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善事
丁小秋提起一桶凉水，二话不说浇到了杨福兴的头上。
“哗……”
只见杨福兴悠悠醒转了过来，艰难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丁小秋。
“你…你们这些朝廷鹰犬……赶紧…赶紧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别急。”
丁小秋平静的望着杨福兴。
“既然你进到这里面来了，不管你说还是不说，死，是一定的！”
说着丁小秋解开了杨福兴身上的铁链，让他靠墙坐在地上。
杨福兴吐了一口血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你这是耍什么花样…别费心思了…杀了我吧……”
丁小秋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在杨福兴对面坐了下来，平静的望着他。
“虽说你死是一定的，但是，死，也是可以做交易的。”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有种你马上弄死我！！”
丁小秋歪着脑袋，笑道：“我不比别人，我喜欢实话实说。你是光复会的舵主，犯的是谋反的死罪，我不会给你一丝生的希望，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马上就会了结你的性命。”
杨福星抬起了眼，怒视着丁小秋：“那你还跟我废什么话！！赶紧动手吧！！”
丁小秋接着说道：“我大可以再折磨你几天，然后凌迟处死你，也可以马上一刀给你个痛快，你选哪个？”
杨福兴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
“呵呵，杨舵主，我此时在想，你可有父母？可有兄弟？可有子女？可有师父？可有徒弟？可有挚友？”
“你什么意思！！”
丁小秋依然是语速平缓的说道：“你可以选择凌迟被处死，然后我们去找你的家人，相信我，这对于我们英招司来说，易如反掌！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告诉我们一条信息，我可以干脆的一刀结果了你，并且不会去骚扰你的家人。”
“你…你们这帮畜生！！！”
丁小秋起身走到了杨福兴跟前，蹲下扶住了他的肩膀。
“杨舵主，你最好冷静的考虑一下我所给你的选择，反正是要死，何必要选择最遭罪的死法，而且还会连累你的家人呢？”
杨福兴双唇紧抿，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丁小秋对视，显然，他的脑中开始考虑丁小秋的提议了。
丁小秋见状嘴角一扬，趁热打铁。
“我劝你还是说吧……不多，我们只要你说一条信息便可，想你身为舵主，一定知道很多光复会的信息，你大可以选择一条不太重要的而我们又有些兴趣的说了出来，岂不好？？我这已是仁至义尽了，你说呢杨舵主？”
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杨福兴抬起头来。
“你…你真的能保证不去骚扰我家人？”
丁小秋一听心下大喜，这家伙松口了！！可丁小秋脸上还是绷着的，满脸沉重的望着他。
“你放心吧杨舵主，我说到做到！你想想看，若我们逼着你说出其他分舵的位置，那也不现实，毕竟你是一条硬汉子，是宁死不肯交代这些重要信息的，这我理解！”
“好…好吧，望你信守诺言！”杨福兴又剧烈的咳了几口血，“其实…我们建州分舵，还有一名副舵主，名叫陈庭春，当日你们去围剿我们时，他并不在场。”
“哦？那即使他不在场，收到分舵被剿灭的消息后也肯定是跑了的。”
杨福兴冷笑了一声，道：“此人我倒是很乐意出卖给你们。”
“为何？”
“哼！我一早就知道此人心术不正，利欲熏心，而且查到他以光复会的名义在建州各地逼迫乡绅商贾募捐了不少银两；在你们围剿我们之前，我本要当众揭发他的，你们这一来反倒救了他……若是他跑了，必定会在藏银之地！”
丁小秋听到“银两”这两字，双眼立即放出了光，忙扭头对段鹏和柳玉龙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立即将刑堂大门关上，以防门外衙役听见。
“杨舵主，那陈庭春的藏银之地在何处？”
杨福兴道：“就在建州乐平县东南方五十里，有一个叫做李家湾的小村，村后山有一个小庙，那陈庭春早已买通庙里主持，将银两藏在了庙内。”
“没记错地点？？确定就是在那里了？”
“没…没有……好了，我都告诉你了，你赶紧动手吧。”
丁小秋点了点头，缓缓拔出了长刀。
他心里明白，若自己不杀了他，他肯定还会遭更多的罪，反正都是一死，何不让他死的干脆些，也算帮了他。
“杨舵主，我…我这便送你上路，你可准备好了……”
杨福兴缓缓点头，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可丁小秋的手在发抖。
他的脑中不停的在说服着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件善事。
此时杨福兴双眼淌泪，抬头望向丁小秋：“你…你叫什么名字……”
“丁小秋。”
“好…好……丁小秋…你和英招司其他的人有些不一样…我能感觉到……来吧，不要手软，毕竟我们各为其主…我…我谢谢你……”
丁小秋鼻头一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
“杨舵主，得罪了！！！你…走好！！！”
“刷！！”
刀光闪过！
丁小秋提着血刀，紧咬着牙关走向门口，脸色苍白。
段鹏捏住丁小秋的肩膀，低声道：“深呼吸，坚持住！！其他的不用管了，我让衙役们来善后。”
柳玉龙接过丁小秋手中的长刀，替他擦拭了刀上血迹后插回了他腰间的刀鞘，然后拉着他往外走去。
“走吧，我们回去。别多想，他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是这下场，你这是帮了他。”
丁小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四合院的。
直到胡奔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我没做错……对吧？”
丁小秋望着三人，寻求肯定的答复来安慰自己。
“你没做错，而且你审案的手段很高明。”
四人扭头望去，只见是程素清走进了四合院。
程素清在丁小秋对面坐下，有些担忧的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脸。
她明白，第一次有意的杀人，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她也曾经历过。
“我都听段鹏说了。你不但化解了和郭阳的争执，而且还审出了一条信息，你做的很好，我对你的表现十分意外。”
“是…是么…我做的很好么……”
丁小秋满脸呆滞的站起了身来，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素清望着丁小秋的房门，心里暗道：“看来此人的油腔滑调也只是表面……”
此时段鹏问道：“那杨福兴交代的地点我们几时去？？若是他所言属实，不但能抓住那个叫陈庭春的副舵主，还能缴获大量藏银……”
程素清起身向外走去，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若是陈庭春此人果真这般贪财那倒是好事，这贪财之人一定惜命，定能从他嘴中撬出些什么……至于那些藏银么，你们看着办吧……”
段鹏追到门口又问道：“程老大，那…要不要带上丁小秋？？”
程素清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回头道：“这次就别带他了吧，他毕竟第一次杀人，让他缓一缓也好，等今后有机会再带他出去历练不迟。”
“知道了老大！”
想到此行也许能有大收获，段鹏急不可耐的拉着柳玉龙和胡奔商议今晚就出发，胡奔本不想去，可架不住段鹏的念叨，只得答应。
天黑临行前，段鹏敲了敲丁小秋的房门，没有回应。
“丁老弟，你先歇着吧，我们三人今晚就出发去找那陈庭春，你放心，若是有了收获，你的那份银子我会给你送来。”
等了等，房内还是没传出丁小秋的应答。
“那…我们这就走了，会尽快回来的。这几日我们不在，你就少去衙门里晃了，免得被人欺负……”
柳玉龙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不会出事了吧？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段鹏大惊：“不会吧？？这小子要是出了事，程老大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胡奔一听急了，撞开了房门。
“呼…呼……呼……”
只见丁小秋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酣畅淋漓的打着鼾。
“好小子！！竟在呼呼大睡，白让我们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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