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陈荔看他。
他反应很大，很嫌弃的伸手把她一推。
他们在横列的第四排，靠墙，被一推。
陈荔懵懂的胳膊砸在墙上，咂摸出了他的一丝娇羞。
“你别这么看我。”他粗声粗气说。
脸上的红痘痘被气得红肿。
……那怎么看？
不能哑然的不可置信能摧毁人敏感神经的看？
“……”陈荔解释：“我就这样。”
陈过飞把本子一摔。
陈荔拿着牛奶凑过去解释：“我看人就这样，我表情比较丰富遮不住，人家以为我开心我其实没那么开心，人家以为我难过我其实也没那么难过。”陈荔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的，跟他总结一句：“以后你看我不要看我表情，看我的话。”
“……”
陈过飞无那个大语的转过脸来。
这个转校生朝他弯弯眼。
背后的窗口泄出纯净的天光，照在她后脑勺随意扎的一个丸子头上。转校生的脸干净雪白，就像她背后的天光。
“……”陈过飞能看出这同学不是那种臭美爱打扮的，今天第一天过来穿着一件白色没牌的短袖，牛仔裤，蹬一双飞跃鞋，短短几句说话处事间都很老实诚恳。
在这小镇上鱼目混杂的学校——正好是他们这个班的。
如果不是这个班的，还真有点玩完。
“赶紧喝吧。”陈过飞佯装很嫌弃的说她一句，把胳膊肘抬起，扶着脸的同时挡住脸，头扭向另一边，装作不喜欢她。
但这小镇到底不是那么大。
学校间八卦流通，三中来个据说长得好看成绩更行的转校生，在本校，一上午就先或多或少传开了。
他班整天混日子的同学来见识见识。
站在班门口，抱着胳膊晃一晃。
陈过飞作为老土著跟猴子一样精。
傻子转校生察觉不出。
她此时和前排的女同学隔着桌，手拉着手在嘈杂的乱成一锅的教室里聊天。
……
前排女同桌叫赵汐索，也是个乖姑娘。
是语文学习委。
陈荔惊讶：“你你你作文一般多少分？！”
“五十左右吧。不大好，有时拖后腿。”
陈荔再惊讶：“我三四十，我作文拖后腿。我老是写着写着就跑偏，我适合直接给我一个特定情境让我写故事的，虽然我写故事也跑偏。”
赵汐索睁大眼，她留学生头，头发乌黑，眼睛亮：“这咋跑偏？”
陈荔就“对啊”的无语：“我觉得我思想超脱物外，所以我阅读理解也不行。”
“哈哈哈哈哈。”她乐。
“以后我语文能靠你吗？”
赵汐索傻乎乎，眼睛持续亮晶晶：“靠我的抄？”
陈荔：“……”
陈荔因为阅读理解不好，高一的时候选的理科。
来这直接换班上。
赵汐索告诉她，现在班上大半学生她也不认识。
遂两个人一拍即合。
中午不回家，赵汐索拉她去外面吃饭。
陈荔想去学校大食堂。
没去过。
所以好奇里面饭有多难吃。
但是，赵汐索连试都不给她试的直接拉她去外面。
小姑娘跟人熟悉后很活泼，还嘴碎：“我跟你说，你尽量少去食堂，真的不好吃，你还能在青菜里看见亲爱的青虫宝宝。楼外面有一家鸡公煲超级好吃，我在这附近待了大半年找的一家店，特别宝藏，因为新开业也没什么人去，也因为有点远。但我跟你说，真的巨好吃……”
陈荔笑开。
去了那家很远的鸡公煲吃饭。
确实很远。
赵汐索给她拿筷子，持续输出跟她道：“在这里吃你要且吃且珍惜，因为以后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了，不会再花个十几分钟，来回半小时来这只为干一顿饭了。”
她这么唏嘘着。
……
然后，这店是真好吃。
顾客也基本都是穿他们三中校服的学生。
也有几个穿黄红白的。
赵汐索说这是二中的。
没多说二中。
赵汐索作为老土著，关心了问了陈荔今天一上午上课的感觉，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陈荔都说还行。
她是真的还行。
“二中咋样？”
陈荔问。
“……”赵汐索凑近她，小声说：“我校仇敌，年年跟我们校争出了几个全市前二十。”
“状元呢？”
“？？”赵汐索觉得她天真。九月的天还是火辣辣，店里的大风扇呼啦啦吹，她仍吃的脸红嘴唇红，一副上大头的样子，漂亮有神的眼睛和陈荔不遑多让，一副你傻呀：“我们这破地方像是能出状元料的地方吗？？”
“……”陈荔觉得很有道理的点头。
“能出状元我跟你说，”她真还喝大了，举着橙汁，飘忽着徜徉未来道：“我们学校就像武侠小说里那立马得道飞升的神仙。苟富贵，勿相忘。我们出去都会说我的母校以前出过状元，我们是高校，我们会变成名校，我们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赵汐索把陈荔看的直乐呵。
“……”赵汐索终于反应过来了，伸手打她，两个人坐座位上闹。
完了赵汐索这人嘴碎完发现快迟到了。
拉着第一天来也摸不清状况的陈荔直接跑。
陈荔：“……”
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三十七八度高温里猛跑，是，真谢谢她啊。
……
累的她上二楼时一道气儿差点没喘过来。
裹带着一股外面的燥热气像火箭一样冲到自己位置上一屁股坐下，赵汐索陈荔没发现，大家都被她俩惊动了。
在宿舍睡了一觉，清清爽爽的陈过飞翻开化学辅导书，问她：“你俩咋了？”
陈荔勉力的忍住不大喘气儿，思考人生，道：“我，我大概，刚跑，马拉松去了。”
陈过飞：“……”
“不好笑？”陈荔咽口水问。
陈过飞学电视剧台词：“我不理解你，我是真不理解你。”
陈荔耷拉眼皮：“……”
她这个位置，左耳朵能听见外面的知了叫。
她想：这好没意思的人啊。
—
下午继续上课。
中间的眼保健操拿来睡觉。
陈荔还和赵汐索聊天，陈过飞趴着睡觉。
开始脸对她这边，后来可能想要避嫌，脸扭那边去了。
陈荔没管。
到上化学课，地中海的化学老师在上面讲氧化氢叽里呱啦一大堆时，陈过飞给她推了个笔记。
“……”陈荔拿过来看一眼，以为是教她的。
完了再看第二眼，才发现他问自己要不要加班级的企鹅群。
好学生陈荔：“……”
当场没朝他翻白眼已经很素质了。
把他笔记推回去暂且不想聊。
到了放学。
记仇半节课的陈过飞一句不说开始收拾书包。
陈荔在旁边念念叨叨。
解放了大家都很兴奋。
整个班沸腾式的，前桌赵汐索还缠着陈荔问她家在哪？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哎呀，她们同不同路呀？！
“……”陈荔忙着拽陈过飞要拎走的书包，前后都顾不到的大声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过飞回头：“……”
瞪她：“？？？”
因为她脸上表露出了她不理解。
陈过飞：？？？
看了他写的话不鸟他，一个字都不鸟他，完了放学问他刚才那写的是啥意思啊？
救命，如果他能直接说出来他最后还会深思熟虑写下那几段悄悄话吗？？
她还问她能不能不加？
不加会不会影响同学感情？
陈过飞：？？？
加群是让你和三百多号人都交朋友的吗？？
明显是让你吃八卦，了解这普通学校下不普通的生活，长点心眼子过日子的啊！
他痛心疾首。
“你爱加不加。放开。”
陈过飞扯自己书包带。
陈荔杏眼笃定：“你就是生气了。”
陈过飞气急败坏：“？？？”
“你俩到底咋了？”赵汐索终于收拾好书包，到他俩桌前问他俩。
陈荔心里也很委屈，看看她再看看陈过飞，表明这完全是他的问题。
“……”
陈过飞算她狠的伸食指指着她，“你必须加，加了还不能跟别人说。”
“……”赵汐索立马炸锅：“这个别人是我吗？！”
“这有啥不能说？”陈荔应和。
“……”陈过飞把自己书包带从她手里狠狠抽走，走了。
赵汐索：“？？他发什么神经？”
陈荔：“不知道，他说不能说。”
赵汐索：“？？？”
陈荔低头，没放好的他的笔记从桌肚里正好掉到自己腿上。
——陈荔这刻却没想，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笔记放进来的。
而是：妈的，我要借鉴借鉴他的笔记。
陈过飞的成绩不错。
赵汐索偷偷告诉她的。男生嘛，又多少有点逻辑方面的天赋，绕不动的题就找他……
赵汐索和陈荔除了出校门的一段路同路，后面都不同。
分开。
赵汐索可怜巴巴的朝她挥手告别。
“……”
陈荔抿着唇突然想笑。
她怎么来到这遇到的朋友都这么戏精。
路上，陈荔开机手机，发现苏音和蒋明要她给她们买奶茶喝。
“……”
这两混日子的在家买了一堆学习书，正要开始努力，明年就赴考呢。
陈荔打字：【……好】
回去，要坐三站185的公交。
约十二分钟，到达自己的村口。
再快走十分钟，到达自己家。
陈荔花两趟把上学路摸熟了，明天就打算开始晚起十分钟。
到家给两孩子投喂。
说好了不准发疯。
她写作业，她俩下去做饭。
陈荔把今天的作业往桌上一摆，开台灯，先靠在椅子上看了下陈过飞的笔记。
再是慢悠悠的拿手机企鹅软件，加了他写的群号。
……
发现有暗号。
陈荔从过消遣日子的精神状况中起身，再仔细看了看笔记，在他下面的群号发现了“哈哈哈哈”四个字可能就是暗号？
他妈。
她以为是他瞎写的或者写给别人的。
带着很迷茫的荒唐，陈荔把哈哈哈哈四个字打进去。
放下手机。
再过两个小时，她饭吃好，澡洗好后通过了。
苏音和蒋明趴在一个床上玩手机，谴责：“你手机吵死了。”
“……”陈荔擦头发，“因为我加群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点开——
三百八十二个人，九九加的聊天记录，就是她还在惊讶的两秒里对话都蹦出来了三个。
巧嘛。
陈荔发现这个同学群现在聊的天，对象刚好是她——
就她一个转校生吧？
她爬楼。
发现了她的名字。
她的照片。
侧着脸，模样像某菲。
她先谢谢哪个人拍的照——
下面对话又蹦出，艾特她的：【新来的，名字叫什么，要改一下，我们这实名】
陈荔：……
我敢实名吗？？
陈荔装瞎的免打扰，然后一晚上都没敢管它。
第二天，陈过飞过来上学。
陈荔被吓着了的没睡好的挪了位置给他，奇怪的小小声问：“为啥你让我加的那个群里都在讨论我啊？”
“什么？”
他站着书包拿书，歪了歪身子听。
“！”陈荔恼羞成怒，压抑着嗓门想半起身问为什么你让我加的群都在讨论我？！
陈过飞从书包里又掏出一盒牛奶给她。
陈荔垂眼：“……谢谢。”
陈过飞此刻坐下，这下听见她老实同桌的声音了，道：“没事儿。”
问她：“你刚说啥？”
陈荔：“我说——”
叮铃铃。
上课了。
靠……
陈荔拿草稿给他写下来。
忽然有点意识到他昨天为什么要用写的，而不是光明正大。
那个群，本质意义上和学习毫不相关。
陈荔写：你为什么要让我加那个群啊？
……陈过飞口型成“o”的立马做了然状。
老师给他分解公式他似乎都不会用这表情的。
在纸上写下：发现了吗？我们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很八卦。
陈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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