堂屋里去。她随后将缸盖好盖子，将方箔卷起来放那里，拿着铁筛子，锁上东屋门。

        待进了堂屋，国强正坐在那里揭蒸馍皮，修长白皙的手指显得有点儿笨拙，却神情专注，小心翼翼。玉财婶一时有点儿看痴了，儿子长大了。感觉到娘的目光，国强抬头：“娘，这馍有点干，皮不好揭，要不用水泡泡再揭，是不是能好揭一点儿。”玉财婶嗔怪的说：“不能泡傻孩子，泡了就滂了，炸丸子不好吃了。我来揭吧，你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刚到家就干活，也不舍得闲一会儿。”国强调皮的说：“娘，别不舍得让我干活了，啥都不会干，以后娶了媳妇儿要受气的。”玉财婶眼睛一亮:“娶媳妇儿？小，我正想问你嘞，你谈了对象了不？”边说边拉个板凳坐下来，充满期待的看着赵国强。赵国强摇摇头:“娘，我没有谈啊。”玉财婶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小，你可是不小了，自己上点儿心可。”然后，将簸箕里的蒸馍都捡起来放到手中的铁筛子里，又将铁筛子放在簸箕里，拿起一个蒸馍眯着眼睛揭起馍皮来。赵国强也拿起一个揭好皮的蒸馍，放在铁筛子里来回摩擦着，馍糁子哗哗的落入簸箕里。玉财婶看着眼前低头忙活着的儿子，试了几试，想要问出来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馍糁子簌簌落下的声音。

        娘俩正专心忙活着，就听大黄“汪汪汪”叫起来。玉财婶站起来打开堂屋门，“三婶，在家忙啥哪？”原来是堂嫂子莲花，她边说边走进屋来。莲花个头高高的，足有一米七，一条麻花辫子从脑后扯到肩膀前，白白净净的脸上，几颗抹脸沙格外明显。玉财婶招呼着：“莲花来了，快坐来。”赵国强忙站起身来：“嫂子。”边说边递了个板凳给莲花。“哦，俺国强兄弟回来了。”莲花答应着和赵国强打着招呼。玉财婶说:“这不是刚回来，在这儿给我搓馍糁子，我说明天炸丸子。”边说边坐下来，重新拿起一个馍揭起馍皮来。“我去洗洗手，给你一起搓。”莲花去院里洗了手，回来坐下来，拿起一个馍：“兄弟，这哪是你干的活，来，我来吧，你去忙你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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