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愿自拔，因为里面有救赎
易斌冷冷一笑，眼神透着荒凉看向地面：“你真以为我现在的钱都是在这个圈子赚来的么？”
他目光陡然锐利向她：“你财务不清，我的财务清得很。从前为了补你造成的窟窿，我赔了多少，欠了多少债，你差不多心里也能有个数，算是回报你了，别的也不想计较。”
方桦瞬间心虚，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她见易斌脸色一直不好看，知道今天多说也无益。
她一直都不甘心只做他的经纪人，觉得他们是可以并肩在一起的良配。
她露出亲切的笑容，眉毛含情地近过去。不想刚要开口欲点明点东西，对方手机却震动了起来，这使她鼓起的勇气一时间被压了下去。
易斌刻意起身走到窗户那里去看，是郑偲妍发来，上面发了一张机票的照片，下面文字写着说：易老师，您看回头机票能不能给报销了？
他看过，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眼神透着暧昧。
他点动手指就要四舍五入把钱转过去，当输入密码的时候却停了下来，眼睛一转，打算不那么痛快地给她……
……
夜晚，华斯顿酒店12楼1204一普套中，郑偲妍正腮耳通红，眼睛睁圆地站在客厅与门厅的交界处。
这是制片方安排给她的房间，沙发还没坐热，易斌就来了。
过了半会儿，她才看了看捏在手中的那两张写满字的a4纸，眼睛垂过去眨巴眨巴道：“易老师，这部小说是三年前被买断的，但其实我是差不多四年前写的，你现在提出了这么多问题，还要我一一给你解答，我……”她绷着声音，情绪在控制着。
对面的易斌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绸缎的睡衣裤，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拖鞋的他，露出一圈莹白的脚脖子。
他托着胳膊，手□□自己的下唇，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过了些许时候，他放下手，开口：“那么我们根据问题来回忆，你不清楚的我清楚，无论是原著还是剧本，我都熟悉。”
郑偲妍想拒绝，他没有给她插话的机会。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女主角恬儿如果没有经过那三年的囚禁，仅仅是在她们初遇的那个年龄段，那么男主角何庭夕如果追求她，她会答应么？”
郑偲妍说记不清故事情节其实只是借口，她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出来的，稍微提一提那线条般的剧情就鱼贯地从脑海里被拎了出来。
至于刚刚为什么找借口？
那是因为这位易老师突然敲门，打断了她创作的新小说的大纲思路……
她压制不住谈论小说所带来的兴致，精神涨了起来说：“从年龄上讲，他们相差七岁，但这只是实际年龄的，心理年龄他们一个是留学在海外的风流abc,一个是情窦初开，都没有谈过恋爱的青涩少女，我觉得女主非但不会答应男主的追求，还会被吓到。”
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口齿清晰、思维敏锐，口气又十分地平缓，一字一腔，很是有韵味。
而易斌听过后，眼睛里却有一股子错杂的情感在潺潺流动，心莫名有些被塞住。
过了半天，他顺了口气后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觉得何庭夕把恬儿绑在身边，不让她和别人接触，或者说不太希望她去接触陌生人，这样的行为是真的对恬儿好，还是他想霸占她？”
他在问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音量明显轻了许多，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在搓动。
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认真回答说：“恬儿的情况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这个人一定要知道她的一切，而又不会令她感到难堪和不齿。何庭夕是最合适的那个人。第一，何庭夕是她的救命恩人；第二，何庭夕是她重见光明后第一个见到她的人，并且将她抱在了怀里；第三，何庭夕的专业知识和经济实力，以及应对各种危险状况的手腕，都对恬儿有很大的帮助。”
“那么恬儿对于何庭夕呢？”他紧接着，连给对方喘气的机会都不肯，只目光幽灼地发问。
郑偲妍抓了抓鼻翼，想了想说：“没有经过那三年的囚禁前，何庭夕见到恬儿是那种耳目一新……嗯，就是他在国外呆久了，外国那种开放的女孩子就是，就是让他可能觉得眼睛倦了，所以第一次见到恬儿那种类型的，就会……对她很感兴趣，也算是一见钟情。后来……后来恬儿莫名失踪，而他学的专业又是犯罪心理，两方面，人他感兴趣，事情他也能钻营，所以他就钻进去了……”
她不知不觉直接坐到了茶几上，一边回想一边说：“之后呢……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必然吧。”
“必然？”他上前，眼神紧追不舍。
她笃定地点了点头：“他为了调查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甚至看过她的日记本，他把她装在了心里，一直装着，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他一定会爱上她，他知道她的秘密，即使救了她，她依然带给他那种患得患失，她经历那么多，不可能没有自杀的念头……”
她说着，眼神又空又涩地陷入从前那种创作的情感中。
“她觉得她是不堪的，觉得……觉得这世界上的风景都是忽明忽暗的……这世界没有令她耳目一新的东西，她随时都在瑟瑟发抖。何庭夕了解她，明白她，懂得她，他想治愈她，他将她绑进他的未来，从未想过抽身。”
说完，她抬起幽深的眼睛：“所以，不管是何庭夕对恬儿，还是恬儿对何庭夕，他们都是彼此的救赎，有她便有他，没了她，也就没了他……”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感慨，却不像是在对他说。
她渐渐地分离开粘合在一起的上下唇，开口说：“不得不说恬儿是幸运的，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幸运……”她的幸运是我给的，我却不奢望我的人生中会有幸运出现，消极才是现实生活中的侥幸。
他目空一切地盯着她看，他知道他在她身上的猜想都是对的，他没有为此感到自我感觉良好，怎么会自我感觉良好呢，心里真是糟糕透了。
过了很久，他发现他失了神，才猛然将视线转移，看向一旁：“谁都可以是幸运的，恬儿有何庭夕，何庭夕有恬儿，任何人都有可能得到救赎。”说到最后那两个字，他将目光投射到她的脸庞上，却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波澜。
为此他感到愁闷。
他用他有些软颤的食指轻按了下太阳穴，一时间神情看起来飘忽不定。
郑偲妍读不懂他的反应。
“是我刚刚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么？”她起身，走过去问。
他没有看向她去，怔在那里半天，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后匆忙告别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郑偲妍一头雾水地盯着门看了许久。
该不会是我的理解和他的理解不一样了吧？那他还真是个敬业的好演员，这么投入，感觉都整个人都陷进去，难以自拔了。
她竟不知道，原来她和易斌也相差七岁；不仅如此，易斌也和她小说里的男主角何庭夕一样，有着很长时间倒不尽的风流史。
她还不知道的是，他也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情不自禁写进小说里有关她这个身为作者的秘密，一个她永远不希望被人知道的秘密。
除此之外，自从知道了那个秘密后，他便也将她装在了心里，一样的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并且从那张机票开始，他也霸道地将她绑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一样不愿意□□，因为对方身上同样有他要的救赎。
……
郑偲妍被通知和易斌一起去学校那边陪同拍摄。
停车场，她将头发扎了起来，露出颀长的脖子，正要抬脚上车，注意到后面已经被助理坐了，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东西摞得老高，如今只剩下易斌旁边的座位可以坐。
她抬眼看了看，易斌已经换好了戏里的衣服，是一身蓝色的西装，搭配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带。这是她惯用的搭配，过后觉得自己不太善于服装场景的描写，总是缺了些什么。也难怪，她自己并不是乐于打扮的人，见识的也比较少，所以欠缺这些。
虽是这样，分穿在什么人身上。
瞧他的骨架，该挺的地方挺，该瘦的地方瘦，该长的地方长，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这样的人穿什么都是为了养眼的。
还有那头发丝，一根一根地像是每根都打理过，眼耀唇媚，这样的男演员，真是要感谢他来演这部剧的男一号。
希望你能带动这部剧大火，然后再让我沾沾你的光，其他作品也跟着火一把，赚的钱够我花到三十三岁就可以。
郑偲妍正站在车门口眼盯着易斌发愣地想着，只见易斌瘦长的手掌伸展过去，指尖点了点身旁的座位，似有责备的眼神看过去，好像在说：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坐，没看见一车的人都在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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