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六年后
六年后。
下午上完课后，随希声从教书的学校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因为剧情停滞而许久没有再出现的3002却突然出声：
【宿主。】
随希声翘着长腿窝在沙发上，一边拿着电视遥控器调台，也没怎么惊讶：【怎么了？】
3002机械声音有几分犹豫：【你还记得反派那个妹妹吗？】
手指顿了一下，随希声眯起眼睛：【靳容？】
这就是记得了。
【她怎么了？】
【……她快死了。】3002小小声，不太笃定随希声愿不愿意听这些，【靳也已经准备对范雷下手了。】
它说的是“靳也”，而不是“反派”。
随希声也不揭穿3002的小心思，他觉得这个出现了自我意识的系统还挺有趣的，当下只是莞尔一笑：
【关我什么事呢。】
关于系统交给他的任务，随希声已经接近完成的边缘。
离开小县城后，他迅速斩断了和原身那对父母的所有联系，在文修成的支持下，特意避开了靳也考的全国最高学府，以全省第五十多名的成绩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
这是在他刻意控制之下，在这个国家，省五十开外的排名是没有具体姓名的，也无法在网络上找到相关信息。
后来大学毕业，他便留在北方一所中学当了钢琴老师。
随希声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就是想这么做，所以就莫名其妙做了——他不想让靳也找到他。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珍惜的。
【宿主！！】3002绷不住了，喊道，【你不打算阻止靳也吗？他……他会死的啊！】
虽然靳也这几年一直在好好发展自己的创业公司——他在这方面相当有天赋。可在这件事上他简直是太过草率了。
且不说范雷有郭祺福护着，单单是因为妹妹病重就失去了冷静要动手，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大忌。
随希声摸进口袋，找到那枚当年被他带出来的硬币，缓缓抚着已经光滑润顺的花面，没有说话。
良久，他垂下眼睫，叹了一口气。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随希声翘起唇角，【我的小系统？】
3002仿佛能够看到他戏谑的表情似的，并不存在的脸有些红：【宿主可以现在去……找靳也？或者……】
它梗住了，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
随希声把电视调在一个儿童频道，看着上面几只粉色吹风机猪跳来跳去，忽然神经质地开怀大笑，连胸腔也震动起来。
【唉，真是没有办法啊。】
他懒懒仰倒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融合在柔和的夕阳之中，明明是很干净清透的长相，可偏偏因为脸上莫名的笑而显出几分冰冷与恶劣。
【3002，我记得主系统是可以满足任务者一个合理要求的。】
随希声的确无意间问过这个问题，3002并没有在意，因为随希声对大多数人渴望的那些东西，地位，钱财，美色，特权，都没有太大兴趣。
【是的。】3002有些迟疑，【可是满足要求的前提是等价代换，也不能直接影响重要人物与剧情，宿主你无法直接帮助靳也摆脱困境。】
随希声眨眨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帮助靳也了？解脱自己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听好了，我的要求是。】随希声吩咐3002打开了要求鉴定系统，缓声说出口：
“我希望能够用这具身体五年后的全部寿命，换取靳容的痊愈。”
五年，最多五年，随希声自认能够把一切都处理好。
【叮——鉴定中……请任务者安心等待……鉴定完毕。符合交换条件，交换成功。】
随着主系统冰冷的宣判声，3002的惨叫同时传来：
【宿主！！！】
生气似乎在一时之间被大量抽''走，随希声眉头都没皱一下，懒洋洋应了声：
【嗯。】
【宿主……你为什么要这样！】3002机械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听上去怪滑稽的，让随希声忍不住想笑。
【不是你让我救一下靳也吗？】随希声摊手，【靳容好了，他就可以安心抢人了，这还不好吗？】
【对不起宿主……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这个小可怜还真被自己弄哭了。
随希声有点头疼，他按了按太阳穴：【我自己愿意的，我就想这么做，你管不着，也不关你的事。别哭了，再哭凶你。】
3002终于闭嘴了。
这场有些草率的交换对于随希声影响其实不大，因为他做事向来不积极，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只是在这之后更能睡了而已，就连坐个车都能睡着，要不是3002及时喊醒他，随希声可能每次都要直接坐过站。
他也不甚在意地关心着靳也那边的进度，3002只知道靳也已经暗中找到了与靳容完全适配的骨髓捐献者，伸出的触角也渐渐收了回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直到这天，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清晨的上午，随希声坐在钢琴前，漫不经心弹奏着肖邦练习曲，苍白的指尖流泻出悦耳的音符，如同珠玉落盘。
青年的身形已经长开，薄薄的肌肉覆盖着修长的脊背，衬得他更加挺拔清隽，只是一张面庞白到透明，眉宇显出一股羸弱的病气。
像是颗被打薄到极致的白色水晶，精致而易碎。
来电铃声响起，随希声闭了闭眼，停下随意的弹奏，伸手拿过手机。
拿到的时候，手指有些不稳，差点让机身跌落下去，随希声勉强收紧手指抓住：
“喂？”
“是我，”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是文修成，“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这几年没有闲着，一直在争取政绩往上走，扫黑除恶的行动雷厉风行，饶是郭祺福也不免被迫韬光养晦。
随希声随意笑了声：“我过得很好，你呢？有什么事吗？”
他知道文修成不可能刻意打电话来和他叙旧。
“是这样的。”文修成咳了下，显得要说的内容庄重严肃些：
“上面的委员下来文书了，过不久就会有专案调查组来海遥市彻查这些年的问题。你要注意些，郭祺福可能会有大动作。”
说完这些，他交代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忙到和便宜儿子说一两句话也是奢侈。
随希声也不在意，任由手机“嘟嘟”响了几声，直至寂静。
文修成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分明忌惮着郭祺福背后的势力。
当初随希声能够顺利离开海遥市，也是在郭祺福的默许下。他答应郭祺福帮他洗钱，实际上却一直在钻法律的空子帮他做假账。
他所穿越的这个国家和自己的家乡□□的某些制度不太一样，法律也没有那么完善，真说起来，要偏向西方一些。
所以，就更好操作了。
他控制着一笔笔钱转入自己的账中，最后哄骗郭祺福将部分应急资金转换成一箱箱的金条或现金，降低他的警惕心。
而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
临近暑假，随希声回到了海遥市。
郭祺福对他发消息，让他过去一趟。
这些年随希声身边一直有人盯着，他也逃不过郭祺福这狐狸的眼线，下了飞机便直接去了他所在的酒吧包间。
3002还在脑海里絮絮叨叨抱怨着：【宿主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刚下飞机就不能休息下嘛】
随希声太阳穴有点涨，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的，敷衍回了声：【嗯。】
然后直接往目的地走。
他打的主意是早点解决这件事，这样就能快点回去睡觉了。
然而任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
等他到了包间，等待着他的，不仅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熟悉面孔——郭祺福、范雷、谭承德……
一个个数过，最后一个坐在一边，面无表情晃着红酒杯，凉凉盯着他的，不是六年没见的靳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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