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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还有那旅店老板娘的证词。
严津问她:“那天晚上那旅店老板娘到底有没有看到你的脸?”
温凉说:“没有的,绝对没有,她绝对没有看到我的脸。”
她那天晚上戴帽子和戴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因为天气冷,她穿了一件很厚很大的黑色外套,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形。
严津想了会,说:“你是自己开车过去的?”
“不是,打的。”
“那司机联系你的电话还有么?”
温凉说:“还有的,他那天联系我的时候,还有订单,可以查询到。”
“你把电话给我,这个司机知道你是男是女,肯定会有影响。”
温凉才想到这里,说:“那怎么办?我刚开始没想到这事,那个司机应该没认出我。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他不会跟警察说。”
“怎么办,要是被警察找到了,那……”
“所以现在要解决这个司机。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来处理。”
温凉立刻翻出手机叫车的订单,那天太晚了,路上也没几辆出租车,她就只能在网上叫车。
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贺太太会被她打死,所以在车上没有掩饰自己的样貌,但是这事过去快两个月了,她已经不太记得在车上有没有跟那司机说过什么。
即便说话,也只是聊天。
但是她不确定司机对她有没有印象。
再细节的事,她也想不起来了,就算了。
严津有一两个是非常听他话的下属,他什么事都是安排那两个人出去做的,那两个人也有点本事,要不然不会跟在他身边这么久。
温凉和他待久了,也知道了他一些事,比如他身边那几个心腹。
还了解了他这个人其实不是那么坏,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当初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她踢出去,那这还有可能,他还是会这样做。
温凉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后怕了。
这要是警/察真查到了什么,若是危害到了严津的利益,那很有可能严津会不管她的死活,甚至会让她出去挡枪。
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为自己的以后谋划好。
这严津,心思藏的那么深,一点都不好对付。
温凉心里发毛,有很不好的感觉。
她虽然很慌乱,但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要是她不给自己谋划,哪一天被严津吃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甚至有可能还帮他数钱。
严津不是好人,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严津看她走神,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没说?”
温凉回过神,“没有,我只是害怕,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就是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在家里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你看你最近熬夜不睡觉黑眼圈都出来了。”严津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像是摸宠物似的。
温凉感觉到了,但是没有反抗,也没有做什么反应,她还笑了了下,说:“严津,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还好有你在,也还好你愿意帮我。”
“说这个干吗,我们俩的关系,不至于这么客气。温凉,你就好好听我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们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生生相惜,知道么?”
温凉说知道了,乖巧顺从,非常听话的模样。
严津:“我去打个电话,你好好休息。”
“好。”
等严津去打电话的功夫,温凉上网又查了下消息,看警方的最新动静。
严津具体怎么处理的,没有跟温凉说,温凉也没有问。
温凉还试探性问严津,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认识什么人,不然为什么都不怕的。
严津可没有说,这是他的秘密,可不能随随便便跟温凉说了。
“暂时不能告诉你,等这事过去了,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以后么?”
“恩,以后。说实话,温凉,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情,我肯定也要留一手。”
温凉:“也是,怪不得你这么谨慎,不过,这话听着有些伤心,连我都要防着。”
“防到没有,你也不用着急,现在还是谨慎点好。好了,不聊了,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会,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等严津走了,温凉再三确认严津真走了,她偷偷摸摸溜去了严津的书房,想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书房的门是锁的,她进不去。
她之前有留意过,严津每次进书房都是锁着门的,明显是书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让她知道。
温凉对他的书房开始充满好奇,她很想知道严津书房到底有什么秘密。
但是没有钥匙,她也进不去。
而严津也是明目张胆防着她,她也没办法。
……
贺承来过之后,贺炜的情绪变得更低落了,药不配合吃了,甚至还发了脾气,几次三番从轮椅上摔下来,屎尿失禁,变得非常麻烦。
护工很嫌弃给他处理这些屎尿,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护工忍不住骂了他几句老不死,当然很小声的,也怕被贺炜听到。
好不容易帮处理干净,护工喂他喝水,贺炜闭着眼睛,依旧是不配合吃药。
“老贺先生,你这是何必呢,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您但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辛苦的还是您的儿子,贺总请这么多人照顾你,每日三餐的,这也足够证明贺先生多在意你。”
“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下贺先生啊。”
护工这番话俨然没有打动贺炜,他根本不予理会。
“我算是明白了,人老了,脾气倒是还不小,还好不是我爸,要是我爸变成这样,我才不会花这么多精力和心思照顾。”言下之意,护工是在说贺炜为老不尊,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任性。
护工照顾好贺炜之后就去找贺川了。
“贺总,关于老贺先生的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贺川在看电脑,头也没抬一下,说:“你说。”
“自从前几天家里有人来闹过之后,老贺先生就变了个样子,不太配合吃药,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贺总,这样下去,对老贺先生的身体不利。他最近情绪起伏波动大,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贺总您劝劝他,开导开导,也许他就听您的。”
护工一边说一边打量贺川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没在听似的,也没有什么反应,漫不经心的。
贺川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没注意听护工在说什么,即便听进去了也不关心。
护工大概都理清楚这贺家的关系了,自打那天之后,她也知道了贺川其实不太容易,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复杂。
而且还挺不容易的,还有兄弟跟他抢家里财产,还上演这么多闹剧,这有钱人家就是麻烦,都是冲着利益去的,可不念及什么亲情。
护工现在都有点害怕贺川了,他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的,她之前是不了解他,他回来得少,她也没见过几次,就只是听阿姨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才有了不好的心思,现在她是有点惧怕了。
“贺总,您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办……”护工颤颤巍巍地说。
贺川这才听到她的声音,摘了眼镜,抬眸望着她,说:“刚才没听清,他又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就是老贺先生不肯吃药,还打翻了药水,我跟老贺先生解释了很多次,他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了。”
护工还说:“老贺先生情绪……”
“行了,知道了。他要是不吃药,你找阿姨帮忙,不吃也得吃。”
护工:“这……”
“这什么,做不到?做不到我就换人了。”
“不是的,贺总……”护工声音都抖了:“老贺先生不肯吃药,我也总不能硬灌,这也不是办法,我……”
“我知道之前冒犯过您,您很生气,我也认识到错误了,我也知道错了,贺总……”
贺川说:“我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记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码归一码,你的心思收起来,我请你来做什么,你心里也清楚,希望你能遵守好你的本分,至于那天你还算聪明,帮了一个小小的忙,这也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才留下你。”
“老爷子老了脾气不好,也是在生气,你想方设法让他乖乖吃药,不要搞那么多动作,我给你加工资,万一等老爷子走了,我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辛苦费,听见了么?”
护工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说谢谢,其他的再也不敢多说了。
贺川没有打算辞退她的意思,反而是因为那天她帮忙说了几句话应付贺承,所以贺川才没有计较,反而给她打了几强心针,让她好好照顾老爷子,等哪天老爷子走了,他还会给一笔钱她,就当是辛苦费了。
言下之意也是再说不要再惦记其他事,没有可能,他们只是雇佣关系,其他关系不可能有,也是让她死了这条心。
“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护工小姐,希望你能遵守本分。”贺川口吻冷漠,没再看她,收回视线,拿了电脑就上楼了。
他去找贺炜了。
在房间里的贺炜躺在病床上,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很差,他看到贺川来了,忽然很激动,一直发出声音似乎有话说。
贺川把电脑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说:“见到小儿子了,这么激动?药也不吃了?你是不要命了,还是嫌活太久了?”
贺川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贺炜嘴角开始流哈喇子,弄得枕头上都是,他瞪着贺川,似乎是真有话要说。
贺川就问他想说什么,还是想说贺承的事。
贺炜着急眨眼睛,一直看着他。
“怎么,后悔了,想把你的财产转给他,老头子,你是这几年躺在床上老糊涂了吧,不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你不记得你是怎么瘫痪的?”
贺川帮他回忆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甚至都提到了他的生母,这对贺炜来说,这些记忆都太遥远了,尤其是贺川的生母。
贺炜渐渐安静下来,双目空洞,嘴角还不住的流哈喇子,控制不住,流了一枕头。
而贺川抽了几张纸巾给贺炜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说:“毕竟您是父亲,我照顾您也是应该的,您对我母亲所做的事,我本来都不记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可是怎么办,我现在还替母亲不值,而您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提了,免得让您觉得我是在翻旧账,但是你别以为我不提,这事我就不记得了。”
“现在留着你,不是因为我孝顺,也不是我把你当成父亲,我对你有抚养照顾的有义务。而是我只是想看你怎么苟延残喘跟废人活下去。”
贺川说着拍了拍贺炜的脸颊,他的狠厉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也没把贺炜当成自己的父亲。
父亲什么的,自从他生母离开后,贺炜另娶,就已经没有这层关系了。
这么多年表面的和平都是装出来的,原本贺川不想说这些话刺激他的,然而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贺炜当即瞪大了眼睛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没有用,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句,你要是不想活了,我也不会拦着你,随便你。”
护工刚好重新拿了药过来给贺炜吃,还没进房间,就看到贺川从贺炜房间里出来,贺川出来后朝反方向走了,很快就上了楼。
……
程回现在关于外界的信息都来自网上,她甚至还去问程父,但是程父不想她过多关心这些事。
程父不肯说,程回就只能从网上汲取信息。
就连医生来家里帮她处理伤口,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还好伤口恢复的不错,也不用打绷带了,只需要掉痂就行了。
医生还夸她英勇,又提醒了一句说她伤口多少会留疤。
程回也不在意,医生是女生,和她聊了几句,要她主意保暖。
女医生也是好心,简单说了些就走了。
这医生也是谭北安排的,所以值得信任,也没什么问题。
程回看到了网上发的那些,还是不太放心,给谭北打了电话,但是谭北没接,她可能以为谭北有什么事,就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接电话。
谭北是晚上才打来的,说:“小程回,你找我什么事呀?”
程回听到这一声称呼,挠了挠头,说:“你怎么这样喊我?”
“这样显得亲切点,没那么疏远,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呢?”
程回说:“贺川最近在哪里,他回伦墩了么?”
“这个啊,这个他还没回去,墉城这边事情还没解决好,等解决完了他可能会去伦墩吧。”
“谭先生,你跟我说实话吧。别再瞒着我了,我就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现在网上爆出那么多事情,他现在有没有事?”
程回主要是关心贺川的安危,没办法,贺川又不联系她,即便联系了也不会告诉她相关的事情,她问也好不问也罢,反正他是不会说的。
她只能问谭北,兴许能从谭北这打听到什么消息。
谭北一听这话,说:“也没什么事,哪里有什么事,你也别操心了,要是贺川忙完,自然都会告诉你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么多事。”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谭北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就是知道了也不想说,更不会告诉她的。
程回说:“谭先生,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你肯定是知道他的事情,他有很多都瞒着我,他不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每天待在家里也只能胡思乱想,加上最近他出的事情,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贺川肯定有事瞒着我,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说,我也不会做什么事,什么都不会。你相信我一回,可以么?”
程回只是想知道贺川的情况,不会轻举妄动,何况她也有自知之明,她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有可能会拖后腿,她只是知道情况,不会乱来。
这点,她还是比谁都清楚的。
谭北还是不想说,嘴巴很紧,说:“小程回你就别问我了,我要是真知道什么,也不方便跟你说,没办法,你就饶了我吧,行行好,别问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程回:“……”看谭北这态度,她是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谭北说了不会告诉她就是不会,这也没办法。
她不说话,谭北不忍心,迟疑了几十秒,经过思想斗争,说:“这样吧,我跟你实话实说,贺川最近事情多,很忙,尤其他那个弟弟最近突然冒出来闹事,要家产,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既然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尊重他吧,他不说,你也别问。”
“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谭北最后都用这一招来应付她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回再问谭北,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有些失望,说好吧。
谭北还安慰了几句,让她别担心,要相信贺川,贺川肯定不会食言的,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挂了电话,谭北转头就跟贺川说了,要他自己想办法哄程回,这又不是他媳妇,他不负责哄的,只负责转述。
谭北还说:“女人都很小心眼,又敏感,你家程回现在就是这种时期,我劝你还是想想办法哄哄她,要不然等下她心里不高兴就不搭理你了,等你办完所有事就晚了。”
“她也说了不会影响到你,还问我你在做什么,她就是担心你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怕你招架不了。她对你的态度可比之前好多了,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我说这么多,你有没有听见?给个反应啊大哥。”
贺川这才懒懒散散嗯了一声,就当是回应了。
“你真是要气死我,顺便把小程回给气死了。还嗯,我看你怎么哄她。”
贺川又笑了一声:“知道了,也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我休个锤子,赶飞机呢,回去一趟。这几天我不在墉城,有事你打我电话就行了,我看到会回。”
“行,路上注意安全。”
“恩,那先这样。”
……
接下去几天,警/察又来请贺川协助调查了,不止是他,还有贺承,贺承也被请去了做笔录。
警/方也需要了解和掌握更多的资料,需要他们俩配合。
贺川也就在警察局遇到了贺承,过去算是兄弟俩的两个人见到了面,贺承表现的比较激动,甚至还骂贺川是白眼狼。
贺承这么情绪化,这让贺川心里头觉得不对劲,似乎他是故意将事情夸张化闹大,先发制人,再用舆论压死人。
而他这些举动,也吸引了警/察的注意,都在看他们兄弟俩。
毕竟是警/察局,不能乱来,贺承也就是情绪激动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而已,没有其他过激行为,警/察也就过来说了几句,再没有说什么。
而警/察那边也了解到了贺家家里的家庭矛盾,也根据贺川的说法排除了他的嫌疑,因为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明,也合情合理;但是贺承这就有点问题,贺承自己是知道出事那天晚上他是被严津关着的,人也不是他杀的,但是对警/察来说,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因为他没人证,没法证明。
而且警/察还调查了贺承之前欠了很多钱,还给贺太太打过电话索要钱财,贺太太也转过几次数额不等的钱给他。
但是贺承有准备,说母亲给自己儿子转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他们这就有了嫌疑。
表面上看他的说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实际上,有很大的问题。
一个老太太,没工作没收入,和丈夫分居多年,无人依靠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钱转给贺承,这显然是有点问题的。
贺承飞快的说道:“我妈做贺太太那么多年,多少会攒下点积蓄,这不是很正常么?怎么,私房钱也不允许有了?”
积蓄这个说法也不是说不合理。
贺承有情绪,也不是那么配合做笔录,毕竟之前不是做过了么,怎么还要做笔录,他整个人就很排斥,而且不断再说贺川和他母亲之间的恩怨,把事情的焦点都转移到了贺川身上。
但是警察又不会只相信他的片面之词,他说的一切警察都会去调查。
做笔录做到后面,贺承也没了耐心,开始出言不讳了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个劲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审问贺川,不去调查贺川,现在是他母亲死了,他们还不抓人。
说的更多的就是指责和骂人了。
他这个状态非常不对劲,起初警察以为他是因为亲人下落不明,情绪比较激动,跟警察第一次找他的时候所表现的态度截然不同。
所以警察觉得他很不对劲,靠着多年的积累下来的办案经验,虽然觉得贺承不对劲,但应该不是xidu,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拉他去尿检了。
贺承顿感被羞辱了,大放厥词,极力不配合,说他们是污蔑,闹的很大,但是最后还是配合了尿检。
而尿检出来是阴性,没有问题。
这下警察犯了难,他没有碰那玩意,只是情绪比较激动而已。
这样就折腾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贺承才离开警察局。
他离开警察局后,倒是没有着急回去,而是跟严津打电话,约了地方见面。
他到了那地方后,还有人专门在门口等着他,领着他进去。
贺承不是没享受过好日子的,他以前还是贺家小少爷的时候,吃喝玩乐,都是行家,更没吃过什么苦的。现在吃了几年苦,遭了很多罪,现在好日子似乎又回到他手上了,还有人伺候着,使唤,他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进了包间,严津都让人准备好了,菜也上了,看到贺承进来,连忙招待他坐下。
前几天还在电话里骂他命令他的严津此刻又换了个人,好酒好菜招待着,甚至亲自给他倒茶。
贺承说:“严总这事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严津说:“倒也不必这样说,我们不是朋友么,什么黄鼠狼不黄鼠狼的。”
贺承皮笑肉不笑的。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前几天我在电话里头凶了你一顿的事,那是意外,你也别惦记了,就当这事过去吧,我今儿个是专门给你赔罪来的。”严津说着倒了两杯酒,亲自端到他跟前,说:“来,这酒可是我珍藏的,今天可是下足了血本了。”
贺承瞟了一眼那酒瓶子,挺贵的,他认识,真跟贺承所说的那样,他下足血本了。
“来来来,贺承小兄弟,别生气了,这杯酒我先自罚了,你随意。”严津说着仰头一饮而尽,还把杯子倒过来给他看,都喝光了,一滴不剩。
贺承扯了扯嘴角,说:“这酒后劲大,严总还是别喝那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贺承,我呢今天是专门给你赔罪来的,这酒啊该喝,就算是毒酒我也得喝,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严总客气了,我要是没有你的照拂,现在还跟乞丐有什么区别,我还是知道的。”贺承也端起那杯酒,“既然严总这么给面子,那我要是不给面子岂不是说不过去。”
说完,他也跟着干了,一饮而尽。
严津:“好兄弟,这才像话,我们之间就别内讧了,这对我们来说百无一利,我经常和温凉说,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能掉队,所谓团结力量大。”
贺承半玩笑说:“我倒是好奇,你跟贺川之间有这么大的仇么?我和他之间才是积怨已久,这才正常,怎么你跟他也这么大的恩怨,非要和他鱼死网破呢?”
“错了,这你就错了,不是我和他鱼死网破,而只能是他死,我活。鱼死网破这词用的不恰当。”
“对,你说的对,的确不恰当。”贺承拿了茶壶给他的杯子里倒茶,“要不告诉我,你怎么跟他结这么大的仇。”
“这梁子其实都是慢慢结下来的,原本呢就是很正常的商业竞争,但是后来就变味了,他要收购我的公司,这不是把我赶尽杀绝么,没办法,我只能和他撕破脸了。”严津说的话有一部分不是事实,他只摘取了一部分说而已。
贺川像是听说书的似的听他说,等他说完之后才明白过来,脸上笑呵呵的,说:“没想到贺川还是老样子啊,赶尽杀绝,就没把除了他以外的人当人看啊。兄弟,你和我一样,我和贺川从小长大,他经常是给我使绊子,在家里他变成那个全家都喜欢的人,而我,只会闯祸。”
“所以说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对付贺川。”
两个人又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还交了心。
贺承还感慨了生活,说是现实给他上了一课又一课,他白白浪费这么多年事情为了躲避债务,就想着能够有一天东山再起。
他的心情,严津表面上看着很同情,甚至还替他惋惜。但实际上只有严津自己知道,他今晚把贺承约出来,不过是另外有事情跟他说,顺便把关系调好,目前还是需要和他合作的,一起对付贺川。
贺承话锋一转,问严津,说:“我妈的事情你比我先知道么?”
严津装傻充愣:“你这话说的,警方通报开后,不就知道这个人了么,但是我没想到是你母亲。”
“我也是听温凉说的,温凉之前和贺川在一起,哦,他们俩谈过恋爱,你不在的时候,后来差点结婚了,不过闹的不太愉快。后来你也看到了,现在和我在一起了。你哥做的事太不地道了,心里有其他人,还和温凉在一起,她在你哥那,吃了不少苦。”
严津说:“好像我还听说,之前温凉还跟你哥好的时候,你妈也上门找过几次,似乎是要钱,但是闹的不欢而散。”
贺承说:“你这么清楚,也都是温凉告诉你的?”
“恩,她跟我说的。”
“那她知道挺多事的。”
“毕竟跟了贺川好几年,你以为,贺川前几年打江山的时候,她就在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光阴都耗在他身上了,谁让这贺川不是人,没把温凉当回事,现在温凉反咬他,也是情理之中。”
贺承呵了一声,说:“你到是对她挺关心的,对了,她多大了,看着年纪不小啊。”
“这女人的年纪,我怎么知道。”
“严总,我是看不出来,你原来喜欢别人用过的二手货啊。也请你别一口一个我哥我哥,我没有哥,没有兄弟,没有家人,懂么?”贺承的表情狠厉起来,“至于我妈的事,我怎么感觉严总是知道什么。”
贺承也很敏锐,他能感觉严津是有事瞒着自己,当然了,严津不想说实话也正常,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俩的关系都不对等,要不是严津帮了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严津说:“我能瞒着你什么,不过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你母亲,这样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你也别担心,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有困难,我肯定会帮你的。”
贺承说行啊,答应了下来,就是看着严津的眼神不太对劲。
……
伦墩。
叶定收到安排监视贺川的那几个人发回来的消息,得知贺川回去是真处理家事去了,也没有见谁,而他们还去打听了程回的动静,没有下落,而程家人现在四处都在找人。
动静还不小。
也就是说程回是真失踪了,惊动了程家人。
贺川回墉城也是处理家事,没有骗人。
叶定这才慢慢放下心来,知道阿正办事的手段,他既然说人都死了,那就是死了,程家人就算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找到人的。
而叶岩和石安还算顺利,叶岩也慢慢冷静下来,还回到了公司帮他做事。
这种转变,是叶定想要看到的。
经历了程回这事后,叶岩一夜之间变了样,话更少了,更佳沉默,也稳重了不少。
就是办事手段更冷硬了。
叶岩的变化是叶定想看到的,叶定希望他比阿正还要不择手段,不近人情,这样才算是他的好儿子。
而阿正被利用完也被叶定忽视了。
阿正也感觉到了,心里当然有积怨,但是叶定没有让他离开公司,还让他继续做下去,那他就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想办法。
而叶岩自打回到公司上班后,做事不讲情面,有几次和阿正在公司遇到,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闹的都不太愉快。
尤其叶岩和阿正之间因为程回的事情闹的不太好,叶岩明知道阿正害死了程回,他又无能为力,不能把阿正怎么样,尤其阿正几次三番挑衅他,不断提醒他程回的死。
叶岩因为这事,情绪被激化,心里顿时燃起了恨意,他的眼神整个人都变了。
阿正也不慌,甚至还靠近叶岩跟他说:“你厉害了,心上人死了,毫无反应,转头就和其他女的好上了,没心没肺说的就是你吧。”
“这要是姓程的知道,心得多凉啊。不过也怪那女的命不好,活该。”
叶岩没忍住,直接动手打他了。
他叶岩很少打人,但这次是意外,他直接动手了。
阿正吃了一拳,结结实实的,没有反抗。
刚好有人经过看到叶岩动手打了阿正,便赶紧进来劝阻,拦着叶岩。
阿正擦了擦嘴角的血,说:“小叶总,您不能这样吧,就算是我工作没让你满意,你也不能动手打我吧。”
阿正这一说,进来劝架的人都看到了。也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是有矛盾的了。
阿正没打算计较,他就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脸上的伤是叶岩打的。
这事也很快闹到了叶定那,毕竟叶岩和阿正的身份摆在那,一个亲儿子一个干儿子。
而叶岩和阿正也都被请去办公室了。
阿正脸上还挂着彩,有伤,而叶岩毫发无伤。
“你们俩最近怎么回事,嫌我过的太安宁了,给我找事做?”叶定敲了敲桌子,脸色并不好看。
阿正低着头,解释道:“叶叔,这事都怪我,是我工作没做好,跟小叶总没关系。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问题。”
阿正直接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了,他这招是先发制人,让叶岩没话可说。
叶岩站着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叶定看向叶岩:“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叶岩简单明了。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姓程的,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知不知道阿正的身份,就算他哪里做的不好,你也要多帮忙帮忙,照应一下,毕竟是自己人。”
叶定语重心长道。
阿正说:“叶叔,您别激动,别激动,您也别怪小叶总了,的确是我技不如人,还需要多下功夫,跟小叶总学习。”
阿正谦卑的不行,放低姿态,把话说得非常漂亮,滴水不漏的。
叶定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只是叶定也清楚,他这番话,暗藏玄机。
而叶岩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站着让叶定训斥。
反正他不需要任何解释,也不会做任何解释。
“叶岩,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叶定问他。
叶岩说:“听到了,有什么话要说。”
叶定:“叶岩,你心里有什么就直说了吧,不用藏着了。这里没外人,可以直接说。”
阿正低着头,没看叶岩,他听到叶定跟叶岩说的话,心中暗喜。
而叶岩就是不说话,铁心了是的。
叶定没办法,就让阿正先出去,他和叶岩单独聊。
等阿正出去了,叶定放缓了语气,说:“你又怎么了,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要和阿正过不去。”
“没有。”
“没有是什么没有?你也别藏着,有事就说。都是父子俩,有什么不好说的。”
叶岩这才勾唇冷笑:“父子,是么。”
“你是不是又在想姓程的?”
叶岩说:“没有想她,她已经死了,我再想又有什么用。”
“你知道就好,这事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你还有一堆事要做,把心思放在你应该做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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