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置之死地

与此同时。
  龙门  上城区  近卫局大楼  天台
  “陈sir，整合运动正一波又一波地向我们涌来！常规手段没法击溃他们！”
  铿锵——！
  陈手上的赤霄剑猛地落在梅菲斯特的护卫身上，源石技艺的增幅却被源石尽数吸收、传导，然后成为它们活化的催化剂。
  源石傀儡并不会感受到痛苦，甚至它们因此更加具有进攻欲望。
  “一线撑不住了！可恶，难道他们感觉不到痛苦吗！”
  “后撤！梯次防御！不要管那些被困住的了！”
  “愿山河永在——！”
  轰！
  陈的心又一次被震撼着。
  但她现在只能听着通讯里嘈杂的声音干着急。
  轰——！
  手雷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那些近卫局的警员也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抵挡牧群进攻的步伐。
  陈咬着牙，只是不住地催动着源石技艺。
  她现在同大古广场里舍生忘死的整合运动突围队伍感同身受。
  赤霄剑上，双龙不断发出龙吟，两个龙影再一次交织在天际之间。
  赤霄不再蛰伏。
  斩神之剑，战神之刃。
  一截虚幻的、由源石技艺自身凝结而成的剑刃突兀地浮现在赤霄剑的末端。
  流光顿时延长了一截。
  历代真龙在她的耳边呢喃。
  “哈……所有人都会流血。”
  陈突然开口，意义不明的话语从她的口中突兀地吐出。
  随后，动若疾风！
  “什——”
  铿锵！
  本来还在吸收能量的源石傀儡一击即碎！
  源石瞬间过活化，黑色的杂质被排出，爆破产生的能量瞬间被赤霄吸收。
  两色流光又凝实了一些。
  梅菲斯特眼中的戏谑顿时如同高锰酸钾和乙烯反应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氢氧化钠水解溴乙烷后被硝酸酸化后加入硝酸银产生淡黄色沉淀一般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我的牧群……就这么没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他自说自话的时候，陈手中的利刃已经迅速地劈碎了两名源石傀儡。
  能量再次凝实，巨刃上的真龙之影不断咆哮着，随时准备冲出去。
  “哈，哈，哈……”
  陈却突然开始大口喘息。
  现在还不能倒下……
  只要面前的黎博利小男孩死了，龙门之围，就解了一半。
  赤霄展露真身带来的消耗意外地大，但她也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坚持下去。
  她体内的能量正在迅速地干枯。
  纵使有着再生强度剂的恢复量，她也完全供不应求。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但泵出的血液中的氧气和源石微粒迅速地活化，不顾一切地形成配位键，在违反化学基本原理的条件里不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氧原子：天知道为什么我干出来三个孤电子对）
  （源石：最强配体在这里，你少说话）
  源石体细胞融合率的迅速上升，带来的是强悍的战斗力。
  梅菲斯特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作为对感染者特攻源石技艺的持有者，他真切地体会到了她体内的共鸣的加强。
  但她依旧不肯倒下。
  “别急着燃烧自己，陈长官。”
  梅菲斯特感受着牧群被粉碎的反噬。
  他虽然早已习惯，甚至会下意识地忽略，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他心里明白，最后的手段已经失效。
  “浮士德！不要再留手了！”
  “指令：射击。”
  “嗖——”
  弹幕瞬间拔地而起。
  强弩射出锐利的弩矢，源石技艺攀附在其上，迅速地湮灭着附近近卫局成员的生机。
  有一部分落在了梅菲斯特的牧群身上，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但更多时候，它们实打实地没入了龙门近卫局警员的体内。
  “咕......啊......”
  “唔！”
  陈的后心上也狠狠地没入了一根弩炮矢。
  但万幸的是，赤霄剑上的源石技艺的阴影猛地咬住箭杆，这才得以令其并不致命。
  就连箭矢尖端上的源石技艺，在进入身体后，也迅速地被赤霄抽走。
  虽然很疲惫，但陈还是依靠着她的战斗意识和本能，在下一瞬猛地朝着身后挥击而去！
  “铿锵——！”
  又一枚弩矢，在斩神之刃的作用下，猛地崩裂开来，化作两根在空中不规则扭动的断箭杆，让这次攻击失去了意义。
  陈的眼中有精光迸发。
  赤霄的煞气，在这一刻，为她所用。
  梅菲斯特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慌了。
  事情终究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
  但他明白，自己还有一条退路。
  撑着。
  反正，自己的任务，是拖延时间。
  整合运动最缺的依然是时间。
  磨嘴皮子，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陈长官，两方的指挥官只有一个能活下来，非常简单明了的局面。
  “我的遗言不会太长，长官。只要你能......”

  “——你觉得你是什么，殉道者吗？”
  打断施法。
  陈冷冷地盯着梅菲斯特。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状态。
  但她在找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对方一击必死的机会。
  “你死后没人会纪念你，梅菲斯特。受死和受尊重是两回事，这取决于你的所作所为，而不是死法。”
  “我当然想和有价值的敌人博弈，然后有价值地死去。但现在看来——”
  梅菲斯特紧紧地握住了自己口袋里的一颗至纯源石。
  “看来你是没法帮我达成愿望了。你会一败涂地，长官。现在轮到我来指出你的处境了。”
  发热。
  “你的自信建立在切尔诺伯格的陨落之上。但这里不是切尔诺伯格，不是乌萨斯人无情的恶土。强韧的龙门不会在你这种小卒手中陷落。”
  “说得很好，但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你们不请外援的话，或许仅仅需要谢尔盖哥哥领着他的宪兵队便可以平推这里。”
  “你什么意思？”
  发光。
  “龙门近卫局，根本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它并没有与其职能相对应的实力去保护龙门城。”
  崩解。
  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警惕。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
  “——浮士德。”
  “指令：齐射。”
  “吼啊啊啊啊——！”
  牧群跟随着弩矢，一同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陈手中的赤霄直接突击而出，仅仅是一招横扫，便将空气中凌厉的齐射箭矢打飞。
  两个虚幻的龙影竟是拥有着实际的物理性质，大范围的附魔刮起一阵罡风，竟是让牧群的源石傀儡也不得不后退几步。
  “呜嗡——！”
  紧接着，一刀竖劈猛然落下！
  梅菲斯特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击，拦在自己身前的源石傀儡瞬间被上面的龙影轰成碎渣。
  源石技艺带来的余波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右臂上的血肉生生地刮去，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
  血液开始流出，但出于非条件反射剧烈收缩的血管迅速地抑制住了血液的流出量。
  神经暴露在空气中，残缺不堪的神经束向黎博利的大脑传递着剧烈的疼痛感。
  “嘶——”
  他不敢托大，眼神顿时变得凝厉起来。
  而反观陈，她手中的斩神之刃再次凝实了一部分，正处于实与虚的交界之处。
  源石粉尘再次聚集，血管中的源石颗粒传递着生机，开始重构组织与器官。
  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生命与源石的交易。
  …………
  “浮士德，这里是观察哨，所有的近卫局已经被我们逼进大楼，随时可以进行最后一步！”
  “立刻进行，不能再拖了。卡尔，拉闸！”
  “是！”
  …………
  “嗡——”
  强电流通过电线造成的磁场划过所有人的身躯，巨大的响声干扰着所有人的意志。
  梅菲斯特的牧群却不受其影响，继续舍生忘死地向前冲击而去，直到通电的闸门落下，彻底阻隔住他们的去路。
  “防御系统被启动了？”
  “电梯！快！”
  “防毒面具！防毒面具呢？！”
  “区域即将封锁，开始释放瓦斯气体，应急小组正在赶往现场，无关人员请尽快离开……”
  “区域即将封锁，开始释放瓦斯气体，应急小组正在赶往现场，无关人员请尽快离开……”
  冰冷的广播声响起，附着着源石技艺的卷帘门轰然落地。
  瓮中捉鳖，但瓮和鳖完美地调换了一下位置。
  近卫局成员只能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装备袋里抽出防毒面具，七手八脚地扣在自己脸上。
  绿色的气体开始在近卫局大楼中弥漫。
  “咳咳……yue——”
  不多时，无论是误入其中的牧群，还是没有佩戴上防毒面具的近卫局警员，都迅速地开始咳嗽起来，并且伴随着听上去就令人难受的干呕声。
  源石技艺混杂在瓦斯气体中，一旦进入体内便立刻开始横冲直撞，生生地撕裂着人的呼吸系统，直接致使其死亡。
  原本为守护龙门而设计的最后一道（倒数第二道）防线，在这一刻，竟然对自己人展开了无差别的灭杀。
  但这里是哪？
  近卫局的快乐老家——近卫局大楼！
  Nobody  knows  the  近卫局大楼  Better  than  them!
  “各小队注意，去通风楼梯口，下楼，找安全屋！”
  “是！”
  …………
  风雨飘摇中，“坏家伙”号的驾驶员死死地锁定住龙门的近卫局大楼。
  他们必须要赌一把。
  置之死地——而后生。
  龙门近卫局大楼外，龙门城的旗帜被火烧过之后被雨浇灭，但上面依然残留着焚毁的痕迹。
  虽然不难辨认，但终归还是只剩下半截。
  “所有人注意！就是现在！跳！！！”

  ............
  “斩击？不，不可能！”
  “——向后退。”
  浮士德再一次架起弩炮，上面的弩矢正在波动着源石技艺。
  而梅菲斯特也显然不太好过。
  牧群的力量被撤下，手中的至纯源石也在迅速地失去能量。
  能量利用率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牧群很快便消去了大部分的攻击性，取而代之的，是陈那再次举起的利刃。
  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呃......怎么会？”
  “吼啊啊啊......”（痛苦的呻吟）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牧群传出来的情感。
  情感？
  源石......
  是啊，他应该想到的。
  这就是他的源石技艺的最末端了.......
  “别害怕！不会痛的，不要害怕。呼——”
  一把源石粉尘自他手上飘出，迅速地修补着牧群身上的创口。
  事实上，那些富含生命力的源石粉尘在落在牧群的身上时，就立刻被源石吸收同化，进行了再生长。
  （一股蒸馏重结晶苯甲酸的感觉？）
  “咕......”
  护卫只剩下三名了，并且他们身上原本橙黄色的源石正在不断变暗。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梅菲斯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灰色的源石粉末，自己的手上也扎上了一些。
  但他毫不在乎。
  手上的源石和他体表裸露的黑色结晶再次迅速地纯化为白色粉末，舍弃了一部分的血肉带来的剧痛并没有让他眼中的兴奋减退半分。
  “呼......哈......”
  陈拖着斩神之刃，不断地喘着粗气。
  （太远了。想再向前挪步又相当困难，消耗战对我不利。真是......）
  “——真是强大的技巧，陈长官。”
  梅菲斯特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的法术提前触爆了浮士德的攻击，甚至洞穿了我布设的阵型，划痕从第一位护卫颈间一直蔓延到我面前。
  “再让你上前几步，我一定会被你撕成两段。就连浮士德也没法阻止你。”
  “呵......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们想要拖住我。
  但是......
  这僵局，是真的难以打破。
  “很可惜，你无能为力。你的秘密已经曝光了，长官。”
  梅菲斯特轻轻摇头。
  “拙劣的戏法一般只表演一次，因为表演完毕后，它们不会剩下什么秘密。
  “我们之间的距离超出了你法术的范围，不是吗？”
  “咳......天台只有这点大小。你没几步可退。”
  陈轻轻地抹去自己嘴角的近乎干涸的血迹。
  “可你又能向前几步呢？”
  “嗡——”
  “什么B动静——”
  （钢管落地.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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