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5章阴差阳错(7)

天还没亮，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映亮了远处的天空。借着这束微光，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院子里撒着的一根根的芝麻杆，以及芝麻杆下用草灰画的粮食囤，人们都对新的一年充满希望和憧憬，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节节高升，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论是为失恋（尽管只是单相思）而烦恼的赵国强，还是对找到所爱之人充满期待的何三庆，还是面对家中一堆繁杂之事儿的李西梅，鞭炮声中，他们共同迎来了2001年新年。

        李西梅知道大年初一五更起床时，不能让人喊起来，自己主动起来，在新的一年里可以一切顺利。这都是小时候，建民婶儿告诉她的。过年这一天，早上要天不亮就起床，下扁食（饺子），吃过饭以后去拜年。而且一直都有，谁家起得早谁家过得好的说法。所以，大年初一，除了家里有老人离世不到三年的，其他人家都在四点多钟就起床了。李西梅被一阵鞭炮声震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子里的灯泡已经亮了。一个激灵，西梅反应过来已经是大年初一了，忙推了推身边的东兰，俩人赶紧穿好衣服。走出西间门，看到堂屋里的灯泡也亮着，屋子靠北墙的条几上烧着香，条几前面的大桌子上，两支红色的粗蜡烛正燃烧着。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四十分。西梅想:看来娘早就起来了，她记忆中，每年大年初一，建民婶儿都是凌晨四点钟起床，除了爷爷去世那一年以及后面的三个年。她推开堂屋门，看厨屋里正亮着灯，走进去一看，建民婶儿正在烧火，小超站在一旁，两拍子（高粱杆做的盖子）扁食（水饺）在案板上放着。“妈妈，弟弟，过年下好哈。”西梅喊着。小超:“姐，新年快乐！”建民婶儿回过头:“好，好，咱们家都好。快去洗脸收拾，准备吃饭了。”“嗯，好。”西梅答应着走出厨屋。只听得一阵一阵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那一刻，几年前在家过年的感觉又找回来了。东兰正在堂屋门口向她招手，她忙走过去。“姐，快来洗脸，我已经给你兑好水了，温乎乎的正好。”西梅挽起袖子，洗脸收拾。正当她端起盆子想把水去倒掉时，东兰说:姐，姐，来来来，给我给我。”边说边把盆子接过去，顺手将盆里的水倒入一个水桶中。“姐，今天别往外豁水，有聚宝盆呢。”东兰笑着说。西梅一扶额头:“我都忘了这规矩了。”东兰又提醒到:“姐，还有，天亮之前，也别梳头哈。”西梅笑着点点头。

        此时，赵国强正在扯着鞭炮，挂到竹竿上，他就等着厨屋里玉财婶儿的命令，玉财婶儿一下扁食（饺子）到锅里，就会出来告诉他，点鞭炮。赵国强看着仍然黑乎乎的天空，新的一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摆脱单身生活，让娘圆了当婆婆的心愿。玉财婶儿从厨屋里出来，站到厨屋门口:“国强，好了小，好了。”赵国强知道这是娘要他点鞭炮了。他忙伸出右手里一柱正燃烧着的香，点着了挂在竹竿上的鞭炮。鞭炮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小院，也照亮了小院里的拉水井、地排车等物件。

        何三庆凌晨四点钟就起床了，他知道，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有很多人来给何老太太拜年。有他们老何家这一大家族人，还有庄上和他们家要好的乡亲们。何老太太也早已起床，正在厨屋里烧火，准备下扁食（饺子）。三庆把炕上的被褥收拾好，把炕桌拿过来放上。又打开菜厨子的门，拿出来高粱杆做的小筐子，何老太太做的小筐子是圆形的，框子里面用花布做了衬。三庆把小筐子放到炕桌子上，又从菜厨子里掂出来瓜子和糖块，分别倒了一些到小筐子里。做完这些，他赶紧走出堂屋门，去院子里的草庵子里拿鞭炮。将鞭炮挂到院子里的枣树上，他看何老太太还没有叫他点鞭炮，就又进了厨屋。“奶奶。”三庆蹲在灶台前，依偎在何老太太身边，伸出手放在灶口烤着。何老太太答应着，往灶下填着柴火，火光映红了她的脸。不一会儿，锅中的水就开了，锅盖四周的蒸汽顺着锅盖冒出来。三庆站起来，何老太太也站起来:“你去点鞭吧小。”三庆赶紧拿着火柴走出厨屋，走到枣树前划着火柴点着了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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