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LoveDream#42
冯问蓝还在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看。
那句“从此以后, 我只喜欢你”一直在她的耳边环绕,但好像不怎么过脑子。
明明解决方案是她提出来的,最后的这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
可是,当孟斯礼真的如她所愿, 选择了她极力推荐的方案, 她又免不了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过了好一会儿,冯问蓝都没有反应过来, 怀疑自己听错了, 又或是没听清。
她眨了眨眼,回过神,双手撑在孟斯礼的胸膛上, 微微低下头,重新看着他, 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狮子这会儿又变成了小花猫。
孟斯礼极轻地挑了下眉,却没有再复述一遍刚才的话。
替她整理头发的手顺势滑落在她的耳廓上, 他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 神色是为难的,可嗓音里隐有笑意, 回道:“从此以后,我要喜欢一个耳朵不好的人了么。”
冯问蓝:“……”
这一回,她听得很清楚, 也听得很明白。
她忽略了话里的取笑意味, 确定孟斯礼是真的选择了移情别恋她, 脸上的表情从呆愣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定格在欣喜若狂上。
这种感觉比她数学考了满分还要令人疯狂。
范进中举的滋味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冯问蓝脸上的笑容就像刚才的眼泪一样,止都止不住。
她想跳起来欢呼, 又舍不得放开孟斯礼,最后倾身扑倒在他的身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抱着他手舞足蹈,反复确认道:“你真的愿意放下你的白月光,试着喜欢我吗?真的吗真的吗?”
欢快的语调,激动的动作,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开心。
孟斯礼知道她已经失控了,也没打算控制住她,任由她在他的身上兴奋地扭来扭去,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冯问蓝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疯够了,她又追问道:“为什么啊?”
冯问蓝知道自己这样很矛盾。
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还是有一大堆的问题。
不过孟斯礼不以为意。
闻言,他没有半秒的停顿,流利地说出了原因:“因为你能吃能睡,能文能武,这世上没有你享不了的福。”
冯问蓝:“……”
这话不是她刚才的拉票宣言吗。怎么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点嘲讽意味呢?
而且,她都没奢望能听他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而已。他倒好,连想都懒得想,直接捡她现成的话来敷衍她,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虽然冯问蓝很开心被孟斯礼选择,但是,亲夫妻明算账。
一听自己疑似又被内涵,她没有像刚才那样不予计较,恢复了小狮子的劲儿,重新抬起头,笑容终于止住,威胁似的虚掐住孟斯礼的脖子,逼问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孟斯礼眉眼坦然,自若道:“在夸你。”
这是实话。
毕竟很少有人用这种近乎自揭短处的方式自夸。她做到了。
冯问蓝当然不信,轻哼道:“哼,鬼才信你的鬼话。”
她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推了下孟斯礼,而后从他的身上翻了下去,拉过他的手臂当枕头,在他旁边躺下。
热闹了一阵的空气又渐渐静了下来。
虽然气氛不像一开始那样疏离紧绷,但这份安静就像在床垫下埋了颗小石子儿,躺在上面总归是不太舒服。
孟斯礼很快便察觉了冯问蓝的情绪异样。
他轻轻抬了抬被她枕着的手臂,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了?”
冯问蓝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没有说话。
热闹过后,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种种不安开始逐渐浮起来。
刚才的那股不真实感又袭上冯问蓝的心头。
其实刚才提出那两个选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
她知道白月光在孟斯礼心里的地位,所以压根儿就没敢想过还能和他回到之前,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聊心事。
可是,孟斯礼竟然选择了她。
既然他都愿意试着喜欢她,那之前为什么还要躲着她呢。她经历的那些痛苦的煎熬又算什么呢。
一个个复杂的问题把冯问蓝弄得欲言又止。
她的手指玩着孟斯礼胸前的衣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心里的疑惑提了出来,问道:“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可怜我,所以才答应试着喜欢我的?”
从她的言语间,孟斯礼听出了她的迟疑,像是很害怕听见答案,但又很好奇答案。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消除她的不安似的,低头轻轻吻了几下,反问道:“不应该是你可怜我么。”
话音一落,冯问蓝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她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孟斯礼:“我可怜你什么?”
“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可怜我。”
孟斯礼垂眸回应她的视线,漆黑眼眸里是认真:“是你可怜我一直追逐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所以嫁给了我,现在又不忍心看我难受,所以让我喜欢你,不是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情绪也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然而话里的每个字又确确实实与他有关。
冯问蓝一时间忘了说话。
上一秒,她还在嫌弃他没诚意,下一秒就被他突如其来的诚意在心底掀起一番波澜。
她还以为,孟斯礼只会给她乱扣一些莫须有的帽子,要么就是说反话内涵她,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听见他夸她。
对他来说,这些话应该算得上是夸奖吧。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啊。
遗憾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不是的。”
平复好心里的波澜后,冯问蓝摇了摇头。
她否认了孟斯礼的说法:“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当初嫁给你,是因为我想让你帮我爸的公司还清债务。现在让你喜欢我,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善良。”
然而这番否认并没有改变孟斯礼的想法。
他语气缓缓道:“你不需要有多善良,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在你愿意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你从深渊里救了起来。”
不疾不徐的声音如同溽热盛夏里的一缕凉风。
所有的猜疑不安都被抚平了。
冯问蓝听得连呼吸都差点忘记,还缠着他衣扣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斯礼这样坦诚又毫无保留的一面。
这就够了。
这些话足以打消她心里的疑虑。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喜欢她,这就够了。
冯问蓝不再纠结刚才的纠结。
她吐出郁结在胸口的那口气,脸上表情重新生动起来,一只手搭在孟斯礼的腰上,借力往他怀里挪了挪,埋在他的肩上,用不着调的语气盖过心里的感动,哼道:“你可真会夸人啊。”
孟斯礼就当这是夸奖,收下并得寸进尺道:“所以,你要一直喜欢我,别再把我推进深渊里。”
“……知道啦!”
冯问蓝的脊梁骨又被戳了一下。
她知道,孟斯礼这话是在映射她答应了他不离婚结果又反悔的事。
这一回冯问蓝无话可说。
虽然她有她的理由,但她违背了当初的承诺也是事实,于是她没有辩解什么,重新发了个毒誓:“要是我再食言的话,就罚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冯问蓝自认为自己很有诚意了。
谁知道孟斯礼并不满意,修改了惩罚的期限:“每一辈子。”
冯问蓝:“……”
这么狠吗?
她提醒道:“这到底是罚我还是罚你呢。我们相处这一辈子就够了,下一辈子你再努力去追追你的白月光吧。”
又在把他往外推。
闻言,孟斯礼眸光微黯。
他知道,这种事应该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于是忍住了纠正她的欲望,只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回道:“你可真大度。”
“……???”
她这不是在为他着想吗,怎么还不领情呢。
冯问蓝没明白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算了。
人有没有下辈子都不一定呢。
唯物主义者不讨论这种封建迷信的事。
冯问蓝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突然间,她又想起另一件正事,身子往后一退,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提醒道:“几点了,你是不是该去研究所了?”
孟斯礼:“休假了。”
冯问蓝:“?”
连除夕夜都泡在实验室的人,居然休假了?
她还以为他的字典里不会有“休假”这两个字呢。
“怎么突然休假啊?”问完,冯问蓝的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性,倒抽冷气道,“该不会是为了陪我吧?可千万别啊,我不想当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孟斯礼没说话,只捏了捏了她的脸。
冯问蓝一脸茫然:“干什么?”
孟斯礼语气正经:“看看你的脸上贴了多少层金。”
冯问蓝:“……”
又内涵她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吧。
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本性!这才说了几句人话啊!
冯问蓝瞪着他,狠狠拍了下她脸上那只不尊重人的手。
这回她不开玩笑了,伸手推了推孟斯礼,严肃道:“我真的不需要你陪,你快去工作吧。”
孟斯礼一动不动:“我需要你陪。”
“……”
在耍无赖这件事上,冯问蓝从来就没有赢过孟斯礼。
无声对峙了几分钟后,果然又是她率先举手投降。
这大好时光,就别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上了。
他想陪就陪吧。
冯问蓝不和孟斯礼不争了。
她重新钻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那你现在就先陪我睡个觉吧。这段时间我天天想着你,都没怎么睡好。每天不是失眠,就是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孟斯礼拥着她,没有说话。
大概是刚才也哭累了,怀里的小姑娘念念叨叨着,很快便没了声儿,呼吸匀长,睡着了。
在见不到孟斯礼的这两个月里,冯问蓝好几次退而求其次,心想着哪怕是在梦里见见他也是好的。
结果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没想到落空的希望在圆满的今天实现了。
她又久违地梦见了孟斯礼。
梦里的时间线还停留在上次被请家长的时候。
-*-
由于冯亦程的搅局,最后冯问蓝直接被拎回了家。
本来她还打算继续反抗的,但架不住冯亦程非常卑鄙地威胁她,如果不乖乖跟着他走,他马上就打电话告诉程蓝今天请家长的事。
这一顿饭,她最终没能成功请孟斯礼吃上。
好在冯问蓝的心态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乐观。
反正她现在和哥哥已经和好了,之后去医院也用不着再躲着藏着了,有的是机会请他。
五月中旬的一个寻常周末。
临近中午,冯问蓝来医院给程蓝送饭。
陪程蓝吃完,睡下后,她又背着书包,来到三楼的露天花园。
今天是个大晴天,气温适宜,不冷也不热,出来晒太阳的人也多。
幸好靠近窗台的桌子还剩下几张,冯问蓝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后,戴上耳机,开始解决这周的作业。
首先是数学。
一翻开,冯问蓝的心情就像那开口向下的抛物线一样。
算了。
还是先做语文吧。语文她拿手。
冯问蓝一脸嫌弃地把数学试卷往旁边推了推,在一堆里书里翻语文作业。
结果找了半天,她才突然想起来,语文没布置作业。
失去目标的视线又重新落在那张数学试卷上。
算了。
先苦后甜,还是先把数学攻克了吧。
冯问蓝回到最初的起点,扯回数学试卷,老老实实吃苦。
一个小时后。
卷子上的空没被填几个。
三楼的花园里倒是多出一个做行为艺术的人,正在用头模拟撞钟。
冯问蓝如同被施了一道重复咒语,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着桌面,仿佛这样就能把堵塞的思路撞通似的。
当她的脑袋又一次“咚”的一声撞向桌面时,痛感却没有增加,好像有什么东西垫在了她的额头下面。
冯问蓝没动,先试探性地瞄了一眼。
只见她的面前多出一只手,掌心在刚才托住了她的额头。
而腕间的无患子佛珠直接表明了来者的身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冯问蓝一脸惊喜。
她选择靠窗台的位置就是想着可以随时看见楼下的情况,这样孟斯礼来了她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没想到被数学卷子拖了后腿。
冯问蓝先是抓起孟斯礼的手,检查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后,她才松了口气,笑着仰起头,顶着被撞得红彤彤的额头,乖巧道谢:“谢谢哥哥,我不疼。”
孟斯礼收回手,嗓音清淡道:“我的耳朵疼。”
“?”
冯问蓝保持着微笑,眨了两下眼睛。
什么意思?
嫌她吵?
可她又不是在用头敲鼓,能有多吵?!
听懂这话的弦外之音后,冯问蓝的表情立马从感动变成幽怨。
她转回身子,咬着笔,继续和这辈子都没弄明白过的函数问题作斗争,愤愤道:“现在青少年的学习压力很大的,你这个大人就不能多理解理解吗!”
孟斯礼垂着眼,视线落在小姑娘鼓鼓的脸颊上,看了一会儿,又往旁边移了移。
不算大的一张桌子上除了几张试卷,剩余的空间全被各种零食占领。看上去不像是在做作业,更像是出来春游。
至于她说的压力大,更是看不出来,也就无从理解了。
教育完他的“不懂事”,冯问蓝恢复了正常。
她一边用笔认真涂黑题目上的空白处,一边问道:“不过你怎么来这儿了,是俞奶奶让你过来找我的吗?”
这一回,冯问蓝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然而下一瞬,一道干净好闻的气息袭上她的鼻尖。
冯问蓝笔尖一顿。
余光流动间,她瞥见孟斯礼在她旁边的空椅上坐下。
而后,他抽走她手里的试卷,从她花里胡哨的笔袋里随便拿了一支笔,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开始给她讲解题步骤。
大概是为了让她跟得上节奏,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原本质地冰凉的嗓音便被拖出了几分平时少有的松懒。
配上这午后微醺的阳光微风,简直就是艺术一样的存在。
冯问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孟斯礼察觉了小姑娘的不专心,停了下来。
没了令她分心的存在,冯问蓝立马回过神,扭头看他:“怎么了?怎么不讲了?”
孟斯礼身子往后一靠,倚着椅背,语气凉淡:“现在的青少年是因为上课走神才学习压力大么。”
“……”
对于这一灵魂发问,冯问蓝无话可说。
不过她有别的话可以说,立马开启新话题,问道:“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我能不能录下来?以后我睡不着觉就拿出来听听。”
孟斯礼没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现在的青少年为了逃避学习,还能做出多少无聊的事。
冯问蓝:“……”
转移话题无果,她讪讪地撇了撇嘴。
冯问蓝也不是故意不认真听讲。
毕竟孟斯礼给她当免费老师这事儿她想都不敢想,现在居然真实发生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不珍惜呢。
她主要是担心……
以前在家的时候,冯亦程也经常辅导她做作业。
虽然他讲得也很好,但是态度极其恶劣,每讲一道题,就嫌她一次笨。
她承认,在数学这个老六面前,她的确宛如智障,可她也是有骨气的,不愿为这一两道题折腰,所以后来她宁愿空着也不要再去问冯亦程。
冯问蓝不希望这个悲剧再在今天上演。
要不然碎掉的不止是她对数学的信心,还有她那一颗还没来得及交出去的少女心。
在孟斯礼没什么情绪的视线下,冯问蓝逐渐心虚。
“好啦,我认真听,认真听。”她不挑战权威了,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不过先说好哦,在数学这一块儿,我是真的很笨,你不能讲着讲着就生我的气啊。”
小姑娘表情真挚,好像真的很担心他被她笨到。
孟斯礼的唇角轻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略显冷淡的神情松了松,答应她:“嗯。”
冯问蓝这才放心道:“那你再在草稿本上写一下你刚才的解题步骤,光是听你说我跟不上。”
她递上草稿本,人也凑上去,靠着孟斯礼的手臂看着他写,又在他下笔之前,专门提醒了一句:“对了,草稿你也要写整齐一点哦。”
孟斯礼刚要落下的笔尖又抬了起来。
试卷上的题没解几道,草稿本上列的式子倒是整整齐齐,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她成绩有多好。
冯问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离谱。
不过在被孟斯礼淡淡睨了一眼后,她理不直气也壮,讨好地笑道:“差生仪式感多,你多多包涵啊。而且我有强迫症,见不得很乱的东西。”
孟斯礼一边落笔,一边反问道:“选择性强迫症么。”
“啊?”冯问蓝没听懂,“什么选择性强迫症?”
孟斯礼没回答,只扫了一眼乱糟糟的桌面。
冯问蓝:“……”
她看懂了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怎么回事!
不是拐着弯嫌她吵,就是嫌她没收拾,完全不把她当外人!
冯问蓝爱上了这种嫌弃,继续不要脸道:“哥哥,你怎么这么懂我,简直就是我的灵魂伴侣,我……”
在她打开话匣子之前,孟斯礼提前关上了,开始重新讲题。
冯问蓝也不插科打诨了,赶紧集中注意力,这回全身心投入他的讲解中。
虽然她对孟斯礼的了解至今只有一个名字,但她就是莫名觉得他一定很聪明。
而在今天,这个莫名奇怪的直觉得到了验证。
其实冯问蓝没有奢望他会讲得有多好,想着他讲题应该就是就像冯亦程那样,题倒是能解出来,不过由于她的智商问题,最后还是逃不过“一听就会一写就废”的结局。
毕竟她的实力摆在这儿,总不可能逆天改命吧。
谁知一道题听下来,冯问蓝这辈子头一次产生了“数学也不过如此”的猖狂想法。
她万万没想到,孟斯礼不仅字写得好看,讲题思路也很清晰,最重要的是简单易懂,她完全没有课堂上听天书的感觉。
冯问蓝的心态从一开始的“给哥哥面子随便听听吧”变成了“今天多听一道题明天清北离我更近”。
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立马端正学习态度,一脸崇拜道:“哥哥,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脑子有问题,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老师有问题!你要是早点出现,我现在应该已经被保送清华北大了吧!”
说完,她又发自内心地代替校长向他发出邀约:“你有空的时候不如来我们学校当数学老师吧!救学渣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们学校那么多学渣,够你造好多级浮屠了。到时候等你成佛,你的浮屠肯定会成为佛界的地标性建筑!”
孟斯礼没有理会她的彩虹屁,继续在草稿本上写着什么,问道:“刚才那道题听懂了么。”
冯问蓝点头如捣蒜:“懂了懂了!”
话音一落,孟斯礼把写好的草稿本推到她的面前。
冯问蓝一看,上面写着的是刚才那道题的三道变形题。
她明白这是在考验她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于是没有说话,接过草稿本,开始认真做题。
虽然单独做的时候冯问蓝还是比较吃力,但比一开始的毫无头绪好多了。
二十分钟后,她解题完毕,拿给孟斯礼看。
就这样,孟斯礼每讲一道题,就出三道变形题。
不过他也不是每一道题都讲。对她来说太难的,他会直接跳过,先保证她把基础题型掌握了。
连续独立正确解出好几道题后,冯问蓝飘了,心思又不放在学习上了。
她开始开小差,一心二用道:“哥哥,我能问你一些和学习无关的私人问题吗?”
孟斯礼“嗯”了一声。
冯问蓝正想欢呼,又听他补充了一句:“做对一道题问一个。”
冯问蓝:“……”
真的。
他不去当老师真的太可惜了。
冯问蓝毫不犹豫,双手握拳道:“好!”
她信心十足,心想以她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连续做对三道题问一个问题她都敢答应——
才怪。
在接受了挑战后,题目的难度正好也增加了,于是冯问蓝遭遇了滑铁卢。
连续错了好几道题后,她才好不容易终于答对了一题,这下也不敢随便浪费这宝贝的提问机会。
等攒够了两次机会,冯问蓝才慎重问道:“如果你生病了,你会介意别人提起这件事吗?”
孟斯礼的视线正落在草稿本上。
听完她的问题,他也没抬眼看她,脸上本就鲜少的表情却顷刻散尽。
沉默了半瞬后,孟斯礼才开口道:“不介意。”
于是冯问蓝又继续问:“那你是不是生病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他像是神仙似的。
不光是因为长得好看,还因为他整个人清高寡淡得就像是没有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包括他上次问她是不是应该生气的事。
孟斯礼垂着眼,抚了抚腕间的佛珠,不轻不重道:“嗯。”
得到这个回答,冯问蓝没有再往下问了,继续埋头做题。
却听见孟斯礼说:“你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真的?”
冯问蓝双眼放光,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白捡一个机会。
她赶紧问道:“等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可以约你出来玩吗?”
意料之外的一个问题。
孟斯礼捻珠子的手顿了顿。
他缓缓掀睫,看向冯问蓝时,飘拂的轻风仿佛将阳光吹进了他那双冷而淡的黑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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