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回燕

第二天是燕王夫妇离京的日子,皇上亲帅文武百官在城外的十里亭送别,顾氏夫妇也来送行,秦氏拉着小青的手两人眼泪汪汪地不舍分离，还是顾林岚再三劝解两人才收住泪。

        喝过送行酒，拜别众人顾小青上了马车，周明浩骑在马上启程踏上回燕地的路，雀儿燕儿在车里陪着小青，燕儿倒了杯茶递给小青，雀儿则低声地劝解着。

        行了大概有十几里路，马车停了下来，周明浩弃马登车，雀儿燕儿忙避了出来，坐上后面的一辆小车。

        周明浩见小青双眼红红地，有些心疼地把她抱在膝上，柔声说道：“傻孩子，你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不是？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马车毕竟不大，周明浩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坐在车辕上的周福仍然听得清清楚楚，身子一抖心里想王爷几时变得如此温柔了？接着又听见王妃说道：“我是孩子，离不得父母的。”

        周福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顾小青顿时燥红了脸，顾不得其他一头钻进王爷的怀中。周明浩强忍着笑意喝道：“周福，给我滚下去。”

        周福跳下马车往后边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顾小青在王爷的怀中不停的扭动着，周明浩扶着她的双肩把她从怀里掰了出来，看她低着脑袋就是不看他，又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一看之下愣住了，一双杏眼波光粼粼，芙蓉面娇艳欲滴，微微嘟起的红唇水润光滑。下意识的地低头在那红唇上轻轻一啄，复又收紧了双臂紧紧抱着小青，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相拥着默默坐着。

        过了片刻，周明浩感觉怀里的人儿身体放松了，一低头看见小人儿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想是今天起得太早睡眠不足加上刚才情绪激动现在感觉累了。周明浩抱着小青斜倚在车壁上，自己也闭目小憩。

        中午一行人在路边找了个安静的林子休息，随意吃了些干粮，周明浩拉着小青的手在林子中散步，随行的人则忙着将燕王府的仪仗服帜收起，王爷决定便装赶路。

        下午众人分三批出发，第一拨由周福带着二十名侍卫扮成的镖师押着大部分行李插上威远镖局的旗帜在前边开路；第二拨是王爷王妃和周寿带着丫鬟燕儿雀儿还有四名侍卫，扮成带着仆从游山玩水的富家夫妻；第三拨由王府的侍卫长胡大海带着十名护卫押后，这胡大海身形高大手长脚长，肤色黝黑一脸络腮胡，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动作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周明浩让他扮作前往燕地上任的武将。三拨人休整过后分开上路。

        下午周明浩没有坐车，他骑着马怀里拥着小青，虽然没有多说话，每当遇到优美的风景也会示意小青去看。一路上倒是让小青的离愁冲淡了许多，渐渐地兴致勃勃地开始东张西望，好在路上并没遇见什么人，周明浩也不拘着她。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他们白天分开上路，晚上投宿在周禄提前安排好的客栈。几天下来小青的心情开朗起来，和雀儿燕儿也有说有笑。

        明日就要到信阳了，信阳是西北重镇交通发达，人口稠密，商旅繁多，热闹仅次于幽州城。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小青没像前几日一样坐在周明浩的马前，而是坐到了车里，雀儿和燕儿陪着她玩交绳，马车正在行走之间听到车外有人在说话“听说信阳吴家前两日被人灭门了，一家四十几口都死了”“是啊！真惨啊！那吴家得罪了什么人？”“不应该啊！吴家世代行医，只会治病救人怎么……”马车驶过路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周寿催马走到周明浩的身后，“王爷……”周寿迟疑着看着王爷的脸色。周明浩沉着脸过了一刻低声说道，“明日到了信阳仔细查查，歇几天再走。”“是”周寿低着头不再说话。

        傍晚投宿的时候，小青感觉到王爷明显的不高兴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周福周寿和胡大海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各自在房中吃过晚饭，周明浩让小青先歇下，就转身出门了，到了很晚方才回房，小青睡意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着自己，闻到周明浩身上熟悉的气息，她安心地睡去了。睡梦之中仿佛一只有一双悲伤的眼睛盯住自己，让她觉得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束缚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在身边。这种感觉让她不安，她烦躁地想翻动着身子却又不能。这样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悲伤的眼睛终于离开，慢慢地一切恢复了平静。

        小青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雀儿和燕儿进来服侍她洗漱。王爷并不在房中，小青问道“王爷在哪里？”“刚才周福过来说王爷有事要办带着周寿和胡大海先走了”。“哦，那先传饭吧。”

        周明浩不在，小青不知怎的没有什么食欲，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吩咐启程。

        周福似乎也有些心急，众人不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一路上快马加鞭将近午时赶到信阳城下，早几日先行的周禄这时候却等在城门外，看见周福领着众人过来，急忙迎了上来，先和周福低声交代了几句，接着过来见过小青，“夫人，爷命小的前来迎接，爷在城外有处庄子，小的这就送您过去。”“爷也在庄子上吗？”“爷…不在庄子上，爷办事去了。”“嗯，你带路吧”。

        一行人跟着周禄调转马头，沿着城墙绕到城东，向东走了大概一二十里路，面前是一条河，河的对岸是一座不太高的小山，山脚下隐约可见青砖碧瓦的房舍。

        小青下了车，正在打量之间，河边的芦苇荡中滑出三条小船，周福周禄雀儿燕儿簇拥着王妃上了第一条船，余下的众人带着行李马匹上了后两条船。

        河面并不是太宽，不一会就到了对岸，众人弃舟上岸。周禄在前边带路，周福留在后面照看行李。

        眼前是一片屋舍，像是聚居的村落，沿着小路向前走去，一路上的人看见他们一行纷纷退到路边垂首侍立，走到路的尽头是一幢三进的院落，周禄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一个老家人开了门让众人进去。

        周禄将王妃引进第二进院子，进了正房，忙着招呼人送热水热饭上来。然后告诉王妃他们将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王爷办完事情在动身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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