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都是我做的
“怎么会！”
亲眼见证剑阵溃散，牺牲无数魔族生命，寄托最后希望的光芒破灭，饶是殒凰魔帝意志坚定如钢，也不禁出现一丝动摇。
十盈教主与三无道尊尽管同样不明个中缘由，心海更是因诛仙剑阵的出现而一波三折，但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便没有白白错失的道理，当下两人再催元功，彼此气息勾连，魔元道元相互激荡，突破各自极限。
“天尽地穷碎虚空！”
“阴衰阳竭辟苍穹！”
半空倏然出现两个对立的太极，黑白两色恰好相反，蕴藏无尽法则之力，道元孕育生机，魔元催生死亡，在两个太极之间衍生风雨雷电的诸般变化，仿佛代表了世界的创造与毁灭的两个端点，而中间则是世界的历程。
这是人族的两名虚空强者为对付魔劫，特意创出的合力之招，因为在前几次的战役中，他们现凭借一人之力，即便功体胜过对手，在战斗中占据优势，也很难真正击败对手，虚空强者凡的恢复能力足可无视寻常的伤势积累，被极招重创亦能保住性命，至于击杀对手更是难上加难，为此两人便合作创出协力之招。
作为虚空强者，两人固然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和矜持，但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面子，就置苍生的安危于不顾，孰轻孰重，两人自然分得清楚。
风雷激啸，道魔破极，怒岚搅动，天翻地覆。
从虚空中衍生万物，再由万物归于虚无，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是无穷无尽，永无极限之招。
强如殒凰魔帝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知晓自己若不认真应对，很可能会当场陨落，当下摒弃诸般杂念，压下心中的担忧，专心一志提升体内魔元，运转最强之招。
“八凰逆道，灭绝苍生！”
八凰现世，死亡、灭绝、寂静、虚无的气息随之扩散，执迷、烦躁、迷惘等所有的情感，都由激烈转为沉寂，在这一刻都化为平淡。
苍生灭绝，只剩寂冷空洞的世界，这是最为平静的杀戮。
歧天戟横空斩出，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凄艳绚烂的痕迹，令人目眩神迷，直直斩向正反太极。
然而，殒凰魔帝的极招固然强极一时，于《霸王灭圣拳》的基础上再做突破，世所罕见，寻遍《天魔毁道宝典》也找不到几招能与之相媲美的招式，可无论在意境上，还是在威能上都不及道尊与教主的合力之招。
一双太极包夹歧天戟，宛若两片星系在相互冲击，恒星冲撞恒星，爆不可思议的能量风暴，九洲结界再度显现，守护玉洲大地不被摧毁。
冲突中，只听得一声锵然，歧天戟竟而拦腰断折！
殒凰仰面喷出一口鲜血，全身上下被道魔极力摧得支离破碎，遍体鳞伤，更糟糕的是这股道魔之力生生不息，无有穷尽，不断破坏着他的魔躯，消磨着本源，以虚空强者的体质也难以抵消，简直就像是被塞了一颗太阳在身体里，释放者无尽的光和热。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十盈教主与三无道尊没有丝毫留情之念，心知这是最佳时机，当下运功压制住极招的反噬劲力，催动掌力，如凝泰山朝着殒凰魔帝盖去。
危急之际，忽来一柄百丈长斧破空横斩。
“霸王灭圣，灭苍生！”
却是力魔之主恶露及时赶到，驱动阿鼻裂狱斧力抗两位虚空强者，根基虽有悬殊差距，但十盈教主与三无道尊也只是强弩之末，勉力提功，被稍稍一滞后，强行压制的反噬劲力立时爆，震得两人负伤而退。
简单交手过后，恶露同样被震得虎口破裂，但她顾不得这点伤势，拉住殒凰立时化光遁逃，临行前又挥出一斧阻滞双敌追击。
“主公，你的伤势？”
“无妨，对魔帝而言，只要没有一击致命，早晚都能恢复过来，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人族再想杀我，就得从头再来。”
殒凰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毁去大半肉身，连带着残留的道魔之力也一并除去，只剩下纠缠在本源上的那一份力量，随后他的魔躯就以肉眼可见的度快衍生恢复——这种通过自残来治疗伤势的方式是拥有凡恢复力的强者惯用的手段。
“主公，布置诛仙剑阵的计划真的失败了？”恶露略带沮丧的开口问道。
“嗯，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们先去找篆颅，他曾预言过这样的情况，应该还留有最后的底牌。”
殒凰并未因逆袭战术的失败而陷入颓丧，他的双目中依旧凝聚着浓浓的战意，所谓战神，便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会停止战斗。
受到他的斗志的感染，恶露的精神也变好了许多，点头道：“生命不止，战斗不息，这本就是我辈的宿命。”
以两人的境界，即便有伤势拖累，也是转瞬千里，若非还要用灵识寻找篆颅的位置，只怕早就会合了。
“找到了！”
“找到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一个声音来恶露，她现了篆颅的气息，但另一个声音却并非来自她身旁的殒凰。
一道剑光自天际垂落而下，恶露连忙挥斧抵挡，交锋瞬间，被震得气血翻腾，顿时明了对手非是易与之辈。
“主公，你先离开，我来拖住追兵。”
殒凰略一迟疑，明白自己强要留下反而会成为累赘，于是点了点头，加离开，只有早一点找到篆颅，才能及时赶回救魔。
一会儿后，殒凰在一座山谷里找到了篆颅。
“逆反诛仙剑阵的计划失败了，出了什么原因？”
篆颅用平淡的语气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甚清楚，明明各个环节都没有出错，可能是人族做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探究原因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进行下一步。”
殒凰道：“你真的还有反败为胜的手段？如果事不可为，承认失败，先行撤退亦不失为一种选择。”
篆颅笑问道：“作为战神，说出这种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战神亦非百战百胜，我的一生中经历过不少失败，所以我非常清楚，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一蹶不振，只要能从失败中获取经验，总结教训，那失败便是有价值的。”
魔族战神可不是一个只知道厮杀的野兽，他同样具备着出色的大局观和战略性目光，懂得冷静思考，刚刚跟恶露说的话是为了鼓舞对方，而不是真的想跟敌人决战到底，毕竟从局势来看，己方已经难有胜算。
“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就撤退吧，回去后积蓄力量，等下次机会来临，再卷土重来，顺带替燚煌和太睛报仇。”篆颅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从善如流，“那我们赶紧走吧，一旦让人族强者追上，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其他的同伴可能还在苦战，不该将他们就这样抛下，能救一个是一个……你先离开吧，我随后追上。”
殒凰没有强求篆颅跟他一起回去救魔，他知晓这样的行动非常危险，自己不怕死，但也没必要拉着别人跟他一起冒险，当下转身就要返回战场。
“唉，你这般厚道，倒是叫我不好下手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叹，殒凰不解其意，刚腾起疑惑，忽而心口一悸！
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手穿过了他的胸膛，抓出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强大的幻惑之力正在瓦解他残破的本源。
“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篆颅此刻的表情，郑重严肃，虔诚得就像是正在向神祈祷的信徒，一点没有平时的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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