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样啊
“怎么办，我听到了。”
凉凉的一句，惊得诸葛明踉跄了两步，慌张地回身，便直直撞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那人带着一张狐狸面具，红色的瞳孔在华灯下，熠熠闪烁，银白色的发丝如同月光一般，在坚实有力的后背倾泻而下。
“先放开我，快透不过气了。”诸葛明抿了抿嘴，抬手想用力推开他，却仿佛在推一座大山，徒劳无功。
“你的心上人是谁？”银湖将下巴垫在诸葛明的肩窝上，有些忐忑地问道。
原本，他都做好打算了，就算事后被诸葛明埋怨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赶走任何试图抢走诸葛明的人。
但是没想到就听到了诸葛明拒绝刘楚儿的言辞。
他越发的焦灼了，抱着诸葛明的手缓缓地收紧。
“诸葛先生，我也很妒忌，简直妒忌死了，”银湖红着双眸，一丝痛楚在眸底一闪而过，“你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才一再拒绝我吗？”
诸葛明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抓着银湖的双臂的双手，顿时萎靡了下来，目光有些愠怒。
这只……笨得要死的狐狸！！！
“你知道我会一直尾随着你，所以故意说给我听的吗？”面具底下的银湖，几乎听到了自己颤巍巍的声音，“就，就这么喜欢那个人么？”
垂下来的手，实在忍不住握成了拳头，狠狠地挥向狐狸面具，哐当一声，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了银湖有些悲伤的神颜，红色的瞳孔里波光潋滟，如同刘楚儿般，仿佛一个眨眼，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但是不同的是，诸葛明此刻却是心里一揪，他正要开口，银湖却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悲怆，望着诸葛明的红眸里，尽是疲倦。
“……银湖！”诸葛明忍不住上前一步，急急地唤了一声。
“诸葛先生！”银湖别过头，没去看他，银色的发丝垂下来，掩住了他所有的失望与疲倦，“我活了将近一千年，不太懂人间情爱，方才才跟南洲说，你是我的，无论如何都是，无论如何你总会爱上我，但是，这一刻，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诸葛先生，喜欢上你之后，我变得胆小，变得焦灼，变得越发不像我了……”
“银湖！！”诸葛明突然有些心慌了起来，他抿了抿嘴，打算喝止狐狸的胡思乱想，但是银湖却摆摆手，摇摇头。
他缓缓地抬头，凝望着诸葛明，笑得甚是苍白与无奈，声音带着一股疲惫的伤感：“我以为，你喜欢我，哪怕一丢丢也好，原来我在你心里，连边边都占据不了，一想到有人占据了你所有的心，我就妒忌得不得了，真的是，这样的我，已然变得不像我了。”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诸葛明咬咬牙，干脆挑明了，于是涨红着脸，在人群中冲着他大声喊着：“我喜——”
“——要是从一开始就没遇见就好了……”
银湖一声无望的叹息，诸葛明怔住了，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胸口，疼得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呼之欲出的心意，在银湖的失望中，戛然而止，他听到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一下子湮没在人群中。
诸葛明觉得快窒息了，浑身颤抖了起来，盯着银湖的双瞳都染上了水花，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这样啊……”
“没有动心的时候，我活得潇洒恣意，但是，喜欢上你之后，我过得胆小如鼠，”银湖忧伤地望着诸葛明，使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靥，“我明明是最喜欢诸葛先生了，可是，现在最令我难过的，也是诸葛先生你啊。”
诸葛明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喉咙，紧紧揪起的心，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变得艰辛了起来。
两人的身影在明暗的光下，影影绰绰，仿佛相互纠缠在一起了，却在下一刻分离崩析、毫无相关。
诸葛明用力地深吸了口气，仿若缺氧的鱼，微张着干涩而发白的唇，琥珀色的瞳孔里，依旧倒映着咫尺之遥的、面露悲伤的银湖。
周遭人来人往，但是不知道为何，人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他们。
银湖在期待着诸葛明的答复，哪怕一句话也好，但是，诸葛明最终垂下眼帘，低声轻叹了一句：“……这样啊……”
这句话彻底碎了银湖所有的坚持与执着。
他不甘心地逼近一步，红色的瞳孔里仿若烈火在焚烧：“诸葛先生，难道你就不曾对我有一丝丝的情意吗？”
诸葛明没有抬眸，望着地上银湖拉进的身影，轻声道：“回去吧，回到最初的你，回到那个活得潇洒恣意的你，可好？”
……没有任何回应，诸葛明微微抬眸，银湖早已消失不见了，悬在长长的睫毛上的水珠，终于无声地滑落了下来，落进了花灯之下的阴影之中。
他们本就不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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