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所有官感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白喻清晰地感到额头一阵濡湿,一个柔软的物体舔舐自己的天灵盖。
艹!他伸舌头了!他的口水留自己头上了!
他不会有口臭吧?她好像没见他刷过牙……
说实话,白喻很不得劲,想立刻去洗额头。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想到他可能有口臭,所有的悸动都消失了。
柏子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看着她,下意识就想吻她,舔她。
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这么快过,像站在云端,似乎下一刻就会融化成水。
白喻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柏子仁很不满意。
他松开她,仔细端详她的脸色,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脸红?”他看别的男子吻女子时,女子都会脸红。
白喻刚要低下的头滞住了,不可置信问他:“你知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毫不犹豫点头:“知道。”
白喻非常无语,还有点生气,质问他:“你又不喜欢我,你亲我干嘛?你你个流氓!”
柏子仁想,这是他的人,他想亲就亲了,为什么要管喜不喜欢。
他还有些委屈,她在凶他。
他的神情一下茫然起来,眼睛含着困惑:“可是我就是想亲你啊。”
白喻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又心软了。
算了,他可能只是以为自己懂吧,不要与他计较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她相当无奈地搓了搓脸。
当然,手避开了柏子仁吻过的额头。
但柏子仁颇为敏感,他早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这一搓,彻底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沉下脸,凑近她:“你嫌我脏?”
白喻心脏一紧,心虚哄他:“没有,柏子仁最干净了,我怎么可能会嫌他脏?”
柏子仁不信,这副样子一看就在说谎。
他趁机要求:“那我还要再亲几次。”
说完,不等她反应,他的唇又印了上去。
白喻不由开始怀疑,这么会,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他为什么只亲额头,他不知道其他地方也可以么?
想着想着,她不禁疑心自己有问题,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对这样的人动心?
她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也不关心柏子仁有没有口臭了,又觉得自己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柏子仁见人终于脸红了,才颇为满意地把她放开。
只是……他摸了摸唇,原来亲人的感觉这么舒服吗?那他要每天多来几次。
正想着,一个拄着拐的小老头急匆匆从远处气势汹汹而来,他一瘸一拐地,努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来。
白喻看了看周围,整条路上就他们三人。
她的脸又一红,那老头岂不是看了全过程?
老头走到他们面前,停下,举起拐,恨铁不成钢地从两人中间挥下。
白喻怕柏子仁在街上动手,拽着他往后挪了半步,躲开了拐杖。
老头见一击不成,没有把人分开,咬牙切齿指着他们道:“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之事,该打!”
柏子仁眯了眯眼,高傲地一仰脖子,对着老头森然一笑。
正在白喻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把她拉了过去,当着老头的面,把她的额头又亲了一遍。
在老头暴起之前,拉着她跑了。
旭日当空,往日让人讨厌的阳光也变得亲和起来。
柏子仁觉得自己好开心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捉弄他人真有意思,但为什么以往捉弄别人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开心?
跑着跑着,他停下了。
他深深地看着白喻,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力道大的好像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他忽然放声大喊:“啊!!!”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所有的阴霾苦难都似乎远去了,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空明。
真好啊,他想。
白喻被勒得喘不过气,但她还是回抱住他。
被父母伤害后抛弃,又在鬼城那样的地方长大,他的心里早已压抑扭曲。
现在他解决了一个阴影,白喻不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但她可以陪他发泄。
一滴泛着凉意的水珠突然落到她的脖子上,然后顺着曲线滑进衣领。
柏子仁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全落进白喻的衣领。
这小混蛋哭了。
他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白喻抬头,看见了柏子仁的表情。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她却清晰地在他眼中看见了害怕。
白喻问他:“你怎么了?”
柏子仁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能背叛我。”无论我做什么。
白喻好笑地点点自己额心:“契约还在这里,我能去哪?”
他沉默不语,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的一天与他一起被绑在深山小屋的女孩。
她根本不是万剑宗的十六弟子。
“那也不行。”他固执地道。
“那你说怎么办?”
柏子仁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根链子。
链子很细,在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其上用针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符文,叫骨锁。
骨锁制作复杂,原料珍贵,虽名骨锁,却是用来封锁阵法的,用在人身上就只是一根普通的锁链。
他把骨锁的一端仔仔细细地缠到白喻腕上,另一端缠到自己腕上。
他颇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好了。”
白喻看着他生动的表情,觉得他真是可恶,明明把自己限制起来了,却让她讨厌不起来。
她双眼放光地喊他:“柏子仁。”
他抬眼:“嗯?”
风吹动两人的发丝。
白喻张开双臂:“我好累啊,你背我走吧。”
柏子仁怀疑地上下打量她:“你累么?”他怎么不觉得她累。
她坏笑:“我当然累。”
“你竟然敢指使我,你胆子大了。”嘴里这么说着,他还是蹲下了。
柏子仁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知道她在骗自己,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受骗,明明待会受累的是自己,却还是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甜糕还要甜。
白喻趴在柏子仁的背上,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发上的步摇一晃一晃,很快便被晃睡着了。
柏子仁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不由得想,让他再走上一程也愿意。
天色将黑之时,两人终于抵达了兰园镇。
白喻觉得这样走回去太慢了:“我们就这样走到鬼城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我不想回去那么早”柏子仁盯着一处地方,目不转睛,“我还没有玩够。”
白喻瞬间理解了,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对母女站在街口,似乎在等人。
女孩等得不耐烦了,正在闹人。
妇人无奈,只得蹲下哄道:“阿娘给吱吱一个亲亲,吱吱就不闹了好不好?”
小女孩想了想,稚声稚气地说:“好。”然后把脸伸过去。
妇人便在女孩脸上啵了一下。
柏子仁看得颇为震惊,原来还是可以亲脸的吗?原来还可以发出声音的么?
这些自己从来都没见过,那是不是说,其他地方也可以亲?
想着,他扭过了头,把脸凑到白喻面前:“我也要亲亲。”
白喻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群,断然拒绝:“不行,今天你已经亲过了。”
柏子仁不甘心,他想要她主动亲他。
于是,他便一直在她耳边叨叨,我要亲亲。
直到进了客栈,入了房间,他还在耳后说。
白喻被他絮叨地烦了,便把他的脑袋摁过来,迅速亲了一下。
柏子仁得偿所愿,终于住了嘴。
两人来兰园镇来得比较巧,今日正当花灯节,夜晚非常热闹。
不过可惜的是,吃的不多,大部分摊贩都在卖花灯。
整条街,被各色各样的花灯覆盖,照得兰园镇亮如白昼。有人携着妻儿同行,有人与父母同游,有新婚夫妻,有暧昧的少年少女,几乎所有人手中都提了一盏灯。
月上中空,群星漫天,空气里弥漫着温柔的味道。
两人抱着刚买的酒酿圆子,边吃边走。因为两人被骨锁连着,吃起来不是很方便,所以圆子便由柏子仁抱着,白喻用勺子喂他一口,再喂自己一口。
忽然,白喻的视线被一盏小狗形状的灯吸引。
她拍拍柏子仁:“那盏灯好好看,咱们快去买回来。”
柏子仁远远看了一眼,虽然不太认同她的审美,还是跟着她跑了过去。
这是一盏白色的小狗灯,小狗画得圆润可爱,憨态可掬,葡萄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自从以为柏子仁是狗妖之后,白喻便格外留意狗。
她把灯与柏子仁比对了一下,点头:“嗯,挺配你的。”
柏子仁不觉为忤,反而跟着点头:“那就买了吧。”说完便要去付钱。
老板笑眯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看灯底:“二位客官,猜出谜底才能带走哦。”
柏子仁打开字条,上书:“天鹅飞去鸟不归,良字无头双人配,受字中间多两笔,人尔结合是自己。”
柏子仁正想谜底是什么的时候,白喻已经脱口而出:“我爱你!”这个谜她知道!
柏子仁蓦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白喻。
老板在一旁鼓掌:“姑娘答对了,灯是你的了。”
柏子仁一动不动,眼神灼热。
白喻被他看得不自在,还害羞,心里懊悔自己嘴太快。
“你看什么?快走!”她拽拽他的袖子,转身要走。
她忘了两人被骨锁连着,柏子仁轻轻一拉,便又把她拉了回来。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身后绽放,两人的眼底被映得发光。
柏子仁缓缓低头,在白喻耳边说:“我想要亲亲。”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要啵的一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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