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问玄阴月象山战
小男孩带着顶小斗笠,穿着青衣短褂,只见他稳坐在象背之上,用手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大象,这只庞然大物便顺从的屈膝跪地,任由男孩踩着它的头下到地面。
“都退下。”被婢女搀扶的王姬对武士道。
此刻,她脸色苍白,秀丽的长发也湿漉漉,她勉强撑着自己仅剩的王族风度,向大巫师道:“今日所提之事,还请大巫师好好考虑,过几日我再来拜访大巫师。我此时容装不整,就先告辞了。”
王姬来时排场不小,走时却有些灰溜溜的,她坐上轿辇,心中计较着:方才在大巫师面前出丑,会不会影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王姬正想得出神,只听见大巫师道:“且慢。”
她喜出望外,以为对方回心转意,忙吩咐停下轿辇,就见大巫师指着凉亭中的几箱金银珠宝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请王姬一并带走。”
“好吧,意料之中的事,不亏是我赵金珠看中的男人。”王姬心想,她虽然有些失望,但心中却愈发觉得自己慧眼识珠,一定不能让大巫师这颗明珠蒙尘。
大巫师望着王姬离去的队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五叔,给你带的米糕。”男童跑到大巫师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米黄色的糕饼。
大巫师接过米糕,俯下身捏捏男童的脸颊,笑道:“劫生,你又淘气。让大象喷王姬一头的口水,真亏你想得出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心中却暗想:做得好,不愧是我侄子,要不是大哥的嘱咐,真想夸夸他。
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大巫师望了一眼树荫下的两人道:“那边的两位,不知是来问卜还是驱邪?”
琴如弦不知阴月祭司的打算,便默不出声,没想到被祭司一把拉起,走到大巫师面前。
“我们问卜,请大巫师占卜一下,这孩子的父亲如今身在何处?叫什么姓名?”阴月祭司指着琴如弦道。
“是给我占卜吗?”琴如弦一脸惊讶,他完全没想到祭司拉他出谷来象山的目的是这个。
“劳烦您了,我听说巫师问卜都要杀羊、杀牛,您看那头黄牛怎么样?”阴月祭司没理琴如弦,继续问大巫师,又掏出一块金饼恭敬奉上。
“不必杀生,我占卜的法子与巫师不同。”大巫师接过金饼道,“这位少年可否拔一根头发给我?”
阴月祭司眼疾手快,没等琴如弦反应过来,就从他的后脑勺拔下一根头发,交给大巫师。大巫师接过头发,走入凉亭中,他盘坐在地、闭目凝神,以发为引,进入了一种玄冥的状态。
凉亭外,琴如弦悄悄对阴月祭司道:“祭司,其实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爹是谁,族里面,大家都没爹在身边,也都这么长大了。”
阴月祭司瞥了一眼琴如弦道:“我族中虽然向来只有女子,可每个孩子的生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是有记录在册的,只有你娘一个糊涂蛋,什么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一定要有记录?”琴如弦不解,既然都去父留女了,为什么要留档在册。
“族中女子若不知其父,万一日后阴差阳错与自己的兄弟成婚,那可是乱伦,会有天谴生出畸胎。”祭司道。幻女族繁衍千年,虽然行事奇异,不被世俗理解,但一举一动皆有规矩,男女婚配绝不是任意胡来的。
“若是知道了生父是谁,那我还能留在谷中吗?”琴如弦问道。
“知不知道你生父是谁,你都是时候离开了。你若不能找到生父去投奔,那就自己找个地谋生去吧。”阴月祭司无情道。
“可我还没长大,我还是个孩子!”上辈子活了几百岁不算数,反正他现在就还是个宝宝,琴如弦气鼓鼓的道。
“你一个人住山脚的小木屋那么久了,什么都会,连暮钟都还在学的瞳术你都会了。按我幻女族传统,只要瞳术能入门,便算成年,你绝对算大人啦!”阴月祭司振振有词,她又转而说道,
“说起来,我教孟夏、暮钟、冬姑等十来个小辈瞳术也有一年多了,当中只有孟夏入门,其他人连边都没摸到。没想到你小子偷看了几次就能活学活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这边琴如弦还在和阴月祭司争论,那边大巫师已从冥想中出来睁开双眼。
此时的大巫师神色有点奇怪,他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望向琴如弦,想笑又使劲憋着,暗道:“没想到啊,竟然是姓莫的种!那个家伙竟也会阴沟里翻船。这下好了,他儿子自己送到我门上,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看我不坑坑他,一雪当年之耻。”
“大巫师可有结果了?”见大巫师睁眼,阴月祭司上前问道。
大巫师收起表情,招呼琴如弦过来。
“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地遇到故人之子。”大巫师挨近琴如弦端详,暗道:方才匆匆一瞥没怎么留意,现在仔细一看,果然和姓莫的有几分相像。
听到这话,琴如弦和阴月祭司都一脸狐疑。
“世侄啊,我是你亲爹的至交好友!”大巫师双手抱住琴如弦的肩膀,他俊美的容貌极具欺骗性,
“你亲爹是郑国大术士莫有辛,莫家是中原出名的术士世家。世侄啊,你这些年在南越吃苦了!你爹怎么如此大意,让你在南越受苦。世叔这就带你回郑国,定要你爹好好补偿你!”
“莫家?”琴如弦听着耳熟,记起从前某个臭老头也姓莫。
“等等,”祭司察觉到一点点阴谋的味道,她拉过琴如弦,警惕道,“不知阁下姓名?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又与阁下怎么牵扯上的关系?”
“在下周问玄,我本是前卫国人,八年前燕、卫国交战,卫国被燕国吞并。我便带着侄儿周劫生来到此处,躲避纷争。我与莫有辛相识,是在十年前郑国国宴上,我二人切磋术法,引为知己,真是相见恨晚。”问玄一副真情实感的样子,他没注意到他的身后,小朋友劫生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五叔。
阴月祭司看着周问玄的双眼,她年近百岁也算阅人无数,这人说话半真半假,眼里藏着一丝恶趣味,不是坏人的样子,但也不像存了好心。
阴月祭司的双眸泛金,然而这一次,她没能如过往般轻松施展瞳术。
周问玄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头,他想要避开这双让人迷幻的眼眸,却发现自己越挣扎在瞳术中陷得越深。他身体僵直,拼命的试探全身的关节,也只有右手的两根手指能动。
“大不了我劈我自己!”周问玄仅存一丝清醒的意识,果决的用两根手指拈起引雷决,刹那间给自己来了个五雷轰顶,从阴月祭司的瞳术中挣脱出来。
对面的阴月祭司虽然没被雷劈,但也没好到哪去。从她学会瞳术起,就没有遇到过不着她道的,像周问玄这般,意志如此坚定之人,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瞳术失败,反噬袭来,阴月祭司的左眼瞬间模糊。
周问玄把自己劈得焦黑,雷电的刺激让他浑身颤动,意识也瞬间清明。他抓住时机,口念火风咒,像龙卷风般的火圈冲阴月祭司袭击。
阴月祭司避开火焰,将琴如弦推出战圈,抬手间布下幻阵,这下她要动真格了!
两个大人斗得天昏地暗,旁边的两个小孩远远的躲在一边。
琴如弦退到树林里,他捡起牛绳,将板车前方的横木挂到牛身上,将牛车拉远些。周劫生看见雷劈下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头,也早躲进了林子里。
两个小孩都看中了一颗高大的榕树,当他们爬到树冠准备观战时,尴尬的发现对方也在这。
空气有些凝滞,两个男孩大眼瞪小眼,在琴如弦考虑要不要动用瞳术绑票,帮帮阴月祭司的时候,周劫生警惕的避开他的眼眸,摸着腰间的小匕首。
“好吧,我没有以大欺小的习惯。”琴如弦心想,他放弃了绑票的想法,大人之间的事让大人解决吧。
两人坐在大榕树上,刚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阴月祭司和周问玄的一场争斗。
阴月祭司的幻阵让周问玄无法分辨敌人身在何处,在他的视野里,一切仿佛都在浓雾中,而这雾里时不时闪现攻击他的黑影。他的咒决效果也被削弱,引雷诀、火风咒的威力大打折扣不说,最要命的是,他连凉亭也打塌了,都没攻击到对方。
幻阵之外的两个小孩视线也被雾遮挡,但他们可以清晰的看见周问玄施展术法带来的电光火花。
“轰~”凉亭倒塌,山林颤栗。树下的黄牛被惊得撒腿就跑,坡林中,可怜的黄牛,牛失前蹄,连牛带车翻下山坡,车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土遁!”周问玄破不了幻阵,只能想法子逃,却没想到这个幻阵的范围竟然囊括了地下。
他灰头土脸的钻出地面,便和人形黑影来了个深情对视。
“我艹!”意识再度陷入沼泽,周问玄不得已,又拈了好几个引雷诀,把自己劈了个外焦里嫩,以保持清醒。
瞳术再度失败,阴月祭司感到棘手,幻阵虽然可以困住对方,但也把她自己给耗在这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战局从白天到了夜晚。
“咕噜,咕噜~”肚子咕咕作响。琴如弦坐在榕树的主干上,从怀中掏出之前吃剩的酱牛肉。
咀嚼的声音响起,周劫生又饿又馋,他记得自己还剩了块米糕,便往怀里一掏。
“糟糕!忘记米糕给五叔了。”周劫生的肚子咕咕叫,声音大的琴如弦都听到了。
无言中,琴如弦撕下一块肉,递向周劫生,对方迟迟未接,琴如弦正想收手,便感到手上一空。
分享食物使得两个小孩之间的距离拉近,他俩闲得无聊,开始聊起天来。
“你觉得最后谁会赢?”周劫生一小丝一小丝的吃着肉。
“说不准,祭司使出幻阵就不是闹着玩,是动真格啦。可你叔的术法似乎也不弱,能为摆脱瞳术雷劈自己,是个狠人。”琴如弦点评道。
“这么看,双方势均力敌,也不知道最后谁先耗不住。”周劫生抵着下巴。
二人聚精会神,仔细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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