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江从笑而不语。
陈荔顿了顿：“我以前没这么多朋友来着。哥哥你朋友多吗？”
江从：“……”
如果陈荔只跟他说前一句的话，他还会回回，后一句，他就觉得没必要，一句废话。
不想说废话的把水递给她说：“快去吧。跟你同学老师在聊会儿，我再回去坐会儿。好了发消息给我，游乐场今晚去不了了，我带你去找他们吃饭。”
陈荔抿抿唇：“好。”
陈荔又向自己的同伴们跑去。
赵汐索她们眼睛放光的八卦问：“你哥？”
“嗯。”
“亲哥？”
“……”
体育委说：“好他妈帅啊。”
陈过飞盯着她的水。
陈荔哎呀一声打岔，揽着赵汐索的肩往教室走：“你们能不能别问了。我现在该干什么？”
体育委一动不动站着，很无奈的叹气，甩了甩文件夹：“现在你们去和老班回合，等着领总结陈词。”
“……我能跑吗？”
体育委：“……”
大家：“………”
赵汐索拍她脑袋，拉她找老班：“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哥？”
虽然你哥很帅，也肯定不是亲哥，我也爱骨科，但还是害怕你陷进去。
陈荔摇头：“不是啊，但我怕我哥着急。”
脑子里在说：今天下午作为谁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快乐下午，她劳神费力为班级争取荣耀，完了还不能走。
学到了，她明年不参加了。
赵汐索：“你不想知道你名次？”
陈荔又抿了抿唇。因为发现，抿唇也能表达她的无语：“我自己跳的跑的我能不知道我啥名次吗？”
她都不想等别人宣布了。
而报个名次再走，还要经历这步骤，她突然因为江从在等她而觉得繁琐。
要等她的是郭思明她又不会这么急。
很难说，可能是郭思明没他“厉害”吧。
体育委找其他同学，陈过飞赵汐索陈荔三个人走着，陈荔又给自己灌了两大口水，脂肪热量通过运动和精神状态消耗了，她后知后觉到自己饿，矿泉水无味，嘴越喝越淡，走路的肚子一晃，她都仿佛能听见空乏的水声。
陈荔自问自答：“你们饿吗？我饿了，我好想吃火锅。”
赵汐索刚要回答，陈过飞说：“饿死你。”
这句话说的很淡，速度很快，连一套一秒内说的似的。
在陈荔耳朵里听来，很难不听出，一股怨气？
赵汐索用小腿踹了他一下，亲昵的拉着陈荔说：“你别管他。那我们去吃火锅吧？”
“……”陈荔见鬼了一样：“我要和我哥一起。”
“你哥请我们！”她陡然兴奋。
乖乖学生头扒拉在头上，鬼精鬼精的，陈荔明白过来她这有点殷勤是怎么回事。
笑开。
前方观众台边缘，老班和万恶恐怖的教导主任在一起对着操场说说笑笑，指点河山，陈荔拖着赵汐索有意停下，不走心回她：“你应该知道，除了我哥，这次还有好多人来看我了。”
“知道。”她演技很假的咬牙切齿：“还有两个很时髦的年轻姐姐！陈荔，你是不是在外面很多朋友，我们只是你的同学，我们不重要？！”
她头发往外一甩，还连带了陈过飞！
“……”
陈过飞很骄傲。
他受不了这样，扭头就要走。
陈荔轻描淡写，表演无辜道：“没有。那我跟我哥他们说一声，一起吃嘛。”
“不然就今天我跟他们吃，明天我找你们，我请你们吃。”她又说。
这句话开头轻巧，说到后来也咬牙切齿。她想到她那干瘪的钱包了。
真的是，一个高中生拿着大人的钱学什么请吃饭？这是她以前一直摒弃的行为……
赵汐索摊着，全部重量压她胳膊上的持续扒拉她：“今天吃。”
陈荔垂眼，咬牙：“可以。”
“那算了。”
陈荔：“……”
赵汐索只是要她一个态度。
为了蹭饭跟她一群不认识的哥哥姐姐一起，她还怕自己噎不下去。
陈荔的回答让她满意。
她会心一笑，转头。
发现陈过飞待不住的走了。
背影桀骜倔强。
秋风吹的少年发旋右边的黑发卷起来一缕。
白底子校衣篮色裤子，给他穿的挺拔如松柏。
“……”
她的后桌陈过飞。
真是男人中的大直男啊。
因为一个弯都不会绕，所以一个甜头尝不到。
……
陈荔跟赵汐索还有赶回来的其他同学，一起默默在角落伫立着等待教导主任从他们老班的身边离开。
结果手放在身前，站的累得慌的歪头的懒散的统一姿势，花儿都要等谢了。
他们的运动会结束了，别人的还在，收尾的喧闹在他们周围萦绕。
终于，老班和教导主任聊好天，教导主任拍拍老班离开。他们走上去。
跟老班回合。
颔首听老班发表今日运动会感言。
然后老班带他们回班。
被委托去他办公室一趟的体育委在同学们的角度里是猝不及防的从外面出现，帮老班拿来了一个盒子。
而他们很事儿的老班当着班上还在学习没回家的同学的面，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盒子又开了场班会……
惹的陈荔惭愧的在抽屉里偷偷打字。
跟江从说自己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过来……
老班铺垫了一堆话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他们的礼物——
“登登登登——”
江文国自带音效，怪丢脸不好意思，同时又觉得自己这老班和这行为做的好的展开给大家看！
快鼓掌！
“……”
除了陈荔，大家都装作很惊讶，要不就是很给面的抬起贵手——
在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逐渐放大的掌声。
老班闭眼。
perfect！
——
陈荔拿着老班奖励的很土的粉色hellokitty的带密码锁的日记本子，背书包出班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半了。
江从依旧在操场的观众台上，
睡觉。
他睡觉这行为就挺混的。但凡要点面子也不会作为一个学长在大庭广众需要得体的观众台上占两个位置睡觉。但他的睡相又很斯文。
安安静静的，陈荔从他身后过来，他一动不动。
还有点砧板上的鱼的意思。
周围是一望无边的空。
晃晃他。
他醒了。
陈荔笑：“哥哥你今天很困啊。”
他一愣，点头说是。
第一次，让人感到他出招出其不意的软软的回应。
“……”陈荔被他害怕的都没敢抬眼。
江从伸着的手落空。
他只好出声说：“把书包给我。”
“……”陈荔把书包给他。
他瞥到他怀里抱着的日记本，好笑：“你这本子怎么回事？”
陈荔嗯？一声亮本子给他看，答：“我们班主任给我们的奖励。说，虽然我们有些人没拿前三，但重在参与，勇气可嘉。”
最后一个形容词把江从逗乐。
江从唉一声：“挺好的。我看这本子挺好看的。你真棒呀。”
陈荔：“……”
他，大概？学的郭思明哄孩子的语气。
并且在陈荔感到不适的同时自我感觉肯定良好的带她出操场，帽檐下的神情能看出心情不错……也睡饱了。
陈荔就接着无语：她得想办法告诉这两哥哥，夸的语气呀，真的有点恶心。
并没有效果。
更何况她这种迫切长大的，被用小孩的方式对待，多数情况是猴子看戏。
——除了给钱的情况。
郭思明他们发了定位，但线路复杂，看着近，却要绕。
众所周知，导航偶尔会不准。听说到某山城的那种山路十八弯，导航更会让你跨山跃海。
这会这个导航地图就有点这种样子。
陈荔凑近江从，发现对这个网吧名很熟悉。
说这个网吧我以前见过。
他看着烦就准备收回手机说那你既然认识那你带路吧。
陈荔又为难说不大记得具体在哪了，方向都搞不清，真的只是见过。
“……”重开导航，江从带她迷茫的绕过一个巷子。
导航带他们走到了一个后门。
江从带着帽子被遮挡视线，旁边陈荔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惊讶，软声说我靠这是我学校后门，这破导航把我们带到后门来了！我靠当时要知道就绕这么大圈子到她后门，就直接从学校里穿了？！
“……”
江从因为她愤怒反而平静下来的斜她，很想说郭思明说他们没跑远，就在附近网吧上的。你要对你学校附近商铺管点事，我俩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你还好意思气。
但小孩可怜巴巴的无助目光投向他时。
他还是秒变脸的温柔安慰她：“没事。
反正他们也打昏了头了，现在情况比咱两强。”
小孩终于表情拨云见日一般的忽地开窍说：“我好像知道在哪了。就在这前面一直往前走，我同桌跟我说过。”
“……”
江从回头看啊。
他们行至的后门除却被堵死的东边和西边的校园里，就两个方向。
他们来的方向不算，就前面一个方向可走。
没得选的路。
“……”江从点点头。
小孩带他在前面“冲”
仿佛真认路的。
到了一条华荫如盖的老街风味的街上。
两边大树枝繁叶茂的罩住了天光，阴凉阴凉的。
破自行车和破共享自行车混在一起，来往路人少，店铺多。
全是自营。
陈荔走进后渐渐和慢悠悠的江从步伐一致。
江从有意想逗她到底行不行，把手机心安理得塞口袋里了。
而她也真觉得自己行，两边张望着，总觉得有眼睛就能找到。
……
结果，找着找着，她在自己留心过的千百个但总有一大半没用的余光里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被自己吓的心脏咯噔，实际整个人都能蹦起来的再扫这一小半中的发现时，这个人躲了。
躲了，陈荔也能看得清。
化成灰了。陈荔也知道这佝偻的欠揍的身形是谁。
……但今天换了身打扮。
穿着她没见过的天蓝的衬衫，土灰色棉麻长裤，很得体的她的——老子。
反应很快的原本在看一群老爷子下象棋，身板没那么弯。躲她时身板弯极了，像个年迈但精明的坏蛋老太太，一闪就不见人影。
……一群老爷子在一个小卖部的门旁下的象棋，她爹一拐拐进巷子里，利用夹角的阻碍，还以为她看不见他。
陈荔抿了抿唇，江从这时问她：“怎么了？”
陈荔被拉回所谓现实世界的深吸了口气回头。
心跳砰砰说：“没事。”
“哥，”但她也没动：“你要没事来这是为了啥啊？”
“什么？”江从问。
小孩模样有些魂不守舍的又摇头道：“没事。你要没事来这肯定是为了我吧？”
江从：“……”
陈荔却觉得他的回答不重要了。
她的答案就是这个。
陈荔往前走，彻底错过这个巷口。
——她突然狠狠跺了下脚，啊了一声。
江从回头：“？”
同时他听见后方巷口一个扫街的扫帚倒了。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又不见了。
一抹天蓝，成年的怪人。
陈荔没回头。
她往前走。
并伸手拉江从往前，淡定说：“别回头了，我爸在看我。”
一大人一未成年，手腕与手心相触。
江从低低的“嗯？”一声。
陈荔没回他。
侧脸与前身义无反顾往前笔直的坚毅有重量。
江从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她爸是什么意思，她爸是他们刚才看到的谁。
小孩正好带他找到了网吧。
上二楼，走的楼梯。
江从想了想，不理解还是想问的问：“为什么你爸躲着你？”
未成年以弱势群体的形象迷惑人敞开心扉。
成年人也有温柔蛊惑能解救万物的声音解除防备。
陈荔只觉得他问的很适宜很舒服的也轻轻答了，答的时候吸鼻子：“他不爱我。”
“……”
江从先她一步拉她进网吧的玻璃门。
还没进门陈荔就看到了里面酷拽炫目的游戏椅耳麦和炫彩的游戏屏幕和鼠标键盘。
江从低声问她带身份证了吗？
她说没。
江从没走一点心的忽然开她玩笑：“你会在这被你老班捉吗？”
“……”陈荔抿唇。
心里妈的反驳的是老班今天一定不会在这出现，嘴上说：“我快长大了。”
网吧小姐姐见他们进来了站起来：“哎。身份证。”
江从牵着陈荔往里走，没停，回：“我们找人。”
陈荔死脑筋，继续说：“你是不是不屑？”
“嗯？”他张望着郭思明和她朋友，闻声顿了下，停下，在黑灯瞎火里垂眼睑看她：“你想听真话？”
“嗯。”
“是的。”他带点俏皮又逗孩子的语气，刻意没羞辱的嘴角没大弧度的弯。
“……”
陈荔歪头，有点气：“可我会长很快的。你信不信？我高中生涯会过得很快。”
像火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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