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鹤织的回忆：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清晨，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屋内，将洗漱台映照得亮堂堂的。
  吕沁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正好瞧见五条悟穿着那件和杏同款的“海绵宝宝”幼稚亲子套装睡衣在洗漱台前刷牙。
  在她看来，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这种过分童趣的衣服本身就有些滑稽，再加上....此刻白色的牙膏泡沫糊还在了他的嘴角上。
  哎呀，你别说，还有点可爱呢...吕沁看着丈夫的样子，笑出了声，她走上前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泡沫，“怎么搞的？还像小孩子一样。”
  五条悟则看着妻子，含着嘴里的泡沫就和她说话。搞得吕沁都听得不是太清楚。
  “别忘了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事，这两天从隐多调些人手来本家。小杏的朋友们要来家里玩。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后边院子里还养着不少咒灵呢。”
  “所以要多注意些，出了事就不好了。”她说完，便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五条悟却拉住了她，只听他此刻含含糊糊的说道：“沁酱...（咕咕）要去换衣服了吗，（咕噜咕噜）等等我哈，我想和沁酱一起去换衣服！（咕噜噜）我帮你参谋参谋嘛～～”
  吕沁听着，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这个死不正经的！怎么不Sao死他！
  她羞恼着直接把用来帮他擦嘴的手帕扔到了他的脸上。
  五条悟却拿起吕沁的帕子，闻了闻，调笑道：“小沁真好，大早上就送我礼物了呢。”说着，就把吕沁扔来的丝绢帕子叠好放进了自己的睡衣口袋里。
  此刻，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投在他身上，形成一幅自然的画卷，这让他叠她帕子私藏进口袋这一颇为猥琐的动作，在阳光的勾勒中，都显得柔和，多了份美感。
  吕沁见了这一幕，羞得气鼓鼓的走了。
  五条悟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她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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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织这次回长老院后，并没有如愿的进入五条凛的私人院落任职，而是转到了长老院落的客厅做活。
  长老院人来人往频繁，倒不像在本家的后院时那么清闲了......
  忙碌了一天的鹤织神情恍惚的走在长老元院的院中。
  她看着眼前步履匆匆走过的年轻女孩子们，不得不感叹这里换新人的速度真的很快，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就这么些年。
  如果到了四十还不能找到为你提供安身立命之所的男人，大概的结局就是获得一笔遣散费离开这.....
  她今年也快33了，她望着眼前走过的那些女孩，突然觉得她们都陌生得很...明明她离开这里也才六年多啊......
  秋日的淡淡天光，洒在日式宅院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浅浅的金光。院内，枫叶如火，与白墙黑瓦相映成趣.....
  景色还是她熟悉的景色啊......
  记得13岁那年，她和一大帮家生婢被带到了这。
  当时她看着这里的一切，觉得新奇极了！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华美的建筑与装饰，漂亮典雅的园子.....就连这里的仆从，也是那么的优雅有礼。
  她瞬间就迷上了这儿！
  她当时就告诉自己！她一定要留在这里！她不能再回到那个让人讨厌的家里去了！
  家啊......那能算家吗？
  酗酒的父亲，懦弱的母亲，逃走的哥哥，永远沉默的弟弟....哈......
  她酗酒的父亲在分家的主子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但在母亲、自己和弟弟面前却永远那么飞扬跋扈！还有母亲....她既无知又懦弱，作为仆人她得不到主人的赏识，身为妻子她又得不到丈夫的关心。真是废物得可怜！
  是的，可怜......她从小就觉得母亲很可怜，可每次看到她那份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又觉得她那副模样确实可恨！
  所以，当五条家本家要挑选侍婢去大人们身边侍奉时，她几乎是飞奔着去毛遂自荐了，她铆足了劲要向上爬！
  她在付出了许许多多的努力后，终于获得了来到长老院侍奉的机会，只要他能被这里的大人们选中，她就能留在这里了！
  这可是长老院啊，是除了家主本人所在的本家之外，最接近五条家权力核心的地方了！长老院的长老们，甚至拥有超过大部分分家家主的权利！
  也是在这一天，她遇到了凛大人。
  凛大人啊.....她的凛大人......
  直到如今回忆起大人当年的样子，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大人当时才二十出头，稚气未消，威严也不足，可她还是一眼就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
  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刻，阳光淡淡洒在他的银发上，就好像天使把银河的碎片洒落了凡间一样。
  出于好奇，她微微的抬头，然后就猝不及防的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就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的眼眸，是那种深邃的紫罗兰色色仿佛藏着星辰....迷人至极。

  这一幕，仿佛针刺般深深地映入了她的大脑，并在往后的岁月里永远刻在她的心头。
  是啊，他近乎是完美的.....他是家主大人唯一的弟弟，他出身高贵，又那么的雍容典雅。
  凛大人他就是她心目中完美贵族形象的具象化！
  看看凛大人，再看看他身后那个才九岁看着就还在流口水的宪少爷，差距一目了然。
  但说真的，这次选拔侍女，她本觉得自己的胜算不大，因为她的容貌在这一批女孩子中并不算出色。
  而慕色之心人皆有之....所以.....
  可就在她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她吧。”
  他选择了她！
  凛大人亲口选择了她！就像她第一眼就认定了他一样！
  他们相互选择了彼此！！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受，那一刻她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那天起，她也确实过了相当一段美好而幸福的生活。
  凛大人年轻，身边的侍女不多，她经过努力自然成为了他最亲近、最重用的那一个。
  那几年她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在她17岁那年，他们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在五条家这种大家族里几乎所有的贴身侍女都会和男主人发生的那种关系。
  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慢慢的，这种亲密的生活也让她发现了凛大人的秘密。
  大人他....居然暗恋着已经去世的家主夫人！
  她知道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她震惊之余是伤心的，但她很快也释然了。
  樱夫人的美名她也早有耳闻，年轻的凛大人他也不过是一时的倾慕罢了。
  而且，她要的不多的，只要大人心里还有一丁点的位置是留给她，只要大人他还愿意亲近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作为出身五条的家生婢的她自然知道五条家不同于普通公家世家贵族。除了贵族这一层身份，五条家还是日本异人界的“御三家”。
  所以五条家对家族成员的婚配有严格限制，就连纳妾都不能例外。像她这种没有术式异能的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五条家所接受的！更别提为家里的少爷诞育孩子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但她不在意，大人他心里有她就好，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可这样的日子还是没能一直继续下去.....
  因为几年后，悟少爷要成亲了。
  而凛大人和家主大人选择了吕家，并反对了几位长老提出的与加茂康女儿联姻的建议。
  这次，就连身为长老院首位的正大人也认可了这一决定，毕竟比起加茂家一个非家主夫人所出的小姐而言，从吕家的本家里娶一位嫡出小姐获得的利益，要大得多！
  要知道，五条家盼星星盼月亮才在这一代，盼来了六眼。所以五条家一定能要为他们的神子大人选择一位最有助力的婚配对象！
  因此，眼光要放长远，怎么能局限在日本呢？
  这么看吕家就很合适。吕家势大，又有让众人垂涎的明魂术。
  两家的合作一定会让五条家如虎添翼！这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见凛大人高兴，她自然也乐见其成。
  而且在她看来，悟大人也实在是太出格了些。之前和那个叫夏油杰的平民咒术师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实在是不像话。
  悟少爷结了婚收收心也好，少爷也该承担起责任来了。
  这些年凛大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她是看在眼里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神子大人拒不履行五条家少主应当承担的责任，非要去高专做那些与五条家全然不相干的事！
  两家关于婚事的谈判进展的很顺利，悟大人也好像对那位吕家的未婚妻很满意的样子。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多久，两家就订婚了。之后，长老院便琢磨着准备挑选侍女派到将要成为五条家新的家族夫人的吕家小姐身边。
  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长老院选中的人居然是她！
  正长老给出的理由是她足够忠心，也足够懂礼，能很好的教导并监督这位吕家小姐兼未来的家主夫人。
  这一刻，她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凛大人，虽然知道能够去家主夫人身边对于侍女而言，是莫大的认可和荣耀！可她内心还是隐隐的在拒绝.....因为...因为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
  她默默的看向凛大人，希望他说点什么，起码安慰她一句或说一点挽留的话吧。
  可.....她还是失望了。
  凛大人沉吟片刻后，颔首对正大人说，“那就按叔父的意思办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她，“鹤织，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随我去吕家。”
  她只落寞了数秒，也还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她觉得....这也是....凛大人他看重自己的表现吧.....

  她很快又重新见到了这位吕家小姐。
  这位叫吕沁的小姐真的很漂亮。这一刻，她似乎也理解了悟大人的选择，如果注定要在家里摆一个花瓶，那为什么不选择最美丽、最华贵的那一个呢？
  事实也是如此，成为家主大人的悟少爷似乎很快和他的新夫人坠入了爱河。
  他们新婚两个月多便有了孩子，日常相处时也是腻腻歪歪的。
  她有时会默默地看着夫人和家主大人亲密的身影发呆。很多时候，他们亲热时的声音和发出的笑声穿过门窗，就这样直直的刺入她的耳中。
  到这时她才隐约发现，自己是羡慕夫人的，不.....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沁夫人她似乎总是很容易的就能俘获他人的好感。
  她出身高贵，异能出众，容貌美丽，学识渊博.....她拥有同样出身高贵的丈夫，她的丈夫很爱她，她还很快就和丈夫有了孩子。
  她很幸运......她好像真的很讨人喜欢。
  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的。
  家主大人爱她自不必多说，宪少爷喜欢她，家里的仆人大多也喜欢她。他们觉得她漂亮又温和，待人还体贴.....
  这.....这算什么？这本家要变成她吕沁的了吗？
  而更加让她不安的是，凛大人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在转变。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点，也许凛大人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但她毕竟在他身边待了十多年，自认为对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凛大人时常借着五条家的名义从她这里探听夫人日常生活的一些细节。
  她觉得，凛大人他.....一定对夫人是有好感的.......
  但是...没有关系，就像凛大人少年慕色时迷恋过樱夫人一样，他也不过是迷恋沁夫人的美色罢了。
  所以说最后....就像他当初在一群容貌出众的侍女中选择了自己一样，她坚信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他只是一时....一时的被周围的风景所吸引罢了。
  可就算路边的风景再美，留恋后也还是要回家的啊。
  她就这么走着，突然就看到远方本家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这时候家主大人和夫人应该在用晚膳了，而小姐又开始吵吵闹闹的说着今天班里发生的事。
  菜色会陆陆续续上齐.....他们一家人会幸福的在一起吃晚饭，然后聊着天。
  那她呢？她似乎也该去吃晚饭了吧。
  她也要回房间暖一暖，吃点热呼呼的东西暖暖身子。
  十月下旬的晚风，已经很凉了......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夜晚冷风的吹拂下，和凛大人刚刚的对话又一次充斥了她的大脑：
  “你冒犯过夫人吧。”
  “妾不敢。”
  “哦，是不敢做，不是不想是吧。”凛大人淡漠的声音，让她觉得心寒，“怎么不说话？”
  是啊，她为什么不说话......
  这一刻，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了，这些年被他丢弃在本家的怨愤和委屈似乎一瞬间都涌上她的心头！
  “大人！她是吕家的人！凛大人您忘了吗？吕家这些年借着夫人的由头往东京安插了多少人，难道我们不应该多加提防吗！大人您....”
  可她未说完，凛大人就打断了她的话，只可惜他给予她的不是劝慰，而是呵斥！
  “鹤织！你僭越了！”凛大人的声音骤然提升，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很快又平静下来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鹤织。夫人…她也不是你可以冒犯的对象。”
  “是，妾知道了。”她跪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看着他，磕头表示自己认识到了错误。
  明明只是正常的仆人向主人的行礼，她却还是流下了眼泪。
  大概是因为天色已晚吧，五条凛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转身就离开了。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年秋天的晚风似乎比往常的都要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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