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究竟要怎样活着才算好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的盛祈南小声道：“那今天晚上你跟他一起睡，千万不要睡太死，一定要看住了。”
“这事儿恐怕得你来。”他无奈的耸耸肩：“你看他只听你的话，我碰一下都那么大反应，要是半夜给我头上来一下的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不能冒这个险。
沈于瑜一时语塞，虽然听医生的话最好，可她总觉得这家伙是个庸医，医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这可是在盛家老宅啊！要是被人知道肯定又会惹出闲话，特别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会完犊子的。
考虑到这个情况，还算有良心的上官惊鸿表示自己也会留在这里的，就当守岁了。
没一会儿前院开始放起了烟花，睡得本来就不安稳的盛祈南惊醒了过来，抱着头缩进了她的怀里，声音颤抖道：“走…不要在这里…我们走好不好…”
现在走不现实，他能开口说话了就代表情绪好转了一些，她安抚道：“我们要在这里过除夕的，有我陪着你不用害怕，外面在放烟花很漂亮，要不要一起去看？”
上官惊鸿本想制止，但看到盛祈南迟疑的点头，好奇的看向门口便心软了，“就在门外看看就行了，别去前院。”
三人站在走廊上看着满天的烟火，这种场景表面上看似美好，却总能勾起一些回忆，伤感的回忆。
原本好好看着烟花的盛祈南突然泪流满面，痛苦的蹲了下来，抱着头呢喃道：“不要…打我…”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也是在满天烟花的时候，破旧的小屋里，他蜷缩在角落，被一个女人毒打，那个女人一边打一边哭，地上都是空酒瓶，嘴里说着：“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废物，怎么不去死啊？啊？去死啊…”
那些烟花炸裂的声音在他听来就是那恶毒的谩骂声，随着烟花绽放会更加可怕，以至于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沈于瑜吓得不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慌乱的和上官惊鸿把人抬进屋里，检查过后她焦急的询问：“怎么样？他怎么会晕倒啊…”
“精神紧张过度…太过害怕才晕了过去，你刚才听清楚他说什么了吗？”刚刚烟花声太大，他没听清。
她回忆了一下颤抖着嘴唇说道：“好像是…不要…打我？”说着看向床上昏迷的盛祈南，心里一片凄然。
上官惊鸿也沉默了，心里思绪万千，他无法知道他脑子里都有哪些痛苦的记忆，光是他知道的就已经很让人无法接受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其实以第二人格的方式会活得更好吧…
第一次，他不想去医治一个病人了，把他的伤口重新揭开再经历一次，这个过程太残忍，而且根本无法保证成功率，反而有极大风险会变得更糟糕，所以…究竟要怎样活着才算好呢？
晚上，沈于瑜合衣躺在盛祈南的身边，一夜无眠，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想走进他的心里去看看，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在榻上坐了靠了一晚上的上官惊鸿也一样没能入睡，他怕睡着了会做噩梦，梦到掉进池塘里的盛祈南，被打得满脸鲜血的盛祈南，终日在暗无天日的小隔间里眼里空洞毫无希望的盛祈南，这些曾经一度成为他的噩梦好长一段时间，小时候总会在半夜被吓醒，真不想再试一遍。
昏迷的老爷子也在烟花声中缓缓睁开了眼，吩咐王管家将准备的红包拿去分发，自己则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到了门前，看着满天的烟火，浑浊的眼里流动的不知道是希望还是绝望。
他佝偻的身躯在寒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跌倒，这个即将八十岁的老人经过岁月的洗礼，背负了太多，坚强的外表下早已千疮百孔，到了晚年孤苦无依，他已经不记得这么过过多少个春节了。
没多久王管家回来了，默默的为盛常卿披上了一件外套：“老爷，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您这身子骨儿现在可受不得凉啊。”
他没回答王管家的话，而是说了一句：“你说咱两要是先走一个，剩下的那个该得多孤单啊…”
王管家低下头顿了顿才说道：“老爷你一定比我长命，咱两都争取活到一百岁，谁也不丢下谁。”
“呵呵呵…那感情好，努努力吧。”他笑起来脸上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笑完却悲凉的叹了口气：“你说我要是突然不在了，盛家该怎么办？那混小子无人管束怕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王管家劝道：“老爷你就不用担心祈南少爷了，好好休养身体吧，等少夫人生下孩子，您整天逗逗曾孙子也就不无趣了，那边好在沈家小姐在，少爷谁都不服却愿意听她的，今晚祈南少爷犯病，沈小姐和惊鸿少爷现在都还守在那边呢，孩子们都长大了，您就宽宽心。”
这里面的事儿复杂，他也不好管什么，只能是劝，其实有时候吧放松点对大家都好，可老爷子就是一根筋啊。
盛常卿闪过了一些念头，或许不该逼太紧，也或许该成全那不肖子孙和沈家丫头，可一想到如今的境地都是沈家造成的，他就咽不下这口气，要是盛家无后，他死都不能瞑目。
“注意看着那边，人多眼杂的，别让人看见了出去嚼舌根子，明天他们要走的话就都走吧，我一个人图清净…”他说着又颤颤巍巍的回到了房里，躺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方婉瑜找了两间房没找到人，一路找了过来，正巧碰见沈于瑜和上官惊鸿从屋里出来，说着些什么，打着呵欠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看着情况是昨晚都在这儿啊，这是盛祈南的房间，他们三个在一起待了一晚上干嘛呢？
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但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走了上去：“鱼鱼，我说昨晚到早上都找不到你呢，原来你们都在这儿睡的？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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