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绝望
这时候谁会来找她?
程回心里忽然有一瞬间惊觉:该不是贺川来了吧?
转而想想又不太可能,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要是知道早就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在哪里吧?
她心里没底,也不能担保贺川会不会逼丽萨说出她的下落,毕竟贺川这个人,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纽露看她不说话,喊她:“程,程,你在听我说话吗?”
程回回过神来,紧忙说:“在,我在听,不好意思。”
“程,你是不是因为布鲁斯的事不开心?”
布鲁斯格外针对程回的事其实大家都能看到的,尤其布鲁斯跟程回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大家都觉得布鲁斯很过分,但也没人想惹上布鲁斯这个麻烦,其他人就没站出来。
程回摇头,说:“不是。”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说真的,你别在意他,我们私底下都很讨厌他,你就当他放屁。”
这也算是好心安慰了她,但是纽露这个安慰其实大可不必,没有什么作用。
而程回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她也理解,没有继续布鲁斯的话题,岔开了话,问:“找我那个人在哪里?”
“走,我带你过去,他们在招待室那边。”
“好,那麻烦你了。”
程回一路都挺忐忑,不知道是谁,她其实隐隐约约潜意识觉得会是贺川,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能是贺川,他要来早就来了,而且丽萨也没说贺川来找过她的事,那应该就不是贺川。
接待室也是临时架起来的,就一顶帐篷,空间还算宽敞,里面摆设也不多,就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这个地方之前是用来临时开会的,当然了,也算是临时的接待室。
帐篷的门半开,程回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她双腿像是灌了铅,硬生生愣住了。
纽露看她不走了,问了一声:“怎么了?”
说话间,那个男人已经转身过来了,看着程回,朝她径直走过来。
程回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这个男人她不认识,很陌生,不过有一点跟她一样,是zg人。
可能是天气冷的原因,他穿得不少,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袋子,说:“程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的中文,纽露听不懂,就跟程回说了一声,她先走开了,不打扰他们俩。
今天天气不好,灰蒙蒙的,也因此更显得环境差,到处都是灰尘。
程回收回视线,问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程小姐不认识我是正常的,我是贺先生的人,他要我来接您回去。”
程回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说:“什么贺先生?”
“您不记得了吗?贺川,贺先生,就是您的男朋友,贺先生很担心您,得知您自己跑出来后,他又有事脱不开身,就留在了墉城,吩咐我来找您,接您回墉城。”
程回表情平静了,说:“我不回去。”
“程小姐……”
“你走吧,回去跟他说,我很好,不用他担心,你不用怕他不高兴,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走吧。”程回语调冷淡的不能再冷淡了,似乎是铁了心不会跟他走。
那男人极力劝说她道:“程小姐,您别这样,这样我也很难办,我要是不带您回去,不好跟贺先生交差。我不能白跑这一趟,程小姐,您要是和贺先生有什么误会可以回去慢慢谈。”
程回说:“没关系,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贺川他也就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既然会找你来,那肯定也能猜到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和他说,我需要时间冷静,等我什么时候冷静好了,就会回去。”
那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看,眼神冷厉,又强力忍着,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很难看,说:“程小姐,您还是跟我回去吧,机票我都订好了,我这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饭都还没吃……”
程回没说话,低垂着眼帘,不知道看哪里。
这周围环境恶劣,唯一能入眼的一些房屋还是破败不堪的,有些屋顶生锈,烟囱歪歪斜斜的,周围杂草丛生,房子似乎就在田野之间,她有几次出去,身上被路边的野草刺伤,之后领队告诉她,那是荨麻,还有一些是野生的牛蒡、dama,这些植被密密麻麻的,没人管理。就如同这里的环境。
程回不想做回温室里的娇花,她也想自由自在听从自己心里的声音活一次,如同这里的植被。
当然了,吃苦和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都做好了准备,不想再被贺川看低,所以她是怎么都不会回去的。
就算贺川亲自来找她,结局也是一样的。
程回摇头,态度坚定,说:“不回去,你别浪费口水了,说多少次我都不会回去。”
“程小姐,你就不怕贺先生伤心吗?他非常在意您,要不是这次他实在脱不开身,不会让我来找您,他会亲自来找您,您还是跟我回去吧。”他好说歹说,似乎非常着急。
程回说:“好了,我也不留你了,现在天还没黑,还有车去机场,你走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那男人忽地抓住她胳膊,表情狰狞了起来,声音也跟着低沉,说:“程小姐,您还是重新考虑一下,跟我回去吧。”
程回被吓到了,挣脱他的束缚,问:“你是贺川找来的人?”
她这一问,那男人立刻换了脸色,解释道:“程小姐你是怀疑我的身份吗?你可以放心,我要不是贺先生派来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您说对吗?”
程回心顿时起疑,觉得他怎么不太正常,她心里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心里虽然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贺川找来的,但是她怕打草惊蛇,就假装他的话说下去:“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回去,起码也要等两个月后才会回去。你回去跟他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两个月后回去就会找他,不会躲着他不见。他要是觉得不放心,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我也不会让他为难你,你放心。”
她说这番话非但没有打消那男人的顾虑,那男人有所迟疑,眼睛一眯,缓慢朝她靠近。
“程,程,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了程回的名字,并且朝这边走过来。
那男人立刻停了下来,说:“程小姐,既然你这么不想跟我走,那我也不勉强,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跟贺先生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听进去我说的话,毕竟贺先生还是很在意您的。那我先走了。”
他走的着急,没等程回反应直接走了。
程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哪里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不安起来。
这怎么都不像是贺川的作风。
程回自己出门在外面,难免会提高警惕,她的第六感有时候挺准确的,这次也不例外。即便这人真是贺川派来的,那又怎么样,她不相信,就算张助来了,她也不相信,更不会跟他们走。
今天这么一出后,程回也知道了贺川早就打听清楚她的行踪了,不过也没事,她不在意,他迟早也会知道的,现在只不过提前知道了。
程回也在想要不要给贺川打这么一通电话,跟他说明白,但是她手机时不时的没信号,要是要打电话,得出去找信号。
白天忙不过来了,要打电话也得等闲下来有空的时候才能打。
等到了晚上,程回忙完了,就跟领队说了一声,她就出去找信号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信号,她拢了下帽子,赶紧给贺川打电话,这电话拨打了出去,响了几声,没打通,没办法,联系不上,她只能先回去了。
回去路上,路很黑,她怕遇到坏人,就走的很快,一旦看到有陌生的人朝她靠近,她走得更快了,生怕遇到新闻上报道的事情。
她新闻看了不少,也知道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出来很危险,于是想赶紧回去。
然而,黑暗中还是有人跟了她一路。
程回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那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而现在路上也没几个人,程回想往反方向跑,那人已经快步走上来,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也不留情面抓住她的手臂,下一刻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呼救。
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她惊恐万分,嘴巴被狠狠捂住,她只能呜咽出声,犹如困兽。
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长相,挣扎中,程回看到了那人的眼睛,很熟悉,似乎是哪里见过,可是惊恐之中,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很快,不知道哪里开来一辆也是黑色的越野车,她直接被掳上了车,有人塞过来一条很又大刺激性味道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很快眩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正哥,她晕过去了。”
阿正此时坐在副驾上,淡定拿出一把绳子扔到后座,说:“绑上。嘴巴也封上,拿胶布。”
“是,正哥。”
暗夜悄无声息的,程回就这样被绑上了车,带去了不知道哪里的地方。
……
隔天早上,贺川终于找来了,接待他的正是程回的领队。
向导三言两语说了身份和来意,领队脸色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看,沉默了会,说:“抱歉,你们来晚了一步,程她不在我们这了。”
话音刚落,向导看了眼脸色极差的贺川,先他一步赶紧问领队:“那她呢?人呢?”
领队说:“事实上,我们也在找她,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人不是一直在你们这吗?你不是领队吗?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领队先生,我建议你还是说实话,不要有所隐瞒。”
他们的口语虽然带很明显的口音,但是只要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来的,贺川也就听出来他们的意思,知道了程回不见了,然而那领队还没有说完,他极力忍耐,问了句:“人呢?她到底去哪里了?”
领队视线又看向他,说:“抱歉,我也不知道。从昨晚起她就没回来,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消息,她带了手机出去,但是手机打不通,关机了,联系不上。”
领队还摊了下手,表示无奈,他说:“我们也跟当地警方报了案,很抱歉,我们也在积极努力配合警方调查,要是有消息,相信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一大早发现程回一夜没回来的时候,领队他们就联系当地警方了,可以说速度很快了,但是当地警方的办案效率,谁也不敢保证。
领队也是过来人,见识过很多种突发状况,他很淡定,也不着急,可以说是冷静的不以为意了。
向导刚想说什么,领队又说:“是程昨晚自己跑出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全责,之前我就说过了,女孩子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她不听,我也没办法,都是成年人了,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这话的意思就是程回要是出什么事,跟领队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的责任,领队现在是直接把责任撇清楚,傲慢的嘴脸令人厌恶。
向导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可听到这番话,也觉得他太过分了,没人性。
“你怎么能这样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难道不是应该先找到人吗?”
领队笑了笑,非常虚伪的笑,说:“是,是先找人,但这是警方的事,我也只能尽力找。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之后都可以去警/察局找警/察,别找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领队就要走,也不打算回应了。
一直没说话的贺川丢了烟头,直接朝领队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
贺川本就是有练过体能和技术的,他之前要不是家里原因毕业就经商,要不然也会跟程究一样,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体能,一个领队,不是他的对手。
贺川本就懂这些道理,他可没把一个小领队放在眼里,直接动手,何况现在不见的人是程回,这不是一般人,他再三质问和领队,那领队挨了揍,吃到了苦头,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了。
贺川这才知道昨天就有人来找过程回,但是程回没跟那人走,然后到了晚上程回出去了一下就再也没回来了。
至于昨天来找她的人是谁,领队就不知道了。
向导在一边看着,触目惊心的,他也拦不住。
也没想到这个男人身手这么好,下手也很狠,根本不留情面。他想到来的路上还想算计他,现在忽然庆幸当时没有行动,要不然谁吃亏都不一定。
领队吃了教训,顿时学乖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他说完还求贺川,贺川牙根没听,表情恶狠狠的,戾气很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人都不好惹,来头应该不小。
尤其贺川这种人,他也经过大风浪的,什么人都见过,狠起来也是真的狠,不过是一个领队,还敢说这种话。
打听到消息的贺川松了手,没有下死手,还是放了这领队一马。
他拿了手机就出去打电话。
领队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了彩,看起来很狼狈,唇角还溢出了血,可见贺川下手得多狠。
向导好心扶了他一把,说:“这个人可不好惹,兄弟,谁让你刚才说错话了,惹急了他。”
“那个女人,对他意义非凡,先生,你触到了雷区。你还是祈求吧,最好祈求那个女孩最好没出什么事,要不然,他回头来找你算账,你就完了。”
领队不以为意,甚至很不屑哼了一声,因为脸被揍歪了,他稍微咧个嘴都很疼,疼的龇牙咧嘴的,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隐约看到门外刚才对他下狠手揍的男人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似乎很着急在联系谁,领队忽然心里有了很可怕的想法,像程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回不来的,要么就是被当地的涉黑团伙抓走了,要么就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而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也因为这前者,能够平安的几率很小很小。
因为一般情况女人是会被当成商品交易,出售到全世界各地的,要想找回来,犹如大海捞针。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贺川第一时间联系了谭北,给他钱,让他找关系去找程回,他很急,要是早点赶来,也许程回就不会出事。
可是哪里有这么做早知道,程回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不着急是假的。
谭北那边听贺川说了程回的情况后,立刻找人去查,他也定了机票,赶紧跑来帕唦塔,程回失踪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是天大的事。
这头都不是贺川的地盘,想找程回,只能让谭北帮忙。
纽露也知道程回失联的事,她也听说了有人来找程回,她大老远就看到了贺川,这个和程回一样肤色的zg男人,她连忙上前,主动跟他说话,说:“你好,请问一下你是来找程的吗?程、程回,她叫程回。”
大家伙都叫程回程,很少叫程回,没这个习惯。
贺川看了那女人一眼,没说话。
纽露说:“我叫纽露,是程的朋友,她昨晚没回来,是我发现的。昨天白天有人来找她,我听到了他们一些谈话,那个人好像是来找程回的,他们说中文,我听不太懂。”
贺川这才问她:“那人长什么样?”
“和你一样的肤色,应该和你一样,应该也是你们国家的。”
贺川眉头皱了下,说:“程回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她没跟我说,我也来不及问,昨晚她说出去找信号,我们这信号不好,时不时的就没信号,她好像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了。”
贺川:“你有她手机号吗?”
“有的,你要吗?我写给你。”
“多谢。”
“不用客气,我和程也是朋友。她现在不见了,我们也很担心着急。”纽露没想到他的口语这么纯正,而且偏英式,她忽然觉得很有好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虽然打扮简单,但是胜在气场强大,五官深邃出色,尤其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有几分邪气,但他又不显得娘气,中和了这几分邪气,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这种长相,不管是什么国籍的女生都吃的。
贺川又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等拿到了手机号,他直接打了过去,但是关机了,联系不上。
应该是出事了,手机都关机了,她不会任性胡闹到这种地步。
纽露说:“警/察那边已经在找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先生,你也别担心了。”
纽露也担心程回,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有感情,自然是不想程回出什么意外,她人还是很好的。
贺川恩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又问:“她的房间能带我去看下吗?”
“可以,我带你过去。”
程回的房间东西都还在,贺川进去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她的衣服还挂在衣架上,整整齐齐的,抽屉里还有她的药,什么都在,她就拿了部手机走了。
贺川坐在床上,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被窝的温度,反应过来,是他的错觉。
纽露一直在,很仔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心里忽然对这个男人有了好奇,好奇他跟程是什么关系,他们年纪看起来有点差距,但也不是很大,像哥哥,像长辈,可又像是男女关系,道不清说不明的,她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装着胆子试探性问道:“我想问一下,就是你是程的家人吗?是她哥哥吗?”
刚才也来不及问。
贺川闻言,侧面看着她:“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纽露吃了一惊,很明显表现在了脸上,她也掩饰不住,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之前没听她说过她有男朋友的,我一直以为她是单身。也没想到你是她男朋友。”
纽露终于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怪不得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对程有些说不清楚的情愫,原来是男朋友。可是他们俩看起来不是很配。
程在他们外国人眼里看起来很小,就好像是娃娃脸,尤其程回没做什么发型,就一头黑直发,皮肤白,眼睛大,气色好的时候唇红齿白,看起来幼态漂亮。
而贺川外表很成熟,虽然他皮肤也白,但是气质上能让人觉得成熟稳重有男人味,他的长相并不娘气,五官比较深邃,而且个高挺拔,也不会说很瘦,而是有肌肉的这型。
纽露难掩失落,同时心里也觉得在程失联的时候,她想这种事情其实很不该,也很对不起程,她不能这样。
“程她平时很安静,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熟悉,没怎么来往,慢慢熟悉起来后,我才和她走的比较近,她的情况我也算比较了解,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可以告诉你。”纽露说。
贺川依旧是表现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鼻音很轻,手里摩挲着药瓶,盯着上面的英文字母看,标签被撕掉了一半,没撕干净,大概是撕不下来了,从剩下的字母看,他看得出来这都是治疗抑郁症药物的药。
她还在吃药,这是他不知道的,他以为她的情况有所好转,没想到还是得靠药物维持。
她的枕头边还有几本契科夫的短篇小说,他能想象到她晚上是拿这本书坐在床边就读,书页上还有标记,是她看书的习惯。
似乎她还在,可现实是失联了。
……
程回失联的事情很快传开了,队里议论纷纷的,都在猜测程回是处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没出事肯定会自己回来的。
没多久领队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事情也传开了,这下队里议论纷纷,风波涌起。
几个男的聚在一起就在议论这次程回失联的事情是不是跟领队挨揍有关系,有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压低了声音说:“听说程失踪跟昨天来找她的那个男人有关系,就在今天早上又有男人来找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男人找。”
“男人?也许是相好也不一定。”说这话的是布鲁斯,他本就跟程闹不愉快,周围人都知道他非常针对程,自然而然,从他嘴里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又不知道,而且程现在不见了,怎么说都不能在这种时候说她的坏话。”
布鲁斯哦了一声:“说她坏话,说她什么了,怎么了,你看不下去了,还是说你也对她意思,听到我们说她你不高兴了?”布鲁斯态度非常嚣张,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布鲁斯,你别乱说话,我和程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污蔑人。”
布鲁斯笑:“污蔑人,污蔑谁了,污蔑你对程有关系?说出去别笑死人了。”
“你太过分了!”
那人被气走了,他也说不过布鲁斯,明知道布鲁斯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很会搬弄是非。
布鲁斯没把程的失联放在心里,还大肆宣扬程失踪是她活该,还说她是跟别人偷跑了,什么难听的话就说什么。
……
谭北那边也很快来了消息,说他已经找了朋友帮忙了,他朋友在当地也有一定威望,是一个组织的大哥,有人脉,答应了帮忙查程回的下落,毕竟是一个zg女人,还是有特点,很好找的。
而且当地的zg人不多,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贺川也不能掉以轻心,一直等着不是办法,他也到处去找,去问,而那个向导还没有走,也帮忙到处找人。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回觉得头重脚轻的,慢慢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似乎是在车里,车子还在颠簸,她想坐起来,一动才发现手跟脚都被绳子绑着,一股不安的情绪立刻席卷了她的大脑,她嘴巴也被封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知道昏了多久,现在在哪里,身边有什么人,这些人为什么要绑她,又要带她去哪里——
程回双眼惊恐的看着周围环境,她尝试发出点声音,终于吸引了开车那人的注意力,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从程回的角度看过去,她可以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她不认识,完全陌生。
她想起来了,昨晚她是被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袭击了,然后被绑走了,又被迷晕,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就不知道了。
嘴巴被黑色胶布封住,她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很快就夺眶而出了,不安和害怕侵占了她满脑子。
副驾的男人听见了也没说话,沉得住气,他还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似乎不能被看见。
司机听到她很吵,说了句:“安分点,吵什么吵,再吵等会找个地方把你办了。”
程回立刻噤声了,不敢说话,无声的泪流,她不知道绑了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是结了什么仇怨,她什么都不知道,害怕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司机继续开车,又说:“这不就好了,只要你老实点,别吵吵,等会还能给你留条小命。”
他说的是英语,有口音,不像是这儿的人,好像是伦墩来的。
程回在伦墩住了很久,能听懂一些口音,就跟说中文一样,各地方方言不同,说普通话会带一些口音,不管那一门语言都是如此。
程回不安归不安,她还是很敏感的察觉到那开车的司机是伦墩来的,伦墩来的?为什么会跑来这里还绑了她?难道是跟她有什么仇?
伦墩,她想到了伦墩,很快联想到了叶定。
是叶定找人抓她的?
她隐隐约约觉得,只有叶定会这样做。
但是她又没做什么证据,不能证明是叶定。
车子继续开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开了很远。
程回都感觉到绝望了,不知道怎么办,这一路上,她不断跟自己强调要冷静,不能太害怕,害怕也解决不了事情,她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能感觉到副驾还有一个男人坐着,但那男人一路都没说过话。
也就是意味着他们有两个人。
程回脑袋里一遍遍过,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比如绑架之后的事……
绑架要么图财要么图色,严重一点还有一个可能,和她有仇,想要她死。
前两个其实还能谈筹码,但是后者就麻烦了。
程回把所有坏的可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只觉得很绝望。
很快,天色黯淡了下来,他们两个还在路过的小镇找了餐馆吃了顿饭,而她被盖上了黑布,放在了车里,她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呼救,她还努力挣扎发出动静,看下有没有经过的人可以察觉到,然后救她。
但是无论她怎么发出声音,都没人经过,更没人看到了。
她一点点就陷入恐惧的旋涡,眼泪一直在掉,因为被蒙上了黑布,什么都看不到,呜咽着,渐渐失去了希望。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有喇叭声,她似乎感觉到了希望,非常用力扭动身体,甚至不惜用头撞车门,虽然她能发出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已经很用力了,车子也在晃,外边的喇叭声也停了,那车似乎停了下来,程回听到没声音了,撞的更用力,也不怕疼了。
但是很快,没了动静。
因为绑了她的那两个人回来了,他们也看到了车子在晃,便赶紧过来,打开车门,立刻威胁了一声:“你他妈找死是吧!”
程回立刻不敢动了,她听出那人的声音,是司机的。
很快,车子再度上路,那司机骂骂咧咧骂了一路,什么脏话都用上了,还说了到了地方就把她卖给东南亚做ji,进了那种地方,她一辈子都毁了。
黑布还盖在她身上,程回彻底慌了,那种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是如何的绝望,她挣扎的更厉害了,呜咽着,似乎在说什么。
司机和副驾的阿正对视了一眼,有些慌,似乎都听懂了后面的女人有话要说,所以司机在征询阿正的意见。
阿正原本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刚摘了没多久,又戴上了,点了下头,然后移开了视线。
司机找了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停了车,开车门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掀开了黑布,看着满眼泪水的女人,他无动于衷,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直接撕开了女人嘴上的胶布,说:“有话快说。”
程回嘴唇脸颊火辣辣的疼,来不及反应,她连忙说:“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别把我卖掉。”
她语不成调,满眼泪水,头发此时胡乱贴在脸颊上,她什么都不顾了,恳求他们。
“我求求你们了,真的,求你们了,别那样做……”
她一边哭一边恳求,又起不来,不断的仰着身体。
司机笑了笑,说:“真可怜,可是怎么办,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想把你卖掉啊,然而也没办法,我也是拿钱办事,你说对吗?”
“你们要钱我可以给,真的,我可以给你们钱……”
“你能给我多少钱?”
“你们要多少?”
“也不多,你要是能给得起,那我就放过你,不把你卖掉。”司机没戴口罩也没戴帽子,也不怕程回记住他长什么样。
程回仰着头,真看到了他的长相,可她都快保不住自己了,哪里还顾得了他长什么样子。
“多少?你说个数。”
“哟,感情你还挺有钱?”
她没说话。
“不过算了,还是把你卖掉划算点,都联系好买主了,多少钱呢,也不稀罕。”
程回算是明白了,他这是耍弄自己,她赶紧说:“不是的,我肯定会给你的,你要多少钱?”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半截身体在悬崖边,摇摇欲坠,如果真掉下去,那则是粉身碎骨。
她不想,她不愿意,无论如何,她要是出事,那她的父亲、家里人,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她已经可以想象到父亲会如何崩溃了。
她如果再出事,那程家真的没了。
她一个劲祈求他们,就差跪下来了,哭的嗓子都哑了。
可那两个男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把她哭着求着的模样拍了下来,说是留作纪念。
如此变态,毫无人性。
程回对此毫无办法,她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她甚至看了眼镜头,仿佛那个镜头可以证明她遭受了些什么。
很快车又开了,天慢慢的也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她被架下了车,来交易的人也来了,对面开来了一辆车,有两个男人下了车走过来,和阿正在交易。
他们先过来看了程回的样子,虽然狼狈,但是的确好看,他们也算满意,就拿钱给了阿正。
阿正当面清点了钱,数量没错,他笑了笑,点了一根烟,然后找到了机会,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枪,直接把那两个人杀了,把钱和人都吞了。
和他一块的司机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猜到了阿正会做什么。
他们黑吃黑,钱也要,人也要。
看到这一幕的程回彻底失了魂,被吓的,哪里见过这种画面,她还能站住脚跟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反应。
那司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脸,笑嘻嘻的:“咋啦,看呆了?不会尿裤子吧?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对程回动手动脚,程回木讷毫无反应,还是阿正一脚踹过来,说:“办正事,搞什么搞,不想混了?!”
“抱歉,正哥,我错了。”司机一喊出口就愣住了,阿正一记眼神扫过来,阴狠无比。
程回听到了这声称呼,反应过来,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不过她找回了残存的意识,忽然看着一直戴帽子的那男人,说了一句:“你是叶定的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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